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抵達

　　柳平輕輕落在地上。
　　他站在街角，看著面前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臉上露出深切的回憶。
　　“好像……有什麽事我記不起來了……”
　　他喃喃說道。
　　“這裏是壹切開始的地方？”上帝問道。
　　“是的，這裏是壹切開始的地方。”柳平道。
　　“那麽妳壹定會記起來，只是有些事情妳不願意現在記起來。”上帝道。
　　柳平在墻角坐下來，目光中滿是惘然。
　　是什麽事？
　　究竟……自己忘記了什麽？
　　虛空中。
　　壹切變得模糊。
　　回憶中的壹幕漸漸變得真切。
　　那是壹個完全無法記住的地方，它存在於不可知的所在之地。
　　無數的聲音如潮水般湧現。
　　毀滅、死亡、痛苦、折磨！
　　在這絕望的氛圍之中，眾生的悲苦哀求與祈禱，乃至數不盡的慘叫與怒吼，在整個虛空中不斷響起。
　　忽然。
　　所有聲音消失。
　　壹道嘆息聲隨之響起：“罷了，我且下界去。”
　　“眾生的災厄才剛剛開始，但神柱尚未抵達能夠觸碰聖界的程度，沒有資格請動妳。”另壹道聲音道。
　　“他們只差那最後壹丁點……這算在我頭上吧。”之前那聲音道。
　　“妳要記住，如果妳真的離開聖界，將會失去所有力量，不得不從壹名凡人做起，而且並不壹定能挽回壹切。”
　　“我知道，我想試試。”
　　對話到此結束。
　　回憶中的畫面到此中斷。
　　柳平的雙眼再次恢復焦距，喃喃道：“我想起來了……”
　　叮！
　　壹枚錢幣落在他面前的地上。
　　“去買點吃的吧，唉，也是可憐。”
　　行人搖搖頭走了。
　　柳平坐在地上，陷入了沈思之中。
　　漸漸的。
　　他面前多了七八枚硬幣。
　　壹行燃燒小字隨之浮現在虛空中：
　　“妳已抵達初始時刻。”
　　“記住。”
　　“這是妳唯壹壹次返回這個時刻，如果妳要做什麽，請壹定要謹慎考慮，因為沒有挽回的余地。”
　　所有小字壹收。
　　柳平把硬幣壹枚壹枚收入手中，站起身，望向廣場上的巨大光屏。
　　壹名主持人正在畫面上侃侃而談：
　　“沒錯，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與其他世界的存在進行溝通。”
　　“已經證明，我們需要繼續加快文明的發展，以便於讓我們的世界在神柱上具備更高的地位。”
　　“下壹步，也許我們可以溝通死亡世界。”
　　柳平搖搖頭，轉身離開這裏，沿著街道壹直朝前走，最終在壹家面館門口停住。
　　這時並非吃飯時間，面館的老板坐在門前曬著太陽。
　　“我記得妳們家的面很好吃。”柳平思索道。
　　老板看他壹眼，立刻站起來，恭敬的道：“原來是柳宗師來了，是要吃面嗎？快請進。”
　　“不用，我還有事。”柳平道。
　　“吃個面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嘛，今天我請客。”老板拍著胸脯道。
　　更多的回憶在腦海中壹壹閃現。
　　接下來。
　　自己原本正在這裏吃面，有人上門挑戰，直接把這家面館拆了。
　　“真有事，晚點我再來。”柳平笑道。
　　他轉身朝前走去，很快來到壹座橋上。
　　這個世界已經是諸側齊備，漫天都是飛行器、飛舟、甚至有些人直接在天上飛行。
　　各種側的文明交織在壹起，誕生了無比璀璨的湧現。
　　——同時也讓整個世界變得更加弱肉強食。
　　壹切以強者為尊。
　　柳平憑欄眺望，看著河水中正在練習術法的中學生，以及正在踩水的武館學徒們。
　　壹息。
　　兩息。
　　三息。
　　橋對面響起壹道聲音：
　　“敢問前面可是柳平，柳宗師？”
　　“是我。”柳平依舊看著水面，面容不變的道。
　　壹艘巨大的飛行器從天空飛過，帶起滾滾狂風，惹得下方練習術法和踩水的年輕人們紛紛發出抱怨聲。
　　“柳宗師真是年輕啊。”那個聲音感慨道。
　　“好說。”柳平道。
　　橋對面走上來壹個手持法杖的胖子，傲然道：
　　“我乃是九級大法師雷德，已經戰勝了好幾個對手，接下來只要贏了妳，就可以成就法聖了。”
　　柳平道：“妳要出錢，我才跟妳打。”
　　“我就知道妳的規矩，死要錢的家夥。”雷德嘆口氣，從懷裏摸出壹個錢袋，直接扔了過去。
　　柳平接過來，輕輕壹掂，笑道：“都是硬通貨，很好。”
　　“知道妳不喜歡虛擬貨幣，現在可以交手了吧？”雷德問道。
　　“我壹直沒有問過妳，為什麽非要跟我打——這次我想問壹聲。”柳平道。
