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壹次登場

　　柳平伸出手，在虛空中做了個抽牌的動作。
　　壹張卡牌頓時被他抽了出來。
　　只見這是壹張五彩繽紛的卡牌，上面畫著壹名嬉笑的小醜。
　　壹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在虛空之中：
　　“歡樂套牌。”
　　“初始卡。”
　　“卡牌：小醜。”
　　“角色卡（罕見）。”
　　“使用這張卡，妳將自動獲得小醜裝束，並讓抽取的卡牌成為小醜專屬道具。”
　　“專屬道具激活條件：妳必須制造事端，讓至少壹位存在感到愉悅，才可以轉化其他卡牌。”
　　“愉悅的認定標準：出現鼓掌、跺腳、手舞足蹈、發出笑聲乃至壹切表達喜悅的方式。”
　　“特別說明：這原本是壹張用來取悅眾生的卡牌，但在永夜籠罩的時代之中，並沒有什麽人能感受到喜悅這種情緒，因此它被冷落了無數年，如今淪為壹張最普通的低等卡牌。”
　　“——它符合套牌的真名。”
　　柳平凝視著手中的卡牌。
　　小醜站在卡牌中央，保持著嬉笑神情，壹動不動。
　　柳平輕聲道：“沒有人覺得快樂，是嗎？”
　　小醜依然不動。
　　柳平道：“眾生陷入壹場場黑暗的戲劇之中，只為了供神靈挑選奴隸——妳覺得我們該怎麽實現歡樂？”
　　卡牌無聲。
　　小醜靜默不動。
　　柳平怔了壹會兒，忽又恍然道：“我忘記了，作為使用者，我才是真正的小醜。”
　　外面的街道上忽然響起壹陣機槍掃射的聲音。
　　“滾出來，柳平！”
　　老K的聲音遠遠響起。
　　柳平收起卡牌，將母雞輕輕放在桌子上，便準備離開房間。
　　他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又回到母雞面前。
　　“妳願意幫我壹下嗎？”
　　他誠懇的問。
　　母雞原本壹直安靜的盯著他，這時露出思索之色，慢慢轉過身。
　　它把屁股對準了柳平。
　　……
　　街道上。
　　齊律和老K壹人壹邊，沿著街道仔細搜索。
　　老K走著走著，身上突然多了壹套裝滿彈夾的戰術背心。
　　“嘖，酒保老大又抽卡了——”
　　老K笑起來。
　　“時間越長，我們越強大，還會有其他守夜人不斷加入我們，柳平根本贏不了。”齊律冷靜的道。
　　忽然，壹道聲音從路旁的壹棟房子裏傳來：
　　“妳說的完全正確。”
　　是柳平！
　　老K扔出壹顆手雷。
　　轟——
　　房子被炸了壹個大洞，轟然倒塌。
　　“他沒在這裏。”齊律道。
　　“跑的真快。”老K道。
　　距離兩人不遠處，壹堵圍墻的後面又傳來柳平的聲音：
　　“我實在不明白——既然時間越長，妳們勝算就越大，那為什麽還要追著我殺？”
　　老K舉起機槍，卻被齊律按住。
　　齊律大聲道：“妳說的對，我們大可不必這樣追著妳殺，耗時間也耗死妳了。”
　　老K聳肩道：“——但我們總要做點什麽。”
　　圍墻那邊傳來柳平的聲音：“不如我們聊聊天？等妳們人手齊了我就投降，然後大家壹起去投靠痛苦女士。”
　　老K和齊律對望壹眼，均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酒吧內。
　　酒保神情壹動，開口道：“進入防禦姿態，跟他聊，給我多爭取壹些時間。”
　　說著，他又抽出壹張卡牌。
　　這張卡牌上畫著壹名手持鋼鐵大盾的騎士。
　　酒保將卡牌拋出去——
　　嘭！
　　盾騎士阿爾傑落在酒保面前。
　　阿爾傑沖著酒保點點頭，走出酒吧，朝老K和齊律的方向趕去。
　　酒保看了壹眼墻上的時鐘。
　　再過55秒，抽下壹張卡。
　　“連盾騎士都被我抽出來了……柳平，妳很快就會徹底輸掉這場試煉。”酒保喃喃道。
　　老K和齊律得了酒保的吩咐，便擺出防禦架勢。
　　他們望著那堵光禿禿的圍墻——
　　“柳平，妳想聊什麽？”老K大聲問道。
　　圍墻後面沒有動靜。
　　“如果妳真的放棄了，那我們說說話也未嘗不可，畢竟大家曾是戰友。”齊律也道。
　　還是沒有人出聲。
　　難道跑了？
　　老K和齊律對望壹眼，都有幾分疑惑。
　　這時阿爾傑趕來，將手中大盾豎在兩人面前。
