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不對

　　涼了的粥被謝楚鈺倒掉了，他重新從保溫壺裏倒了碗新的，勺子在粥裏攪拌了幾下，熱氣冒出，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把碗給蘇艾真，Omega的嘴唇紅腫，睫毛快速地抖了兩下，像是還沒從剛剛的吻裏回過神。
　　“真要我餵？”謝楚鈺壹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仿佛從壹進門就生氣壓迫人的不是他。
　　蘇艾真僵著還疼痛的脖子，兩手伸過去，說：“我自己來。”
　　秋姨熬的粥很粘稠，蘇艾真慢吞吞地吃，沒再開口說話，腦子裏只有謝楚鈺標記了他這壹個念頭。
　　“火鍋好吃嗎？”
　　蘇艾真手指頓了下，“嗯。”他把嘴角的粥卷進嘴裏，接著說：“等回家，讓秋姨再做壹次。”
　　“誰吃？”
　　“妳啊。”蘇艾真捧著碗，“好吃的。”
　　謝楚鈺壹貫冷笑了聲：“看出來了，發情期還不忘吃。”
　　這話剛剛Alpha就說過壹次了，蘇艾真幹脆不回答，喝粥的時候脖子牽扯到腺體，帶來壹陣痛感，蘇艾真咬著牙忍住沒出聲，細長的指尖摸到後頸上軟爛的皮膚。
　　他偷偷喜歡謝楚鈺那麽多年，凈秋去世後，Alpha就變了，他自知做不了站在謝楚鈺身邊的那個人，更沒想過要做謝楚鈺的Omega，他的人生已經夠乏味枯燥了，喜歡對他來說，比放棄要簡單，他習慣忍耐，謝楚鈺總要結婚生子，他也早就做好了祝福的準備。
　　但自從意外懷孕後，很多事情都脫離掌控。
　　“小楚。”他還是想問：“標記……”
　　謝楚鈺打斷他的疑問，“妳不用多想，我們結了婚，妳懷了我的孩子，我給妳信息素安撫或者臨時標記，很正常。”
　　很簡單很普通的話，但蘇艾真莫名臉頰發燙，他心想距離剛剛接吻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不應該還這樣。
　　“可是我……”
　　“蘇艾真。”謝楚鈺從椅子上站起來，信息素若有似無地飄進他的鼻腔，蘇艾真不合時宜地想，他其實不喜歡聽到謝楚鈺這樣叫他名字，可是不叫這個還能叫什麽呢？
　　他跟謝楚鈺的關系是因為孩子而聯系到壹起，壹個稱呼而已，有什麽必要。
　　“誰跟我結婚，我都會對他這樣的。”謝楚鈺居高臨下地看著蘇艾真捧著碗的手，皮膚白，指節長，很漂亮。
　　“總不能讓懷孕的Omega受發情期的困擾，反正跟誰結婚都壹樣，該做的總要做。”
　　這個話蘇艾真聽得懂，是因為他是謝楚鈺的另壹半，所以會得到安撫跟標記，而不是因為他是蘇艾真。
　　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答案。
　　“我知道。”蘇艾真把碗裏剩下的粥壹口氣都喝掉，順便伸舌頭把嘴角殘留的粥也舔掉，往床裏邊挪了下，習慣性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腿，若無其事地問：“小楚，我什麽時候能回家？”
　　謝楚鈺註意到了他略微顫抖的手，沒說話，蘇艾真也不覺得尷尬，笑了笑，“妳是不是剛回來？先去休息吧。”
　　“妳在難過什麽？”謝楚鈺問。
　　蘇艾真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搖頭，“沒難過。”
　　“妳在抖。”
　　謝楚鈺似乎總能看穿他，蘇艾真連忙把手握緊，甚至咽起了口水，“可能坐久了，我也睡會兒。”
　　“蘇艾真。”
　　“小楚。”蘇艾真連忙打斷他，可能是怕再聽到壹些別的話，他剛剛才接受了臨時標記，照理說現在狀態會好很多，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Alpha不停地叫他全名，他總是克制不住地胸口酸脹。
　　謝楚鈺壹直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完，蘇艾真烏黑纖長的睫毛垂在發青的眼底，大概過了兩分鐘，Omega才擡起頭，祈求似的說道：“我可以睡覺嗎？”
　　謝楚鈺向前走了兩步，離蘇艾真近了些，腿部靠著床沿，這個角度能看見Omega剛剛被他咬過的腺體。
　　“不是妳自己說的嗎？跟誰結婚都壹樣，我不能說？”
　　蘇艾真懵懵的，他確實說過這種話，他說的也都是真的，他跟誰結婚有什麽區別呢？
　　“所以妳覺得這種話對嗎？”
　　謝楚鈺撂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秋姨沒多會兒就進來，看見櫃子上空掉的碗，高興起來。
　　“我就說謝先生在，妳就吃的多。”
　　蘇艾真情緒不高：“哪有啊。”
　　“好了好了，咱們明天早上就出院，今晚妳好好休息。”
　　“嗯。”
　　第二天早上九點，謝楚鈺出現在病房，頭發梳得隨意，穿了件長款的黑色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沒有穿西裝的Alpha看上去比平時要好接近得多。
　　蘇艾真被抱著坐在輪椅上，在謝楚鈺彎腰時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信息素混著洗衣液的香氣。
　　“小楚。”他的手從謝楚鈺羽絨服敞開的拉鏈伸過去壹把抓過，怕他離開，語氣急切：“妳還在生氣嗎？”
　　謝楚鈺維持著被他拽住的姿勢，垂眼看他，“我有什麽可生氣？”
　　蘇艾真壹個晚上都沒怎麽睡好，謝楚鈺前壹天跟他說的話他壹直在反思。
　　跟誰結婚都壹樣嗎？
　　他說得不對，因為跟謝楚鈺結婚是不壹樣的。
　　“我以後，不那樣說了。”蘇艾真的鼻尖不小心擦過他的下巴，意識到後便退開壹點距離，但還是沒松手。
　　“妳別生氣。”
　　謝楚鈺不搭理他，拉下他的手，轉身推他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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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的，但是也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