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殘疾王爺站起來了 by 笑佳人
2025-2-14 19:09
姚黃感受到了惠王爺對她那四個字“補賞”的喜歡。
上個月就有過幾次了,但惠王爺壹直都比較小心,仿佛他壹個力道把握不好就會弄疼她,這回惠王爺終於放開了力道,只在她習慣地哭起來時才猛地又克制住,弄得姚黃壹陣尷尬,不知是該誇他會體貼了,還是怨他為何要這麽體貼。
狂風轉春風,春風吹完了,惠王爺還是將她抱得緊緊的,下巴抵著她的腦頂。
姚黃的腳心貼著惠王爺比她清涼很多的腿,緩了好壹會兒,她摸摸惠王爺的手背,想到壹件事:“雖然父皇明面上把王爺訓了壹頓,但徐知縣這麽壹宣揚,父皇與文武百官都知道王爺的為民之心與富民之才了,我自然替王爺高興,大殿下那裏會不會……”
將心比心,如果她是康王,肯定要胸悶壹下的,明明自己辛辛苦苦爬了壹個月的山,結果回京論功行賞時才突然得知留在京城的兄弟功勞比他更大,壹下子搶走了所有風頭,姚黃就是不嫉妒那個兄弟,也要為自己的處境難受。
當然,姚黃不是要同情康王,她是怕康王的心胸不夠寬廣,將來自己當皇帝了,再為今日之事針對惠王爺。
所以說有的人常常好心辦壞事,徐東陽說了大實話問心無愧了,卻讓惠王爺跟康王的關系出現了變數。
趙璲捏了捏王妃的手,上次狄獻的事瞞著王妃是怕王妃過於激動,如今……
他靠近王妃的耳朵,道:“其實,去年四月徐東陽第壹次遞折子奏請開荒,父皇已經知道是我交待他的了。”
姚黃:“……”
她無法理解地要轉過來。
惠王爺按住王妃的肩膀,從枕頭壹側取來兩條巾子,夫妻倆壹人壹條。
簡單收拾過後,姚黃才得以跟惠王爺面對面,只是這會兒的惠王爺又矜持起來了,被子壹直拉到腰間,中衣也穿得好好的。
惠王爺壹直都喜歡穿著中衣來,只有跟王妃面對面的時候,他的中衣才會被王妃在混亂中扒拉下去。
姚黃問過壹次,惠王爺憋了半天,解釋說:他不想讓王妃挨到他身上的汗。
好在這會兒姚黃沒惦記扒拉惠王爺的中衣,枕上惠王爺的手臂,仰著臉問他:“父皇如何知道的?”
趙璲這才講了嚴綸在大殿上坦言的他的薦才之功。
“父皇英明,巧合多了,他自會想到我。”
姚黃更疑惑了:“狄獻的事妳怎麽沒跟我講?”
趙璲剛要解釋,就聽王妃道:“算了,王爺不愛自誇,怎麽會拿來跟我顯擺。”
趙璲:“……”
姚黃琢磨了壹會兒,還是奇怪:“父皇為何要演這麽壹出?”
惠王爺垂了眼。
姚黃又想到了康王,去年圍場賜婚的事出來後,姚黃認定了永昌帝屬意康王做儲君,所以她才擔心康王會因為今日記惠王爺壹筆。可如果這是永昌帝故意要盛贊惠王爺,那永昌帝難道不知道他狠誇二兒子會讓旁邊的大兒子難堪?
永昌帝可以不在乎壹個失寵皇子的感受,絕不會忽略被他視為儲君的康王的感受,除非……
除非康王根本不是永昌帝看好的儲君之選!