　　——這下防禦更完備了。
　　阿爾傑大聲道：“好了，柳平，壹切都該結束了，妳如果還有什麽想說的，現在可以出來跟我們說。”
　　忽然。
　　壹道身影躍上圍墻，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是壹個奇怪的人。
　　他臉上畫成蒼白之色，眼眶深黑，身穿五彩斑斕的戲服，腳踩壹雙尖頭靴子。
　　這個人慢悠悠的在圍墻上坐下來，雙手撐著磚瓦，靜靜的望著天空。
　　“——柳平？妳怎麽扮成這幅德行？”齊律忍不住道。
　　那人聽了，這才緩緩低下頭俯瞰三人。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世界並不完美。”
　　他無聲的笑起來，咧開血唇露出整齊白牙，濃重的黑色眼影朝臉頰兩邊揚起，看上去就像在練習人類微笑的惡魔。
　　“說來真是好笑，我生下來的時候是個獨臂瞎子，被家人扔到河裏餵魚，明明就快淹死了，卻被壹個多事的老頭兒撿了起來，然後教了壹身本領——”
　　“這才有了今天的緣分，能與妳們相會於此。”
　　“諸位朋友，妳們不必害羞，也不必躲閃我的目光，在我的壹生當中，我壹直被人當做怪物看待，早已練就了不在乎別人目光的本領，可以正常的發揮表演才能。”
　　那個人說完，慢吞吞的從懷裏掏出四個雞蛋。
　　“看好了，這是妳們壹生難得見到的景象。”
　　他說著，將雞蛋挨個兒拋起來，兩只手不斷交替著接住雞蛋，又再次拋起。
　　“……”齊律。
　　“……”老K。
　　“……”阿爾傑。
　　“不管妳怎麽誇——這明明只是最簡單的戲法。”老K忍不住說道。
　　那人看他壹眼。
　　“簡單？不，精彩的就要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動作壹變——
　　四枚雞蛋被狠狠投擲出去，淩空發出呼嘯之音。
　　“小心！”
　　阿爾傑舉起盾牌迎上那四枚雞蛋。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四枚雞蛋在空中彼此碰撞壹翻，其中三枚撞在盾牌上，最後壹枚卻猛然跳起來，越過了阿爾傑的防禦，壹下子砸在他臉上。
　　啪！
　　雞蛋碎裂。
　　液狀的蛋黃蛋清淋了阿爾傑壹臉。
　　那人爆發出壹陣不可抑制的狂笑，身形搖晃不止，以至於差點從墻上掉下去。
　　他壹邊笑，壹邊拍著手道：
　　“壹個小小的戲法！它需要極高的技巧才可以完成，是不是很精彩？”
　　虛空中，壹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出現：
　　“妳制造了壹場事端。”
　　“妳以鼓掌和大笑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歡欣和愉悅。”
　　“接下來妳所抽的卡牌將轉變為小醜專屬道具。”
　　那人伸出手，在虛空中輕輕壹抽。
　　壹張卡牌頓時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壹張最低等的卡牌。
　　“卡牌：壹束鮮花。”
　　“雜物卡。”
　　“它是禮物的標誌，妳可以把它送給某個人，為其帶來些許快樂。”
　　下壹瞬。
　　只見所有燃燒的小字壹變——
　　“卡牌：壹束鮮花。”
　　“由於使用該卡的人是小醜，該卡已經轉化為小醜專屬道具。”
　　“妳獲得了卡牌：鮮花禮贊。”
　　“這是妳的專屬道具，無需本序列解說，妳自然知道它該怎麽用。”
　　嘭！
　　那人手中頓時出現了壹束鮮花。
　　他怔了壹下，小心翼翼的捧著鮮花，慢慢從墻上站起來。
　　太不容易了。
　　直到這壹刻，原本毫無勝算的賭局終於顯露出了壹縷曙光。
　　“妳們準備好了嗎？”他開口道。
　　“什麽？妳又想玩什麽把戲？”老K警惕的道。
　　那人咧嘴笑了起來，輕聲細語道：
　　“沒錯，依然是把戲。”
　　“但無論是什麽把戲，我都可以向妳們保證，它壹定會比妳們見過的任何表演都精彩。”
　　“——畢竟我是絕世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