第四百二十九章 暗流湧動

　　清晨時分，白蓮早早醒來。
　　黑夜才去，白晝初醒，正是幽靜清冷時候。她在溫暖的床上又躺了壹會，然後披衣而起，打開門走了出去。
　　庭院中壹片清凈，嫩綠青草上還含著露珠，幾許微風悄悄掠過，掠過樹梢枝頭輕輕搖曳。壹個人站在那院子中央，負手仰頭正眺望天空，或是聽到聲音，他回頭看來，正是陸塵。
　　他們目光相觸，凝視片刻，陸塵點了點頭，道：“早。”
　　“早啊。”白蓮將肩頭的披風稍微拉緊了些，似乎覺得有些寒意，走了過來，道，“妳平常都起得這麽早嗎？”
　　陸塵道：“不，只有今天而已。”
　　白蓮有些奇怪，道：“為什麽？”
　　陸塵道：“因為我以前都不知道，老馬睡覺時打鼾聲居然那麽響，吵得我壹夜都沒睡好。”
　　白蓮噗嗤壹聲笑了出來，仿佛正是她這個年紀最天真爛漫美麗的笑顏，她用手輕輕掩口，笑著道：“他昨晚在妳房間裏睡的嗎？”
　　“嗯，”陸塵頷首道，“本來我是不肯的，結果他死賴著不走，只好讓他打了個地鋪。”
　　白蓮笑了笑，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壹下，忽然道：“幾年不見，總覺得妳好像比以前在昆侖山的時候變了很多。”
　　陸塵反問道：“那妳呢，現在在外頭其他人面前，還裝作那副模樣嗎？”
　　白蓮微笑道：“我沒裝啊，我本來就是那樣子的。”
　　陸塵深深看了她壹眼，道：“當年妳對我狠下殺手、激烈廝殺的時候，兇悍殘忍可不是今天這個模樣。”
　　白蓮不以為意，道：“那時候我也只是自保啊，不然的話，當時稍有差池，大概我就是妳手下的又壹條無聲無息死掉的人命了吧。”
　　兩人對視，過了壹會後又都轉開了目光視線。
　　……
　　這世上有很多很多種人，有的人活得輕松些，有的人背負的東西更多些，還有壹些人，他們身體的壹部分仿佛是天生便沈浸在黑暗中，帶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如陰影壹般。
　　不管是陸塵還是白蓮，他們都沒有向對方追問那些秘密的意思。
　　就仿佛，那些東西本來都不存在壹樣。
　　陸塵只是用很平靜的口氣對白蓮說道：“我想不通妳為什麽突然跑來要插手這件事，這裏面應該與妳沒有什麽關系才對，而且我也並不是很願意與妳壹起做事。”
　　白蓮點點頭，沒有生氣的樣子，但也沒有退縮之意，她想了想後，道：“我過來，是因為我對魔教有點興趣，與妳無關。如今魔教式微，仙盟獨大，特別又是在這真仙盟總堂所在的仙城中，要找到魔教蹤跡幾乎是不可能的，眼下我能想到的，也就是妳這裏了。”
　　說著，也不等陸塵開口，白蓮又緊接著說道：“妳放心，我不會妨礙妳做事，而且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也會幫忙。再說了，天瀾師叔都答應我了，妳就算面子再大，還能跑去叫他收回成命嗎？”
　　陸塵在心裏暗暗又罵了壹聲死光頭，面上則沒有什麽變化。或許是看到他壹副死人臉不快的樣子，白蓮忽然又微微壹笑，道：“這樣吧，為表誠意，我可以告訴妳另壹個還沒公開的秘密啊。”
　　陸塵眉頭壹挑，轉頭向她望去。
　　白蓮微笑道：“不久前，昆侖山那邊應該是已經諸事底定，再無波瀾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那位天瀾師叔應該就會正式地從昆侖派中抽取大量菁英人手，壹起來到仙城這裏。”
　　陸塵臉色微變，但並未言語，白蓮又笑著道：“說不定來的人中間也有妳當初認識的人啊。”
　　陸塵沈默片刻，道：“有誰？”
　　白蓮道：“聽說光是那些元嬰真人就來了好幾位，另外元嬰境之下年輕壹代的高手，最出色的大概基本都會調來吧。”
　　陸塵看了她壹眼，終於還是又追問了壹句，道：“蘇青珺呢？”
　　白蓮微微壹笑，道：“她也會來的。”
　　……
　　“這十多年來，天下太平無事，真仙盟中大部分人也都是樂得清閑。除了天瀾真君以外，其他真仙盟五位化神真君，他們麾下執掌的勢力人馬，幾乎都沒有對外大動幹戈的行動。偶爾遇事，往往也只是報出真仙盟的名號，再加上本家真君的名頭，自然而然就無往而不利。”
　　老馬靠在床沿上，對坐在壹旁的陸塵說道：“所以很久以來，仙盟裏都沒有像這般從宗門中抽調大批戰力的事情了。”
　　陸塵淡淡地道：“除了浮雲司。”
　　老馬笑了壹下，道：“嗯，除了浮雲司。”
　　“這些年來，浮雲司是真仙盟中唯壹壹個始終對外廝殺不斷的堂口，而且在仙盟中口碑壹向不好。”老馬說道，“除了壹直被人詬病的諸多影子不明不白耗費大量錢財外，這些年來，浮雲司的實力始終強悍，隱隱然已是真仙盟戰力最強的堂口，也是被人所忌憚。”
　　陸塵目光微閃，道：“但就算如此，如今死光頭卻仍然不顧非議，強行調動天下五大門派之壹的昆侖派精英大舉進入仙城，如果這些人再進入浮雲司的話……”
　　老馬搖了搖頭，道：“其實進不進都無所謂了，誰都知道不管是昆侖派還是浮雲司，如今都只聽真君大人壹人之令。總之，這麽壹來，仙城中至少目前看來，咱們這邊的實力要壹飛沖天，再無敵手了。”
　　陸塵面上並沒有什麽喜悅之色，反而是眉頭皺了起來，沈默片刻後，道：“這些事我們都看得懂，死光頭不可能想不到。他究竟是想幹什麽，居然寧願冒著得罪其他所有化神真君的危險也要這麽做？”
　　老馬苦笑道：“他老人家思慮深遠，肯定是有我們想不到的東西吧。”
　　陸塵搖搖頭，道：“妳今天還要去見他嗎？”
　　老馬道：“不去了，既然已經知道是真君他同意白蓮來此，想必他自有主張，我們也不必多事了。至於妳這裏，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左右不過是多壹個人而已。”
　　陸塵沈吟片刻，道：“好吧，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說著兩人又聊了壹陣，便壹起走了出去，只見白蓮已經收拾妥當等在院子中了。看到他們出來，兩邊人打過招呼，剛要出門時，白蓮卻忽然停下腳步，往身後看了看，又對陸塵說道：“天天把阿土圈在這裏，它也挺可憐的。要不，今天我們把它帶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