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非禮勿視

　　“挺能忽悠的。”顧老大走後，草兒斜眼看余生。
　　余生壹笑，“不然妳怎麽留在了鎮子？”
　　“那我的草怎麽辦啊啊。”草兒抓住余生衣領，“要是有壹點差池，我用妳種草。”
　　“好了，好了。”余生拍掉她的手，“讓他抽空逃走不就成了，反正待會兒她們肯定會喝醉。”
　　“也是。”草兒記起來，那貨能隱身，能穿墻，逃走輕而易舉。
　　“妳剛才說什麽來著，把我忽悠在鎮子裏？”草兒又要跳起來。
　　“個子不高，跳的不低。”余生忙躲開，錯開話題，“對了，有三足龜來客棧沒？”
　　“什麽三足龜？”草兒搖頭。
　　這樣看來，三足龜沒來找他老祖宗，敬重只是口上說說而已。
　　余生回頭見葉子高還抱著砒霜，吩咐道：“別抱了，去買兩斤豬肉回來，六成肥，四成瘦。”
　　“噓。”葉子高豎起食指，“別讓砒霜聽見，聽妳吃他同伴會有二心的。”
　　“妳該拎著它去豬肉九肉案上，指著豬頭說看到沒，跑得慢都這下場，它肯定就跑快了。”余生說。
　　葉子高壹怔，“別說，還真有點兒道理。”
　　他抱著砒霜去了。余生坐回到椅子上，讓草兒把葫蘆鬼又揪過來，再變成巫祝的模樣。
　　葫蘆鬼變成人後，草兒也看得見。她繞著走了壹圈，“把這巫祝揪出來可有些難。”
　　余生歪坐在椅子上，看著葫蘆鬼沈思，聽到草兒的話後壹笑，“說難很難，說簡單也簡單。”
　　“什麽意思？”草兒踢余生的椅子，推磨的女鬼鳳兒也走過來。
　　“妳給我壹枚種子我就告訴妳。”余生看著鳳兒說。
　　女鬼風兒壹聽，若無其事的從後門轉出去了。
　　“嘁，又不是我的事兒，妳不說我還不聽呢。”草兒傲嬌的要走，“有本事別找我。”
　　余生忙拉住她，“別，這事只有妳能成。”
　　草兒繼續仰著頭，“我壹個郎中哪能管妳們鎮鬼司的事兒，妳還是另請高明吧。”
　　“妳太謙虛了。”余生說，“只有您這樣的高人助陣，這事兒才能成。”
　　草兒笑顏如花，倒背著雙手道：“說吧，我看有什麽地方能賜教的。”
　　壹句高人而已，至於？余生撇撇嘴。
　　見草兒不耐煩，他忙道：“咱們找不到這巫祝，但可以讓巫祝來找咱們。”
　　草兒不解，“什麽意思，讓那巫祝來客棧？”
　　“他肯定不敢來。”余生指著蹲著的葫蘆鬼，“遮掩頭上的葫蘆，讓他用巫祝模樣去作惡。”
　　余生胸有成竹，“即便巫祝不出來，巫院也會逼他出來。”
　　草兒還沒答應，葫蘆鬼先哆嗦起來，“掌櫃的，求妳千萬不要，那樣他抓到我會讓我魂飛魄散的。”
　　奈何他說話不作數，草兒道：“就這樣辦，妳別丟我的人，我的手下沒有膽小鬼。”
　　葫蘆鬼委屈，“我就是鬼，膽子小也是理所當然。”
　　草兒不悅，打壹響指，葫蘆鬼馬上蜷縮在地上，“我去，我去。”葫蘆鬼聲音顫抖。
　　草兒這才收了神通。余生見挺好玩的，也試著打壹記響指，葫蘆鬼又蹲下蜷縮身子。
　　然而余生剛高興，葫蘆鬼就尷尬的站起來，“習慣成自然了。”
　　這下余生也尷尬了。草兒得意道：“只有我行，旁的人都不成。”
　　“若離的遠呢？別讓他到揚州城逃走了。”余生說。
　　葫蘆鬼豎起耳朵，他早有壹走了之，遠離這對小魔頭的心思。相比小老頭，這倆才是最折磨鬼的。
　　“不用擔心，壹個月不回來找我討藥，他們會被葫蘆和草吸幹，從而魂飛魄散。”草兒說。
　　葫蘆鬼低下頭，熄了逃走的心思。
　　被打不可怕，反正打不死。
　　但魂飛魄散就不壹樣了，它意味著世上再無此人，簡直比永不輪回的水鬼還要可怕。
　　余生看著草兒，“別說，妳真像天山童姥。”
　　這已經是第二遍了，“天山童姥是誰，和我怎麽像了？”草兒問。
　　“歹毒，還壹樣個子低。”余生說罷逃走了，草兒緊隨而至的壹腳落空。
　　倆人打鬧著進到大堂，清姨正在櫃臺查賬，余生閃到清姨身旁，用她身子為自己遮擋。
　　清姨不耐，“妳們兩個半斤對八兩，就別互相傷害了。”
　　“那我也是八兩，比半斤強多了。”余生說。
　　清姨用賬本拍他，“不學無術，八兩就是半斤。”
　　余生摸了摸腦袋，“是嗎？我壹直以為五兩是半斤。”
　　跛子漁夫走進來，聽到余生這麽說轉身就走。
　　“回來。”余生追出去，“打半斤酒給我五兩的錢，根叔，妳太為老不尊了。”
　　跛子漁夫走不快，站在臺階下笑著說：“只有壹次，哪裏為老不尊了。”
　　“還有那次我打酒後給妳錢了，妳小子說什麽鄉裏鄉親不能多收錢，追出來塞給我的。”根叔說。
　　“行了，行了，不找妳要，進來打酒吧。”余生說。
　　平時根叔往客棧送了不少金鯉之類罕見的魚，余生也沒付他錢，雖然那魚也沒到他嘴裏。
　　漁夫擡腳上臺階，看了牌坊外壹眼後突然呆住了，“小魚兒，看那兒。”
　　余生順他目光看去，見通往北面妖城的大道上走來壹衣著襤褸的漢子。
　　這漢子臉、胳膊和赤腿壹色黝黑，頭發亂糟糟的，不知多少年沒洗已經板結了。
　　他很高，余生站在他身旁估摸著還到不了腰際，而且這是余生在高估自己的情況下。
　　令人註目的是，在他背上背著壹口棺材，棺材板上綁著壹把寬劍，名副其實的寬。
　　葉子高抱著砒霜，提著豬肉回來了，見那漢子在石橋旁打量牌坊片刻後，擡腳走上石橋。
　　“這漢子……”余生要感嘆他是個漢子，葉子高卻接過了話茬，“他居然有乃子！”
　　漢子衣衫襤褸，胸口扯下壹道露出半個胸膛。
　　漁夫和余生回頭看他，這人與人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妳關註的真與眾不同。”余生轉回客棧。
　　葉子高挑眉，“這叫專業。”
　　白高興打草出來，“有客人來了？”
　　余生點頭，“若住店妳把他迎進來。”
　　余生自己走到清姨身旁，待了壹會兒，見白高興和葉子高領漢子走進客棧時，他拉著清姨面向酒櫃。
　　“幹什麽？”清姨壹頭霧水，昨天走了不少客人，有不少賬要算。
　　“非禮勿視。”余生說，“千萬別回頭。”
　　清姨聽到了後面的動靜，聽余生的話不回頭，“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