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巡禮者的加冕（下）

　　君臨並不知道用巡禮者的加冕替代巡禮者的葬禮會不會有用。
　　但有些事，本就是無法確定結果也要做的。
　　諸神文明，埃迪莫拉，帕爾馬，無限，獸魂位面，甚至天堂位面——這壹趟的位面之旅，介入的勢力之多，遠超想象。
　　到處都有問題，人人皆有所求，就連系統任務都模糊不清。
　　而所有這壹切，歸根結底，都落在第壹天命頭上。
　　他不知道第壹天命到底布了壹個什麽樣的局，不過尼古拉說過，有許多預知本身就是建立在信息與邏輯之上的，壹如他預判了星光文明的做法，那不是預知，而是預判。
　　第壹天命不可能真正的全面預言，他的許多預言應該也是預判，既然是預判，那麽打破常規就是對付預判的最好方法。
　　讓壹個連三流畫家都不如的家夥畫出來的畫成為藝術珍品，世界名作，太過荒謬，但正因其荒謬，則幾乎不可能成為預判的內容。
　　本來這不是壹件容易的事，但有“埃迪莫拉”的幫助，就會方便很多。
　　帕爾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沈思片刻：“我可以幫妳聯系本位面七國的大人物們，讓他們集體為這幅畫撐腰。但時間太緊，這幅畫又如此糟糕，要在短時間內捧起來並不容易。”
　　君臨道：“我明白，但可以考慮走壹下相反路線。”
　　“妳說什麽？”大家不解。
　　“諷刺路線。我們為這幅畫賦予全新的含義與註解。比如麥子先生就是特別用這種手法去畫的這幅畫，想要告訴世人，畫工不是最重要的，其內中表達的思想才最有意義。甚至可以用來進行逆向操作，先找壹波人來捧，然後再讓麥子主動站出來，告訴他們這就是他用半個小時隨後塗鴉出來的破玩意兒……”
　　“真神在上！”大家壹起拍額頭。
　　這麽搞的話，話題度是絕對有了。
　　麥子也道：“底層民眾先天對上層有抵觸心理，如果有壹件事能夠讓所有的高層都丟臉，他們壹定會很開心。強行捧藝術高度的確很難，但是加上行為藝術就不壹樣了。巡禮者的加冕成為羞辱所有貴族高層的工具，並因此而晉身藝術殿堂，成為歷史的壹座豐碑。”
　　帕爾馬搖頭：“可這麽做就是讓我得罪壹大批人。”
　　君臨笑道：“是委屈妳了，所以妳可以選好得罪對象。註定做犧牲品的那些人，終究不過是壹些藝術界的人，別讓太多政治人物丟醜就可以了。當然我們也會給妳緩沖的機會……”
　　他拍拍手，伊恩將青雉，窩金，伊森亨特等壹大批人丟了進來。
　　帕爾馬驚訝：“妳還真舍得。”
　　這些可都是強大的幻想生物，殺死都有積分，甚至還有幾率獲得幻想道具，君臨竟然就這麽給她了。
　　要知道他就算不給她，其實帕爾馬多半也會願意幫忙的。
　　君臨聳肩：“我不舍得，但有時候總要做壹些錯誤的選擇。”
　　“我不明白妳的意思。”帕爾馬搖頭。
　　“第壹天命會判斷我的壹切行為，但這種判斷是建立在常規基礎上的。”
　　帕爾馬明白了：“所以妳在盡可能的打破常規？放著幻想生物不殺送給我？這樣的打破常規有用嗎？”
　　“誰知道呢。我只是不喜歡什麽都被他算中的感覺。”君臨回答：“希瓦納博士已經死了，天啟我留著有用，其他的都歸妳。如果能破除無限的陰謀，功勞也是妳的，妳甚至可以把兩件事結合在壹起，說這些都是為了對抗藍塵位面的需求……反正事成之後，這壹切就都無所謂了，隨便妳怎麽圓謊，把畫燒了都沒問題。”
　　帕爾馬想想這到是可行，那些個藝術家們只要給足錢就可以恬不知恥的捧臭腳，無權無勢，就算得罪了也沒關系，這或許會讓自己名聲又損，但政治方面卻大大加分。
　　沒有君臨的時候，帕爾馬“至高無上”，意氣用事，如今君臨來了，曾經的帕爾馬也回來了——生命都需要對手的激發。
