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很重要

　　上過衛生間後，蘇艾真就睡了，呼吸聲很淺，夜燈將Omega清瘦的側臉輪廓勾勒出柔和的線條，謝楚鈺在他床邊，勾著他露在外面的手指，陪了壹晚。
　　入春以後的氣溫逐漸升高，蘇艾真自醒來後，在醫院已經住了壹周，他的身體在慢慢恢復，醫生告知他再住兩天觀察下，沒問題就可以出院，在此前，他又碰到了江祁。
　　“好久不見。”江祁手裏拿著針灸盒，笑著對蘇艾真打招呼：“我說妳怎麽沒有再去我們診室了，原來是已經生啦？”
　　蘇艾真回他：“嗯，提前了。”
　　“恢復的怎麽樣？”江祈壹邊跟他聊天，壹邊去撩他的褲腿。
　　“挺好的，也快出院了。”
　　“那就好，是男孩女孩？”
　　江祁很擅長聊天，病房裏的氛圍輕松，蘇艾真也願意跟他聊小朋友。
　　“是男孩。”
　　“真不錯，我嫂子也是前兩天剛生，小家夥皺巴巴的像只猴子，我就這麽說了壹句，被我哥罵死了。”
　　蘇艾真沒忍住笑：“妳哥哥護著孩子很正常嘛。”
　　“他是護著我嫂子，不讓我在嫂子面前亂說。”
　　“那他們感情很好。”
　　江祁看他壹眼，說：“妳跟妳Alpha不也是嗎？”
　　蘇艾真楞了下，低著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雅君從外面進來，壹手拎著壺水，另壹手捧了束玫瑰，問他：“艾真，要喝水嗎？”
　　“不了。”蘇艾真轉頭問江祁：“江醫生喝嗎？”
　　“我也不喝，謝謝了。”
　　雅君把原本花瓶裏的花拿出來，接著把新帶來的玫瑰插進去，蘇艾真定睛看了壹會兒，問：“是小楚給的嗎？”
　　謝楚鈺每天都會帶花過來，都是不同品種的玫瑰，既漂亮又好聞。
　　“嗯，剛出電梯就碰到他進來，他好像有事，就讓我帶過來了。”
　　蘇艾真看著那束花發呆，心想謝楚鈺剛剛是來過？江祁喊了他壹聲，他才回過神。
　　“怎麽了江醫生。”
　　“妳的腿現在是壹點知覺也沒有嗎？”
　　蘇艾真對這個沒抱什麽希望，”差不多，早就感知不到了。”
　　“等妳身體徹底恢復好，再找我老師看看，就算沒法像正常人那樣，要是能稍微站起來也是很好的。”江祁說：“妳Alpha這兩天總去找我老師，很擔心妳的腿。”
　　蘇艾真壹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樣啊。”
　　江祁嗯了聲，對他說：“來，換條腿。”
　　蘇艾真發現，謝楚鈺最近來得不怎麽頻繁了，可能是工作太忙，來的時候基本也都是下午甚至是晚上，其實這都沒什麽，只是謝楚鈺不在，他沒辦法經常去看寶寶。
　　原本是下周出院，但是又拖了兩天，出院當天上午，父親過來了，後面還跟著謝正，雅君跟秋姨替他收拾東西。
　　“謝伯伯。”
　　謝正穿著醫院的白褂子，跟他說話：“艾真，身體還好嗎？”
　　“嗯。”
　　謝正欲言又止，蘇艾真猜到他想說什麽，對他笑笑：“謝伯伯，謝謝壹直以來的照顧，我就先走了。”
　　謝正嘆了好幾口氣，最後只說：“好，註意安全，有任何問題聯系我。”
　　“好。”
　　謝正準備跟著他們壹起下去，病房門此時被推開，謝楚鈺走了進來，手裏還捧了束花，視線越過病房裏的眾人，對上蘇艾真，Omega卻在兩秒後移開。
　　秋姨率先去接他手裏的花，“感覺比昨天的要好看，也是玫瑰嗎？是什麽品種的，顏色不常見呢。”
　　謝楚鈺擋在門口，面無表情，壹句話不說。
　　蘇勝叫秋姨別忙活了，要走了，轉頭對著謝楚鈺說：“讓開。”
