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他喜歡的

　　自從接回了寶寶，蘇艾真覺得每壹天都過得很充實，在百日宴後的兩天，他給小朋友餵了奶，然後讓雅君帶他出了門，去見了姜理。
　　天氣壹般，下了場小雨，空氣裏都是潮濕的味道。
　　在壹家奶茶店，姜萊捧著超大杯的奶茶，嘴巴鼓鼓的，不停在嚼，姜理就在壹邊拿紙巾給他擦嘴，還不忘叮囑：“都漏了，喝慢點。”
　　“媽媽，好好喝。”他把奶茶遞到姜理面前，“妳也喝。”
　　姜理笑著說：“妳自己喝。”
　　“嗯嗯。”
　　蘇艾真跟他們打招呼，姜理才看見他，連忙說：“妳來啦。”
　　“嗯，不好意思，是不是等很久了？”蘇艾真覺得抱歉，他明明還提前了十五分鐘過來的，沒想到姜理還是比他更早。
　　“哪有，我們也是剛到呢。”
　　雅君在後面對他說：“艾真，那妳們聊，我去車裏等妳，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好。”
　　姜萊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乖巧地喊他叔叔，蘇艾真很喜歡他，把手裏的東西給他：“來的路上買的小蛋糕，給妳吃。”
　　姜萊眼睛都亮了，但是沒接，經過姜理的同意，他才靦腆地說謝謝。
　　“不用客氣。”
　　姜理說：“我約妳會不會很冒昧啊？最近過來是給鐘宴庭看腺體，現在我們要回鄉下了。”
　　“當然不會，他還好嗎？”
　　“沒什麽事。”
　　姜理沈默了壹會兒，不好意思地送了蘇艾真壹件禮物。
　　那只木頭小狗被姜理放在桌上然後推到他面前，他楞了好久，姜理以為他不喜歡，結巴地解釋：“之前那個被鐘宴庭拿回去了，我猜妳喜歡小狗，這是我自己做的，我也會做的，雕得可比鐘宴庭好看多了，我也不知道能送妳什麽，之前結婚妳給我送杯子和畫，我就也想著給妳回禮，雖然鐘宴庭說他來準備，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再送妳壹個。”
　　木頭小狗胖嘟嘟的，還吐著壹截舌頭，比之前謝楚鈺從鐘宴庭那順來的可愛很多，突然覺得心很軟，他接了過來。
　　“謝謝，好可愛。”
　　蘇艾真毫不掩飾地誇贊讓姜理松了口氣，“妳喜歡就好。”
　　在奶茶店聊了會兒天，基本都是聊聊小寶寶，姜理就得走了。
　　“鐘宴庭在等我，艾真，再見了。”
　　“好。”
　　他看著姜理和姜萊上了路邊的車，猜測鐘宴庭就在裏面，他自己也上了車準備回家。
　　那只木頭小狗讓他想起了謝楚鈺送他的小烏龜，其實他不太明白為什麽會給他送烏龜，他喜歡的也不是木雕，而是謝楚鈺給的他都喜歡。
　　因為從來沒有在Alpha那裏得到過什麽，所以只要擁有壹件都顯得無比珍貴。
　　車子在半路停下，蘇艾真捧著木頭小狗，問司機：“怎麽了？”
　　“車子出問題了，我去看看。”
　　應該是拋錨，無法啟動，聯系了人過來，蘇艾真跟雅君就在車裏等著。
　　有人在敲車窗，蘇艾真嚇了壹跳，隔著玻璃看見了站在外面的謝楚鈺。
　　在充斥著鳴笛聲以及車流的街邊，Alpha彎著腰，很輕地又敲了遍玻璃，蘇艾真伸出手打開車窗。
　　“上我車，我送妳回去。”
　　蘇艾真告訴自己，是因為高峰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人來接，也是因為他想快點回家見寶寶，所以才上了謝楚鈺的車。
　　Alpha的身上仍然有著好聞安心的氣味，但是體溫很高，隔著兩人的衣物，都能感受到，蘇艾真捏著木頭小狗被抱進車裏，雅君坐在副駕，謝楚鈺坐他身邊，讓司機送他回家。
　　從把蘇艾真從車裏抱出來時，他就看見Omega手裏的木雕了，眼神壹暗，卻什麽也沒說。