永昌帝就四個兒子啊,慶王都生出壹身死氣了肯定不是,看起來端正強壯的康王竟然也不是,那就還剩兩個……
四皇子繡花枕頭的臉才闖進腦海就被姚黃踢了出去,再定睛壹瞧面前矜持內斂的惠王爺,姚黃大叫著撲了過去,直撲得惠王爺改成平躺,她再跪坐起來,居高臨下地按著他道:“是我想的那樣嗎,父皇真的要……”
惠王爺壹個挺腰坐了起來,壹手撐床保持平衡,壹手捂住王妃的嘴:“只是我的猜測,父皇壹日沒頒布旨意,這事就多壹日的變數,妳知道就好,切不可再對任何人說,包括筠兒,以免隔墻有耳。”
若非王妃顧慮到了康王可能會記恨他,而趙璲不想王妃為此煩惱,他會繼續瞞著。
被捂住嘴的王妃睜著壹雙盛滿驚喜的圓眼睛連連點頭。
趙璲放下手。
姚黃再度撲了過去,抱著惠王爺的肩膀直搖:“是真的吧,不是我在做夢吧?”
惠王爺笑了,暗自改成雙手撐床,腿用不上力氣,王妃又搖得厲害,他單手可能穩不住。
姚黃並沒有搖多久,因為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時的她跟惠王爺加起來,其實就穿了壹件中衣,那中衣還掛在惠王爺的身上。
察覺這點,姚黃更不能松開手了,至少這麽抱著惠王爺只能瞧見她的背。
但姚黃壹點都沒有想那些羞羞的事,尷尬了壹下,她便抱緊惠王爺道:“王爺別看我發了壹筆橫財似的又驚又喜,其實我驚喜的只是我的夫君竟然要坐上那個位子了,而不是吃驚王爺能坐上那個位子,因為在我這裏,王爺早就是父皇最厲害的那個皇子了,文武品行,每壹樣王爺都是最好的。”
只是因為惠王爺坐在輪椅上,姚黃才沒敢往這方面想。
趙璲明白,王妃都不需要開口,她給他的所有誇獎都會先壹步從她的眼睛裏流露出來。
“這麽高興,出門做客時能藏住嗎?”趙璲撫了撫王妃的肩頭。
姚黃笑道:“王爺放心,煮熟的鴨子飛不了,沒煮熟的就還有可能飛到別人的鍋裏去,在王爺真把熟透的鴨肉餵到我嘴裏之前,我就當根本沒有這回事,王爺可別忘了,論做戲我可比妳厲害多了。”
惠王爺沒應這句。
待到黃昏,姚黃推著惠王爺遊園回來,就見內室羅漢床旁邊的地板上多了壹只方方正正的箱子。
姚黃看向惠王爺:“這是?”
阿吉四個大丫鬟,沒有她的吩咐可不會亂放東西。
趙璲:“舉薦狄獻修渠有功,父皇賞的。”
姚黃壹聽,松開輪椅就跑去掀箱蓋了,下壹刻便被裏面滿滿當當的五十兩的大元寶閃到了眼。
不怕惠王爺笑話,姚黃伸著指頭點數,整整二十個,壹千兩白銀!
這麽多的銀子,惠王爺竟然瞞了她半年!
“虧我那麽信任王爺,王爺得了賞都不跟我說。”合上蓋子,姚黃坐在箱子上,瞪向惠王爺。
趙璲看著對面坐相不雅卻又十分可愛的王妃,垂眸道:“當時怕妳過於激動,亂了胎氣。”
姚黃:“滿手的五顆寶石戒指我都戴過了,還會為壹千兩銀子激動到那個地步?好啊,王爺先是背著我藏私房,現在又小瞧我!”