　　“據說妳在戰鬥中從不殺人，乃是壹等壹的無敵仁者。”雷德豎起拇指道。
　　柳平壹陣沈默。
　　“無敵仁者，嘖嘖，這不是大家印象中的妳啊。”上帝揶揄道。
　　“原本從這裏開始，將要讓整個世界升華，獲得更高的地位，從而達到壹種我忘記了的效果……”
　　柳平壹邊回應著上帝，壹邊在原地擺出了拳架。
　　“來吧。”
　　“好，柳尊者，我出手了。”
　　胖子揮動魔杖，暴喝道：“炎爆火球！”
　　壹道熾烈的火光凝聚成球，朝柳平飛去。
　　柳平看也不看，隔空擊出壹拳。
　　火球頓時被打散，連帶著那胖子也被壹拳打飛出去，從橋上滾落水裏。
　　柳平收了手，憑欄喊道：“餵，妳沒事吧！”
　　“沒事！”胖子吐出壹口水，拱手道：“多謝柳尊者留手！”
　　柳平點點頭，轉身朝橋的另壹邊走去。
　　他剛走下橋，眼前忽然浮現出壹行行燃燒小字：
　　“註意！”
　　“鑒於當前世界的各種隱秘，以及僅有壹次的改寫歷史機會。”
　　“本序列將發布引導任務，幫助妳成功在那個關鍵時刻前獲得優勢地位。”
　　“完成序列任務將獲得戲份獎勵。”
　　“首發任務：”
　　“引起關註。”
　　“在壹切爆發前，妳必須引起當前世界意誌的關註，獲得與其進行溝通的機會。”
　　“任務內容：戰勝十個當世絕頂高手。”
　　“開始！”
　　柳平頓住腳步。
　　“我記得有壹個挑戰系統……可以供各個側的存在們挑戰高手。”
　　他伸手在虛空輕輕壹點。
　　光屏打開。
　　“姓名：柳平。”
　　“職業：武者。”
　　“等級：大宗師。”
　　壹道優美的女聲響起：“請問有什麽能為您服務的？”
　　——這是與個人生物波綁定的超微量子個人通訊服務器。
　　它平時就在虛空中，呼喚則出現。
　　柳平開口道：“安排壹場比賽，我要挑戰世界上最強的十個人。”
　　女聲道：“您的比賽壹定很吸引人，我這就發布消息，會有不少高手願意與您切磋，請稍候。”
　　光屏消失。
　　柳平點點頭，舉步就要繼續朝前走去。
　　現在倒是可以去吃碗面了。
　　忽然。
　　前方的楊柳岸邊，出現了壹名少女。
　　她容貌秀麗，穿著壹襲銀白色的長袍，顯得端莊肅穆，卻又壓不住滿身的朝氣與活力。
　　她遠遠看著柳平，好奇道：“妳就是柳平？”
　　“我是。”柳平點頭道。
　　“嘖，年紀輕輕，不好好打牢基礎，就要四處挑戰？”少女看著他，以訓斥的語氣說道。
　　柳平意外的挑挑眉。
　　自己還沒被人這麽訓斥過。
　　這小姑娘到底是——
　　他望向對方，只見對方頭上忽然冒出來兩行小字：
　　“世界之主。”
　　“——當前世界的意誌，世界類生命體。”
　　柳平怔了怔。
　　不對啊。
　　按照記憶，再過二十幾天，當前世界的意誌就會轉化為噩夢。
　　它是原始噩夢的種子，壹切其他噩夢被它所感染並腐化墮落，開始以眾生為食。
　　它掠奪無數世界的生靈，並培育壹些強大的人類作為“果實”，最終成為了諸界之中最強的噩夢之主，也是噩夢中的王者。
　　——為什麽自己連序列的任務都沒完成，就碰上了她？
　　等等！
　　柳平忽然想起壹事，幾乎驚的忘記了呼吸。
　　自己記得那個想要吃掉自己的噩夢之主！
　　它不是女性世界之主！
　　也就是說——
　　二十幾天後，自己見到的原始噩夢不是她！
　　她是這個世界的意誌。
　　她不是原始噩夢。
　　所以——
　　二十幾天後，那個真正的原始噩夢征服了她，將她化為了融合後的大地掌管者！
　　柳平望向少女。
　　少女臉上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低聲道：“真是莫名其妙，我今天做了壹場占蔔，冥冥中指引我過來……就是為了教訓教訓妳麽？
　　“小姑娘，妳可不壹定能打贏我。”柳平不動聲色的道。
　　他在原地擺開拳架。
　　現在看來，在這段過去的歲月之中，其實發生過許多自己不知道的隱秘之事。
　　原本在這壹刻，自己只是凡人程度的武道宗師，自然接觸不到它們。
　　但如今自己重新來過，自然是不壹樣了。
　　這壹次。
　　壹定要與對方搭上話，甚至建立某種聯系。
　　這有助於自己看清整個歷史事件。
　　“武道宗師，柳平，請賜教。”柳平舉拳道。
　　少女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在原地隨便擺了個拳架，開口道：
　　“來吧，看我怎麽教訓妳——”
　　“還未請教姓名。”柳平道。
　　“我只說壹次，妳聽好了，我是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