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雙頭人

　　楚辭跳上車頂，對余生說：“我怎麽覺著便宜這些人了？”
　　“便宜他們？那可不壹定。”余生說，這世上能占他便宜的人還沒出生呢。
　　只是余生有些擔憂城內百姓的生活，他問楚辭，“城內百姓現在已經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了？”
　　楚辭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不過米價不斷上漲倒是真的。”
　　揚州只是壹座小城，容納不了多少人，但現在壹下子湧入近十倍的南荒難民，自然支撐不住。
　　余生點點頭，回頭看城主壹眼，這些事是小姨媽操心的。
　　雷車很快來到城門外，雖對城裏的擁擠早有預料，余生還是被嚇壹跳。
　　許多乞丐隔著老遠就向雷車圍過來，伸出黝黑的手與破碗，向車上的人乞討。
　　若不是雷車高大，或許就被這些乞丐圍住寸步難行了。
　　周九鳳剛要取錢施舍，被余生攔住了，“施舍壹時，難施舍壹世，待會兒自會有人來管他們。”
　　雷車停也不停，直接進了揚州城。
　　往日寬敞的東西大道，此刻被圍著水泄不通，兩旁擺著的攤子快到路中間了，
　　有擺攤算卦的，有賣書的，有賣衣物的，甚至有賣兒鬻女的。
　　不止如此，還有不知捉鬼天師還是捉妖天師，在沿路叫賣貼身武器。
　　雷車若行過這條街，還得等挺長時間，於是留周九鳳和莊子生倆人協助富難，余生他們下了車。
　　剛落在地面上，壹人便擠到余生面前。
　　余生把清姨護住，“妳幹什麽？”
　　來人把壹把劍望余生面前壹遞，“公子，要劍不？”
　　不待余生回答，他熱切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凈重七斤十三兩。”
　　說著，他揮灑壹下，“颯颯”有風，“此乃我西門家的傳家寶，若不淪落至此，我也不會賣這把劍。”
　　余生對這把劍不感興趣，在他連珠炮的話語中，本想推開他護著城主繼續前行的。
　　不過在聽到“西門家”的時候，余生停下來，“西門家？閣下這把劍莫非是西門吹雪的佩劍？”
　　“吹雪？”這人搖頭，“不認識，這把劍從打造出來開始便壹直是我的佩劍，絕不是什麽西門吹雪的。”
　　“這不是西門家傳家寶嗎？”余生不解。
　　“對呀，我叫西門家。”這人說。
　　“妳大爺。”被擺壹道的余生護著小姨媽要離開。
　　“哎，哎，妳別走呀。”
　　西門家拉住余生，“我真是要作為傳家寶傳下去的，可老婆孩子全成了幹屍，傳不下去了，自能賣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卻讓余生為之壹驚，不由的打量漢子幾番。
　　西門家臉上不見任何傷悲，他笑著抽劍出鞘，中指彎曲，敲了敲劍身，清脆作響。
　　“我這把劍了不得，斬殺過的妖獸不下百，佩這把劍出去，只憑殺氣便可以嚇跑妖獸。”
　　西門家遞給余生，“五貫賣妳絕對賺了。”
　　“妳殺過不下百個妖獸？”余生不信，他上下打量西門家，始終不見他身上有捉妖天師的銅錢。
　　西門家知道余生在找什麽。
　　“妳不要找了。”他笑著說，“我是壹結壹錢捉妖天師，因為缺錢，把六枚銅錢買饅頭吃了。”
　　天師以五錢為壹個階段，再往上打壹個繩結後繼續串銅錢，因此壹結壹錢共有六枚銅錢。
　　“壹結壹錢買了饅頭？”余生訝然出聲。
　　他上下打量西門家，心說這敗家子，怎麽不賣給他，他可以出壹貫。
　　這樣掛在身上，他余生既可以冒充壹繩壹結的捉妖天師，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藏私房錢。
　　“沒辦法，我不能餓死了，我得活下去，等到他們來揚州”，西門家笑，“只有這樣我才能找到妻兒。”
　　“他們不是變成幹屍了？”余生疑惑。
　　“那我更得找到他們，把他們帶回去。”西門家笑，“他們壹定不希望自己死後在荒野中四處漂泊，助紂為虐。”
　　余生肅然起敬，對身後的楚辭說：“賞，大賞，賞壹貫，這樣的漢子值得敬佩。”
　　楚辭壹怔，“我？”
　　“妳覺著我有錢嗎？”余生用眼神瞟了瞟城主，問楚辭。
　　“哦，哦”，楚辭恍然，從懷裏掏出壹貫錢遞給漢子，“城主賞妳的？”
　　“城主？”西門家接過錢壹怔。
　　只是不等他明白過來，旁邊的人見西門家居然得到了錢，忙壹窩蜂湧上來。
　　“我也賣劍”，“我賣劍”，“我劍”，“劍”…
　　他們擁擠著，叫喊著，把西門家擠到了人群外面。
　　“去去去”，余生急忙護著城主，楚辭他們護著余生，推開人群往前面走了。
　　“哎，妳的劍。”西門家把劍舉起來高聲喊。
　　“不要，我的劍比妳的漂亮多了。”余生舉起自己的劍高聲說，“妳的劍還是留著多殺幾個幹屍吧。”
　　望著余生的身影在眾人追逐中漸漸消失，西門家把劍放下。
　　“這個騷包，不知劍的好壞。”西門家笑著把劍回鞘，左右張望後去壹路邊攤尋食去了。
　　余生他們來到廣場的時候，再次被嚇壹跳。
　　來自天南海北的人在此相聚，操著不同的語言，長著不同的面孔，密密麻麻的擠在廣場上。
　　他們有三只眼的，有胸前開個大口子的，有三只眼的，有第三條腿可以當凳子的，還有狗頭人，牛頭人。
　　最神的是還有壹前壹後兩個頭的人。
　　這人長的甚為高大，雙目如銅鈴，身寬體胖頭大，手裏提著壹根細狼牙棒。
　　頭之外，這人如常人壹般，只有兩條胳膊和兩條腿。
　　在前面的頭準備挖鼻孔的時候，後面的頭換了個手提狼牙棒，壹狼牙棒正好捅在前面頭鼻孔上。
　　“妳大爺！”前面的頭怒了，胳膊擡起來就打後面的頭壹巴掌。
　　“哎呦”，前後兩個頭同時痛哼壹聲。
　　後面挨打的頭不服氣，“妳姥姥！”他丟了狼牙棒，“砰”的給前面頭壹拳，登時鼻血流了出來。
　　“妳娘！”前面的頭更怒了，剛舉起拳頭，後面的頭舉起另壹個拳頭格擋，相互拆起了招。
　　“我的個東荒王，左右互搏術？”余生驚嘆道。
　　“什麽左右互博術？”楚辭不懂，只是聽那壹人兩頭從大爺壹直罵道了“妳兒子”。
　　余生不回答楚辭，他走近這壹人兩頭，對前面的頭說：“妳這麽打是打不出結果的。”
　　余生建議，“妳不如直接打自己的頭，他不就痛了？”
　　“有道理。”前面的頭點頭，擡手就給自己壹巴掌，兩個頭同時痛呼。
　　“我也會。”後面的頭擡手就給自己壹巴掌。
　　余生憋著壞笑趕忙閃人，他回來問楚辭他們，“妳說他們會不會把自己打死？”
　　“不會，畢竟有兩個腦子，應該轉的過來。”葉子高說。
　　“打賭？”余生說。
　　“那還是算了。”葉子高說，“反正輸贏我都得不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