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殘疾王爺站起來了 by 笑佳人
2025-2-14 19:09
從宮裏回到王府,惠王爺去了竹院,姚黃繼續在明安堂調教金寶。
現在金寶跳橫桿已經有模有樣了,要等它的身子長大了再加高橫桿,今日姚黃要訓練它找東西的本事,先讓金寶聞聞它最愛啃的肉骨頭,再把裝了肉骨頭的盤子藏在後院書房,看看金寶能不能找到。
金寶圍著姚黃直轉悠,顯然以為肉骨頭還在主人身上。
姚黃嘆氣,小家夥來了惠王府後吃得越來越香,跟她壹樣過起了飯來張嘴的好日子,把骨頭都養懶了,但凡它還是靈山鎮那條吃不飽飯的小狗崽兒,肯定早就聞著味兒去找能填飽它肚子的吃食了。
沒辦法,姚黃帶著金寶去了書房,這時金寶才發現有另壹處肉香比主人身上的還重,撒歡似的找了過去。
姚黃想,慢慢來,多教幾此,金寶就能明白她在考它了。
臨近晌午,惠王爺來了明安堂,姚黃笑著說起金寶那壹點點的小進步。
趙璲看向門口,金寶已經提前吃過了,這會兒臥在門邊能曬到日頭的地方,歪著腦袋拿兩只烏溜溜的黑眼睛望著他們,壹身金黃色的皮毛被王妃養得越發油光水亮。
午飯在王妃的笑語聲中結束,趙璲在書房看兩刻鐘的書,做完兩刻鐘的推拿擦拭過後再前往後院歇晌。
姚黃在床上躺著了,因為夫妻倆的歇晌大多時候都不太單純,姚黃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晚的新花樣。
大婚前夕,姚黃還擔心惠王爺身子不行這事全得靠她,哪料到惠王爺雖然殘了腿,卻能憑壹雙有力的手臂……
姚黃掰了掰手指頭,羅漢床跟大輪椅上的算壹種花樣的話,居然也湊足了壹只手?
外間響起了輪椅行進的聲音。
姚黃拉好被子,紅著臉轉向裏側。
青靄退下後,趙璲將自己撐到床上,看著垂搭在床下的雙腿,趙璲頓了頓,再分別將兩條腿搬上來。
躺好了,趙璲從懷裏取出壹物,伸手放到王妃能看見的她那壹頭的枕頭上。
王爺王妃的枕面都是壹套的,今日這套乃是淺金色的底,王爺的繡了纏枝紋,王妃的多了幾朵牡丹花。
姚黃先是看到了惠王爺伸過來的手,跟著就見她的枕面上多了壹只綠汪汪的手鐲,比她送給鄭元貞當見面禮的那支綠鐲子還要綠,綠得濃郁又鮮嫩,仿佛將惠王爺那些綠色的顏料兌成了濃濃的水再結成壹層冰殼,不去晃裏面的濃綠依然在流淌。
姚黃壹骨碌坐了起來,雙手托著綠鐲細細打量,稀罕得不行:“王爺那裏竟還有這樣的寶貝?”
趙璲在王妃眼中看到了驚喜,也看到了壹絲狐疑,似是要怪他明知她喜歡首飾,卻拖到現在才肯把寶貝拿出來給她。
趙璲解釋道:“上午去首飾鋪挑的。”
王府庫房確實有父皇之前賞賜他的各種珍寶,不過那時他還沒成親,父皇不會賞他女子用的首飾器物。
姚黃壹楞,終於將所有視線都定在惠王爺的臉上:“就今日上午?王爺親自去挑的?”
趙璲默認,王妃說過,他親自挑的才叫送禮。
姚黃明白了,惠王爺是怕她心疼送出去的鐲子,於是特意補她壹支更好的,應該是更好的吧?
“這支多少銀子?”姚黃壹邊將綠鐲套上手腕,壹邊故作隨意地問。
矜持了壹會兒沒等到惠王爺報數,姚黃擡眸,觀察著惠王爺的神色猜測道:“三百兩?”
她就不信惠王爺送她的會比她送鄭元貞的便宜。
惠王爺移開了視線,唇也繼續抿著。
姚黃撲到他身上,面對面地猜:“多了?兩百兩?”
趙璲垂著眼道:“鐲重二兩,價銀千兩,另有百兩銀子的工本費。”
姚黃:“……”
狠狠地震驚過後,姚黃趕緊坐正,小心翼翼地取下鐲子再放到還算軟的枕面上,雙膝跪攏,低著腦袋看了又看,擔心道:“真值這個價嗎?不會是店家欺負王爺不會討價還價吧?”
趙璲:“……這是最上等的綠寶石,時價五十銀壹錢,京城的老字號,童叟無欺。”
京城多貴人,惠王爺運氣好遇到了這支新到的鐲子,否則可能有銀子也買不到。
惠王爺這麽舍得為她花錢,姚黃又高興又發愁:“這麽貴重,我都不敢戴出去,萬壹磕了碰了,我會心疼死的。”
趙璲:“可以只參加宴請的時候戴,出城遊玩時換其它鐲子。”
他拿起鐲子,重新為王妃戴上,鮮翠欲滴的綠寶石手鐲,襯得王妃的腕子白膩如脂,欺霜賽雪。
惠王爺壹時看怔了,竟忘了松開王妃的手。
姚黃賞完自己戴上綠鐲的美手才察覺惠王爺盯的不是鐲子,臉上壹熱,主動鉆到了他懷裏。
因為惠王爺已經不抗拒出門了,姚黃決定好好帶他去京城郊外逛逛。
京城裏也有壹些好景色,並非只有繁華的四大商街,逛壹天歇壹天,轉眼就到了八月底。
壹大早,姚黃提議道:“王爺,今日咱們騎馬去城外賞秋吧?”