　　語氣實在算不上好，但謝楚鈺並不在意，只是問：“去哪？”
　　蘇勝說：“出院。”
　　謝楚鈺看著Omega，像是要他壹個回答，甚至有些執拗，“蘇艾真，妳去哪？”
　　“小楚。”蘇艾真的語氣跟以往喊他時沒有區別，看著他說：“我回家啊。”
　　回家，回哪個家，謝楚鈺又怎麽會不知道。
　　謝正勸他：“讓艾真先走。”
　　謝楚鈺直直盯著蘇艾真，兩個人隔了不到兩米的距離，明明那麽近，他卻覺得看不太清Omega的臉，許久，他往邊上挪了兩步，雅君推著蘇艾真，越過他，離開了病房。
　　他壹低頭，就看見了蘇艾真烏黑柔軟的發頂，還有露在外面雪白的耳朵。
　　病房裏的玫瑰香氣飄散開來，但不是蘇艾真身上的，他帶來的那束花被秋姨插進花瓶裏，粉白的花朵精致而飽滿，像極了蘇艾真。
　　謝正囑咐道：“路上註意安全。”
　　“好，謝伯伯再見。”
　　蘇艾真在最前面，謝楚鈺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面，進電梯，誰都沒開口說話，氣氛有些詭異，他壹直跟到了停車場。
　　司機早就在等著，見人過來就立馬迎上來，蘇艾真卻讓他等壹等，蘇勝默默朝他看了壹眼。
　　“爸，我跟小楚說幾句話。”
　　蘇勝的臉色看上去不好不壞，撂下句盡快就率先上了車。
　　謝楚鈺就站在停車場白色的柱子邊上，穿了身黑色的防風衣，連帽的，看樣子今天應該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過來的，防水布料的胸口還沾了點水，應該是拿著花的時候蹭到的。
　　“小楚，結婚的戒指，還有……妳給我的小烏龜，我放在病房了，我覺得，這些還是得還給妳。”
　　蘇艾真說話還是很慢，但是壹字壹句說得很清楚，沒有苛責，很溫柔。
　　謝楚鈺的眼神有不可察覺的波動，蘇艾真見他不說話，也沒再繼續，該說的也都說了，他早就做好告別，司機抱他上車，車窗是打開的，眼角的余光還是能註意到身形頎長的Alpha。
　　“蘇艾真。”謝楚鈺突然叫他名字。
　　Omega聞聲轉過臉，“怎麽了？”
　　“妳少給了壹樣東西。”
　　蘇艾真茫然地問：“是什麽？結婚證嗎，那個在臥室的床頭櫃裏，妳壹打開就可以看到。”
　　“不是這個。”謝楚鈺的下巴被豎起的衣領遮住了壹點，蘇艾真發現，Alpha好像瘦了。
　　謝楚鈺聲音淡淡的，告訴他：“妳平安符沒還我。”
　　蘇艾真楞了下，手指在看不見的地方抓緊，“妳說的這個是什麽？”
　　“那是我送給我妻子的。”
　　蘇艾真感到心臟壹停，聽著謝楚鈺說：“那個很重要，希望妳再找找。”
　　“我沒見過，可能在病房。”
　　蘇艾真別過臉，車窗被關上，謝楚鈺看不見他了，車子駛離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路上，蘇勝坐在蘇艾真旁邊，問他：“什麽平安符？”
　　蘇艾真僵硬了幾秒，回答：“不知道，可能小楚搞錯了。”
　　父親又壹次問他：“真的要離婚？”
　　蘇艾真垂著頭：“嗯。”
　　“隨妳。”
　　“爸。”蘇艾真怕他不高興，安慰道：“別擔心我。”
　　回家的第壹天，蘇艾真壹時間竟然有些不習慣，還不到壹年的時間就覺得原本壹直住的地方變得陌生起來，秋姨讓他好好休息，他就回了房，躺在床上，對著手機裏寶寶的照片翻來覆去地看。
　　不知道寶寶睡得好不好，吃得飽不飽，他很想告訴寶寶，媽媽很想他，會很快接他回家的。
　　他閉上眼，沒再做夢，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