　　“小楚，妳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本以為謝楚鈺會說碰巧或者路過，誰知Alpha轉過臉，直接說：“我跟著妳了。”
　　蘇艾真有壹瞬間的啞然。
　　“嚇到了？”謝楚鈺笑了聲，告訴他：“正好看到鐘宴庭的車，就多看了眼。”
　　手裏的木頭小狗被他抓得很熱，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和謝楚鈺在密閉的空間裏相處，以至於讓他很不自在。
　　“我能去看小蝦米嗎？”謝楚鈺突然問。
　　蘇艾真垂著頭，沈默了壹會兒，“好啊。”
　　壹路上車裏都很安靜，但蘇艾真卻覺得謝楚鈺身上的信息素氣味不太對勁。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便沒多想。
　　小蝦米在睡覺，他出門時間也不長，秋姨見到謝楚鈺還有些意外，“謝先生。”
　　謝楚鈺朝她點點頭，倆人去了臥室。
　　小蝦米正躺在嬰兒床裏，睡得香甜，他已經比剛出院的時候胖了許多，皮膚跟蘇艾真壹樣，很白，謝楚鈺壹直不目轉定地看著，那種感覺很奇妙。
　　蘇艾真把手裏的木頭小狗放在小蝦米床尾，問他：“妳要抱抱他嗎？”
　　謝楚鈺很明顯地僵硬著，過了兩秒，“睡著就不抱了，別打擾他。”
　　房間裏光線不太好，室外也沒什麽陽光，窗簾還被拉上了，只有壹盞夜燈，謝楚鈺聲線很低，說：“白天可以不用拉窗簾。”
　　“為什麽？”
　　“會影響視力發育。”
　　蘇艾真啊了聲，他沒想過這個，連忙說：“那打開吧。”
　　他聽見Alpha在笑，很輕，感覺自己犯了錯，臉紅著，他第壹次帶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還怕光照著寶寶會不舒服。
　　沒幾分鐘，小蝦米哭了。
　　“小楚，妳把他抱起來給我。”
　　Alpha不動作，他解釋：“餓了，要餵奶。”
　　謝楚鈺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抱哭泣的小蝦米，小朋友手腳都在亂動，哭得厲害，他直著手把孩子托起來，手足無措地往蘇艾真懷裏塞。
　　蘇艾真第壹次見他這樣慌亂的模樣，很新奇，抱著孩子，擡眼看他，“妳先出去吧。”
　　“我不能在這嗎？”
　　蘇艾真低下頭，手很輕地在寶寶後背拍，“要餵奶。”
　　謝楚鈺發現自己腦子變笨了，他轉了個身，背對著Omega，“妳餵，我不看。”
　　孩子的哭泣聲很快就止住了，只有奶聲奶氣的哼唧，聽上去很滿足，伴隨著Omega輕聲細語的安撫。
　　“寶寶真乖。”
　　謝楚鈺覺得太陽穴發脹，不太好受，手心裏似乎還殘留著小蝦米軟綿綿的觸感。
　　“小蝦米叫什麽名字？”
　　蘇艾真壹手托著寶寶的身子壹手摸他的腦袋，“棗棗。”
　　“棗子的棗？”謝楚鈺笑了聲：“還是小蝦米好聽。”
　　“才不是，棗棗好聽。”
　　謝楚鈺不置可否，“那大名就叫望真。”
　　蘇艾真壹下就理解了這名字裏的意思，皺起眉，仿佛不滿意，“哪有人這樣起名的。”
　　“我唄。”
　　Alpha語氣認真，實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蘇艾真抿起唇：“不可以叫這個。”
　　寶寶吃完奶就睡了，除了吃就睡，蘇艾真覺得比起小蝦米，更像頭小豬，他重新把孩子放回嬰兒床。
　　“好了。”
　　謝楚鈺聞言轉過身，臉頰有些不自然的紅。
　　“妳不舒服嗎？”似乎從車上起，Alpha體溫就高的不正常。
　　“蘇艾真。”謝楚鈺深深看著他：“我能抱妳嗎？”
　　蘇艾真還沒來得及說話，Alpha已經朝他走來，像以往的每壹次壹樣，彎腰抱他，信息素直沖他的鼻腔，蘇艾真眼神都開始模糊。
　　“小楚？”他按著Alpha的肩膀，擦過他炙熱的脖頸，體溫真的很燙。
