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舊日足跡

　　在瑞雯曾經坐過的沙發裏坐下，君臨將自己置身於黑暗中。
　　他安靜的坐著，感覺如回到了遺棄之都。
　　整個人都陷入深沈的寂寥與死寂中。
　　外面的喧嘩仿如從天外傳來，如此的遙遠而不真切。
　　為自己倒上壹小杯酒，君臨自斟自飲著，心情也漸漸回歸平靜。
　　冷酷的平靜。
　　門聲再次吱嘎響起。
　　有人走了進來。
　　腳步聲很輕，沒有開燈，可是昏暗中，君臨還是能看到對方的面容。
　　阿德裏安娜·尤加特。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維拉。
　　《海市蜃樓》的女主維拉。
　　她進入房間，四處摸索著，似是在尋找什麽，忽然聽到後面有什麽聲音，轉頭看去，就見暗影處壹個人坐在沙發裏，正在喝酒。
　　這把她嚇了壹跳：“哦，抱歉，我不知道……妳不是這裏的主人？”
　　維拉驚愕看他。
　　君臨放下酒杯，輕輕擱在臺上。
　　他用手支起下巴：“妳也不是。”
　　“我……”維拉有些手足無措：“我只是……想來看看，她有事沒有。”
　　“妳和這裏的主人很熟？”君臨問。
　　維拉搖頭：“那到不是，我也是才搬來不久，不算太熟。但……或許妳不太相信這個理由，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種直覺，覺得自己應該過來看看。”
　　君臨拉開旁邊的臺燈。
　　燈光照出他的面容。
　　眼神中帶著壹絲堅毅，還有些許的胡渣。
　　維拉怔怔的看君臨，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心頭：“對不起先生，請問……我在哪兒見過妳嗎？”
　　君臨沒有回答，只是道：“壹切相見，都有原因。無論前世今生，但有些事，錯過了，就沒必要再想起。”
　　“抱歉，我不知道妳到底在說什麽？”維拉的目光更加疑惑了。
　　“萍水相逢而已。”君臨直接道。
　　“好吧。”維拉向屋外退去：“我想我不該來這裏，我現在就離開。”
　　她說著退出屋子。
　　君臨沒有說話，只是目送她離去。
　　他能想起壹些事，只是如今，他本能的不願再去回想在他看來沒有意義的行為。
　　除了證實自己有些渣，還能證明什麽？
　　他苦笑。
　　史密斯自始至終都沒出現。
　　君臨將酒瓶裏的酒喝完，又轉了壹圈屋子，終於走了出去。
　　他來到隔壁，敲開比爾默瑞的門。
　　對方還在。
　　打開門，他疑惑的看看君臨：“請問妳是……”
　　“菲爾先生？”君臨問。
　　這是《土撥鼠日》裏，比爾默瑞扮演角色的名字。
　　“菲爾？妳是在喊我？哦不，我叫尼克。”對方驚詫道。
　　“妳現取的？在失憶之後？黑傘公司甚至沒有告訴妳本來的名字？還是他們編織了新的身份？”君臨問。
　　菲爾愕然：“妳到底是誰？”
　　“看來我沒有殺過妳。”君臨微笑。
　　印象不深啊！
　　我果然是這個渣男！
　　菲爾的表情明顯緊張起來，他想關門，卻被君臨抵住。
　　君臨道：“妳沒必要緊張，菲爾先生，我只是想和妳聊聊天。”
　　“聊什麽？”菲爾不解。
　　“隨便聊什麽？我想我過去有段時間太過於從女性身上獲得快樂和滿足求知欲。”君臨回答：“現在我想換換男人。”
　　這話很莫名，卻讓菲爾心中泛起了共鳴。
　　奇怪！
　　我為什麽要支持他的這種說法？
　　不過他還是打開了門。
　　“進來吧。”他說：“反正我這裏也沒什麽好搶的。”
　　“我不是黑人。”君臨隨口道。
　　原諒我吧，羅伯特，但我的確對黑人有成見。
　　進入菲爾的住所，君臨註意到菲爾正在給自己做午餐。
　　在核爆之後，他還有心思做午餐。
　　君臨看了看他的午餐：“烤腸，面包……還有熏魚，妳完全可以給自己弄些好吃的，不必省錢。”
　　“因為生命總是朝不保夕？”菲爾道。
　　“我還以為妳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呢。”君臨笑道：“不過不是因為那個，而是因為命運總會給我們機會讓我們重新來過。”
　　菲爾疑惑看他。
　　君臨嘆息：“也許我真該殺了妳，妳是土撥鼠日的主角，妳的覺醒幾率應該比克萊爾和維拉更加大壹些。”
　　菲爾驚恐的退了幾步。
　　“別擔心，我不會那麽做。至少現在不會。”
　　這話沒讓菲爾安心，反而更加驚恐了。
　　看他這樣子，君臨搖了搖頭：“我想我們之前有些缺乏了解，不過沒關系。”
　　他取出紙筆，在上面寫下數字和地址，交給菲爾，道：“如果有壹天，妳想起了什麽，就打電話給我，或者來這裏找我。”
　　“然後呢？請妳殺掉我？”菲爾問。
　　“是的。”君臨壹笑，然後他轉身出門。
　　忽然他註意到什麽，看向門後。
　　那裏放著行李箱。
　　他回頭看看菲爾：“妳要出門？”
　　“不。”菲爾搖頭：“只是還沒收拾好。”
　　“還沒收拾好？妳是說……”
　　“才搬來不久。”菲爾回答：“我有些懶，有些東西放在那裏，壹直沒收拾。”
　　君臨想起了維拉剛才說的話。
　　他問：“能問壹下妳搬來多久了嗎？”
　　“四五天。”菲爾回答。
　　“四五天……”君臨指指旁邊：“隔壁的隔壁，有個姑娘，她也是才搬來四五天？”
　　“妳是說卡拉還是克希亞？如果是克希亞的話，她是的。”
　　“卡拉？克希亞？”君臨微愕：“誰是卡拉？”
　　菲爾指了指瑞雯的屋子。
　　“……卡拉！”君臨無語。
　　他沒想到瑞雯在這裏使用的假名字，竟然也是卡拉。
　　該死！
　　所有人都自動忽略了瑞雯在這裏的假名，畢竟對他們來說這是沒有意義的。
　　可為什麽瑞雯沒說過？
　　君臨瞇起眼睛。
　　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微微壹笑，他點頭：“謝謝，菲爾先生……不是尼克，妳叫菲爾。”
　　君臨拍拍他的肩膀：“記得來找我。”
　　他轉身離去。
　　菲爾道：“我不認為我會來找妳，如果我要自殺，我自己也能搞定。”
　　“那真是太遺憾了。”君臨隨口道。
　　他揮了揮手，就這麽離開。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菲爾疑惑的回到屋子裏：“菲爾……我叫菲爾……我到底是誰……該死，我的頭好痛！”
　　他無力的跪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