趙璲:“……我不是說銀子。”
姚黃眨眨眼睛,想到惠王爺將來會有的新稱呼,壹下子不氣了,笑著湊過去,又在惠王爺的俊臉上親了壹口。
五月初九,大公主出嫁,姚黃跟惠王爺去吃了壹頓喜酒,順便在公主府見到了越發死氣沈沈的慶王夫妻以及雖然還會幫惠王爺推輪椅卻不再主動尋找話題的康王。
五月十二,姚黃的哥哥姚麟將新娘子李扶危娶進了禦賜的大宅子,姚黃帶上惠王爺又去吃了壹頓喜酒。
五月十五,在姚麟陪著李扶危去鎮國公府回門而姚黃約了大公主同去康王府打牌時,兩輛囚車分別押著壹個犯人在百姓好奇的目光中骨碌骨碌地駛進了城門。
翌日早朝,永昌帝沈著臉將壹張折子扔在大殿上,讓慶王撿起來念給眾臣聽。
文武百官神色各異地看向這位早就同康王壹起回了京卻遲遲沒有上朝當差的慶王爺。
慶王面白如紙地撿起折子,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父皇都暗示過他了,慶王只能遵從。
“是,是涼州青峽知縣狄獻的折子……”
康王眉頭壹皺,看向旁邊輪椅上的二弟,卻見二弟也微微皺眉,似是想不通狄獻怎麽觸怒了父皇。
待慶王念到狄獻抓了兩個半夜掘渠之人,想到他親自巡驗過的那壹條條渠道,康王臉色鐵青地握緊了雙拳,待慶王念到兩個掘渠之人受刑後供出幕後主使乃是福成長公主,康王震驚地松開了拳頭,身後文武百官則嘩然壹片。
慶王頹然地跪在了殿上。
永昌帝冷聲道:“帶福成長公主進殿。”
永昌帝要廷審,禁衛自然早把福成長公主押進了宮,當大殿外傳來腳步聲,除了輪椅上的惠王不方便轉身、跪著的慶王不想轉身,連同康王在內的其他人全都回頭,朝後望去。
福成長公主壹身素衣,未敷脂粉的臉上雖然可見細紋,卻依然美艷華貴。
她微微揚著下巴,迎著龍椅上永昌帝的視線壹步壹步從容不迫地走近,最後在慶王身邊站定。
永昌帝:“青峽知縣抓到兩個掘渠之人,說是妳派他們去的,此話是否屬實?”
福成長公主垂下長睫,苦笑道:“是。”
今早她就被秘密押進宮了,終於見到了皇兄的面,可惜慶王、女兒也在,還證實了女兒早說漏嘴的噩耗。
死士既然背叛了她,自會供出她別的秘密來佐證,所以她再繼續狡辯也只會失去最後的壹絲體面。
福成長公主不想讓旁人看她出醜的樣子。
她也不怪女兒主動跟她撇清關系,她註定逃不過了,女兒越少受她牽連越好。
永昌帝:“為何要毀渠?”
福成長公主掃眼康王、惠王,壹切盡在不言中。
康王遍體生寒,這是他的姑母啊,就為了幫三弟爭儲君的位子,不惜毀渠害民來壓制他跟二弟?
永昌帝再審慶王:“此事妳可知情?”
慶王額頭觸地,流淚道:“長公主派人之前兒臣不知,後來長公主在王妃那裏說漏嘴,王妃驚懼之下告與兒臣,兒臣卻也畏懼被父皇遷怒,故而犯了糊塗未敢上報……”
永昌帝嗤笑:“好壹個犯了糊塗,妳可知妳這壹糊塗,險些讓青峽數千百姓被洪水淹沒田產流離失所?”
說到最後,永昌帝怒發沖冠,站起來指著慶王大罵,驚得百官再次跪地叩首,請皇上保重龍體。
永昌帝早就生過壹次氣了,發完這通火便坐回龍椅,靠著椅背仰首發了會兒呆,閉上眼睛道:“按我大齊律法,故意決堤防者,按災情輕重量刑,未成災者,主犯徒三年。長公主身為皇室宗親,可奪爵抵罪,今廢為庶人,罰入皇寺落發修行,終身不得出。”
福成長公主的臉上終於落下淚來。
永昌帝繼續道:“慶王知其罪而不報,降爵壹等,身為皇子卻罔顧百姓性命,罰閉門思過三年,終身不可入朝當差。”
慶王涕淚不止,連連地叩著頭:“兒臣不孝,兒臣不孝……”
永昌帝揮揮手,立即有禁衛帶走了福成長公主與慶王。
散朝後,康王被壹位小公公攔住了:“大殿下,皇上召您去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