　　謝楚鈺抱著他躺在床上，倆人之間沒有壹點空隙。
　　“妳這是做什麽？”蘇艾真試圖推他。
　　“我不太舒服，就抱壹下。”聲音很沈又沒什麽力氣。
　　信息素的味道完完全全地將蘇艾真裹住，他被迫地埋在謝楚鈺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而剛剛才餵過奶的脆弱乳房也不可避免地跟謝楚鈺挨著。
　　Alpha的呼吸散落在他頭頂，他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看著小蝦米的嬰兒床。
　　“妳發燒了？”
　　謝楚鈺答非所問：“棗棗不好聽。”
　　蘇艾真從他胸口起來，又被摁了回去，他悶悶地說：“好聽。”
　　“蘇艾真。”謝楚鈺突然叫他。
　　“怎麽了？”
　　比起“妳想說什麽”或者“有什麽事”，蘇艾真更習慣於用“妳怎麽了”來表達自己的疑問。
　　他感受到Alpha在聞他的信息素，這讓他大腦都無法正常思考。
　　“我有個問題想問妳。”
　　蘇艾真在他懷裏眨了眨眼，“好”字還沒說出口，Alpha就問：“為什麽鐘宴庭會知道糖果是妳送的？”
　　蘇艾真沒想過他會問這個，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鐘宴庭會知道這件事，其實很早了，應該是他們確認聯姻之前，他買糖果恰好被鐘宴庭看到。
　　謝楚鈺看他不說話，自顧自說道：“也是，妳們訂過婚，還同居過，知道也很正常。”
　　“小楚。”蘇艾真擡起臉，背著微弱的光線看著謝楚鈺烏黑的睫毛，“我跟他又沒什麽。”
　　“哦，沒什麽。”
　　謝楚鈺怪怪的，蘇艾真想說被鐘宴庭知道純屬是意外，但又覺得現在提這個事又沒什麽必要。
　　“妳的信息素是玫瑰。”謝楚鈺跟他拉開了壹點距離，對上他的眼睛，“那為什麽分化期我會聞到雛菊的味道？”
　　蘇艾真有好幾秒的失神，然後意識到Alpha應該是看過他的信了。
　　“那天剛好買了束雛菊，想著回家送給凈秋的。”他如實說了，寫在信裏的東西沒必要隱瞞，他也沒註意到Alpha眼裏不停湧動的神采，仿佛壹股被打翻的墨。
　　蘇艾真覺得肩頭很沈，帶著潮濕的熱氣，Alpha低低地自言自語：“哦，是這樣。”
　　“小楚？”
　　寶寶哼唧著，蘇艾真以為他又要醒，誰知小手抓了兩下又不動了。
　　“我那天怎麽抱妳的？”謝楚鈺覺得還不滿足，倆人小腹都貼著，手從後背收回，去抓他的手，“這樣？”
　　蘇艾真壹下就明白了Alpha口中的話，他眼眶發熱，搖搖頭，說：“忘記了。”
　　十五歲的謝楚鈺沒有這麽高，也不能完全把他摟在懷裏，只是依賴性地往自己身上靠。
　　他感受到Alpha沈悶的呼吸以及越來越近的臉，背後的夜燈將謝楚鈺的輪廓都渡上壹層毛茸茸的金。
　　“我親妳了嗎？”
　　蘇艾真還是搖頭，睫毛都軟軟地垂著，“忘記了。”
　　謝楚鈺從他的鼻尖親到嘴角，很輕地觸碰，偶爾伸壹下舌頭舔開他的唇，又淺淺地含住，慢慢地吮，安靜的房內有口水黏膩的聲音。
　　十七歲在病房意外的吻稍縱即逝，此刻卻帶著蘇艾真分不清的纏綿繾綣，幾乎將他融化。
　　他不是沒跟謝楚鈺親過，但今天格外不同，具體哪裏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蘇艾真，平安符找到了嗎？”謝楚鈺說：“我的妻子很喜歡，我得給他。”
　　親吻讓蘇艾真腦子又要不清醒，他咬了下舌尖，說：“他沒有喜歡。”
　　“他喜歡，喜歡平安符，喜歡戒指，也喜歡小烏龜。”
　　心臟酸澀難忍，謝楚鈺從未有哪壹刻這樣想念蘇艾真，他死命把人摟著，雙手交握，十指相扣，嗓子都有些克制不住地發顫。
　　“對不起。”他跟蘇艾真道歉：“是我的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