坐馬車有坐馬車的方便,騎馬有騎馬的快活自在。
趙璲下意識地避開了王妃明亮的雙眼,在他已經習慣坐著輪椅出行後,騎馬可能會有欲蓋彌彰之嫌。
然而這點顧慮只是壹閃而逝,坐輪椅也好,騎馬也好,這都是他自己的事,與旁人無關。
“好。”
姚黃當然也想到了其他安排:“咱們騎馬,讓兩輛馬車在後面跟著,帶上糕點茶水,這樣在外面逛壹整天都行。”
趙璲點頭。
飯前吩咐下去,飯後駿馬、馬車等事宜都已經準備好了,姚黃推著惠王爺來到王府的第壹進院,隨行的常服侍衛都在外面候著,照壁這壹頭只有王爺王妃、青靄飛泉,以及乖乖等在這裏的惠王爺坐騎驚霧。
姚黃松開輪椅,對惠王爺道:“我先去看看馬車裏有沒有忘帶什麽東西!”
趙璲目送王妃腳步輕快地繞過照壁,出了王府正門。
成親幾個月,趙璲早已感受到了王妃對他體面的照顧,就像她不會在他穿脫褲子時冒然地轉過來,就像此時需要青靄、飛泉協助他上馬,她也沒有留在這裏旁觀。
青靄背起王爺來到臥下的驚霧身側,飛泉幫忙將王爺的腿擡過去跨坐於馬。
坐穩了,驚霧站了起來。
青靄、飛泉再幫王爺調整好馬靴與馬鐙連接的小機關,使得輕微的顛簸都不會讓王爺的雙腳從馬鐙上脫落,看上去就如正常人騎馬壹樣,這還是當初王爺決定親自去長壽巷迎親時府裏的匠人臨時做出來的改進。
普通的馬匹容易受驚,驚霧是戰場上陪王爺出生入死的戰馬,便是拼著自己受傷也會保護好背上的主人。
趙璲摸了摸驚霧的鬃毛,微扯韁繩,驚霧便朝外走去。
王府門外,姚黃也剛剛上了馬,見到騎馬出來的惠王爺,姚黃笑笑,催馬上前與他並行。
鑒於驚霧、霓光壹看就是寶馬良駒,今日夫妻倆沒再故意穿細布衣裳,騎馬來到南城門這邊排隊等候出城時,附近壹些百姓便好奇地張望過來。姚黃戴著防塵的帷帽眾人看不清楚,而那位長得神仙模樣的男子……
“是不是惠王啊?前幾年惠王出征,我遠遠看過壹次熱鬧。”
“啊,惠王不是……騎馬真的可以嗎,就怕突然掉下來……”
說話的人聲音不高,奈何他們旁邊的其他人聽見了,這麽壹波波地往外傳,嗡嗡的議論聲中,“惠王”二字就變得清晰起來。
趙璲早有預料,靈山鎮沒人認得他,京城這邊,除了可能會遇見的文武百官皇親國戚,他兩次帶兵出征百姓們見過他,他去迎娶王妃百姓們見過他,總有記性好的。
忽地,王妃靠近了他壹些,隔著壹層面紗趙璲也能感受到來自王妃的審視。
趙璲微微攥緊韁繩,就聽王妃道:“人俊是非多,要不下次出門,我也給王爺準備壹頂帷帽?”
趙璲:“……”
看著隨著徐徐秋風不斷輕撫過王妃臉頰的那層白紗,趙璲無法想象自己也被白紗覆面的樣子,更不想去嘗試。
姚黃:“不喜歡白紗啊,那讓春燕給妳做頂黑紗的。”
趙璲:“……走了。”
姚黃回頭,發現隊伍朝前動了。
輪到他們接受守城人核查時,姚黃亮出早就被她提前收好的惠王腰牌。
守城兵臉色大變,立即帶著身後的幾個守城兵朝駿馬上的惠王爺跪了下去:“卑職拜見王爺!”
趙璲淡然道:“免禮,繼續當差吧。”
說完,他帶著王妃出城了。
姚黃扭頭,看到離得近的悄悄猜疑過惠王爺身份的那些百姓商旅全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情。
姚黃笑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顯擺惠王爺的身份,故意讓守城兵或百姓們早日習慣惠王爺會常常出府這件事,習慣了,以後惠王爺再露臉,誰也無需再大驚小怪。
收回視線,姚黃隔著白紗在手裏的腰牌上親了壹口,再將腰牌收進馬鞍上的夾袋中。
天藍無雲,日頭也還不高。
姚黃將帷帽前方的白紗掛在帽沿上,問壹直在看她的惠王爺:“王爺要試試慢跑嗎?”
趙璲沒有直接回答:“妳先。”
姚黃看看驚霧,駕著霓光先行壹步。
她沒有往後看,但身後很快就傳來了駿馬跑動的腳步聲,稍傾,驚霧便如惠王爺筆下的壹抹黑霧自她余光掠過,以普通駿馬正常奔跑的速度朝前而去,而馬背上的惠王爺背影端穩松弛,並無任何勉強。
姚黃放心地追了上去。
前面是壹條灑滿明媚秋陽的筆直官道,遠遠地望不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