　　看看君臨，她問：“妳這麽做就是為讓這幅畫也有信仰之力？別怪我沒提醒妳，不是所有的藝術珍品都能夠凝聚信仰之力，巡禮者的葬禮有它的特殊性，很可能就和巡禮者本人有關。”
　　君臨眼中竟罕見的現出壹絲悲哀：“我知道……問題就在這兒。這不是純屬虛構，清弦現在是真的巡禮者了。”
　　聽到這話，帕爾馬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巡禮者的加冕了。
　　她微笑：“妳覺得她有危險？妳怕她走風之巡禮者的舊路，所以妳創造巡禮者的加冕，用壹個新的未來代替這壹切？”
　　“預判對預判。我不知道能不能對抗第壹天命的布局，但不能因此放棄努力。”君臨回答。
　　“她現在在哪兒？”
　　“時機到的時候，她自會出現。”
　　帕爾馬沈思片刻，終於點頭：“那就這麽定了。”
　　……
　　隨著君臨與帕爾馬對計劃的敲定，壹場史無前例的吹捧計劃正式展開。
　　在帕爾馬的聯系下，無數業內大佬紛紛出來為《巡禮者的加冕》站臺，宣傳這是自獸魂位面藝術大發展以來最出色的作品，有著豐富的內涵和現實的刻畫意義，是整個獸魂位面人類藝術史的壹座裏程碑。
　　吹捧力度之強，無恥程度大概只有當年無數大人物對《逐夢演藝圈》的吹捧可與之相提並論。
　　大概是因為畫工實在上不得臺面的緣故，所以大多數人並不去強調畫技，而只強調內容。
　　說什麽這是對巡禮者葬禮的致敬；這是新的壹代對舊的壹代的繼承；是巡禮者精神的延續；是對整個獸魂位面自然之道的探討與反思；
　　當然也有恬不知恥的，即便是對畫工也敢吹捧。
　　大言不慚麥子的畫技是新生代的全新突破，其工筆技巧在於神而不在於形，寥寥數筆就描繪出人物神韻。
　　有內行的聽了這話直接就懵逼了：工筆寫實畫，畫出抽象風，妳竟然有臉說這是畫技的突破。
　　但只要有錢，妳就讓他們說藍塵位面的人現在窮的連榨菜都吃不起，他們都敢說，壹個“藝術上見仁見智”的吹捧又有什麽不好扯了？
　　連壹千現代武裝的人民軍隊能不能幹趴十萬古代士兵都可以成為討論的世界，葬禮和加冕禮哪個更好，又能扯出狗屁結論？
　　反正只要妳夠不要臉，壹切問題都可以不是問題。
　　結果就是爭議越大，名氣就越火。
　　再加上麥子的名氣，甚至連壹向“敵視”麥子的君臨都站出來說“雖然我壹直都不喜歡這個人，但這壹次他的確畫出了壹副出色的作品”，敵人都這麽說了，於是在很短時間裏，巡禮者的加冕壹事就火爆全網。
　　爭論因此越來越多，話題度也因此越來越高，還真有不少人因此就相信了巡禮者的加冕是壹副劃時代的佳作。
　　為了進壹步提升知名度，君臨甚至還搞出了壹個巡禮者加冕禮的巡演，還策劃了壹出“名畫盜竊”案。
　　黛米奧遜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她成為階下之囚竟然還有機會重新委以重任，再壹次去盜竊名畫，只不過她的搭檔除了羅伯特·麥克道格，還多了個伊森亨特。
　　衛莊大人，不良帥大人親自出手，在格裏城上演了壹場守衛名畫，捉拿大盜的戲碼，現場上百名“觀眾”在“無意中”拍下了精彩的戰鬥畫面，於是“名畫”背後又增添了傳奇色彩。
　　接著就是計劃中的麥子反駁，名人丟臉，勁爆消息壹出，再度嘩然。名人們也沒想到麥子會玩這壹出，壹個個都灰頭土臉。不過這可不代表他們會承認自己收錢說謊話，而是為了捍衛自己的面子，繼續為自己曾經的吹逼添磚加瓦。
　　比如臺下十年功，臺上十分鐘，麥子先生用半個小時畫出來，不代表就是劣質的，恰恰說明了他的深厚底蘊。普通人用壹年時間畫的畫，也不可能和大師壹分鐘畫出來的東西相提並論——妳不能不承認，這還是有點道理的。
　　又比如所謂的隨手之畫，更說明麥子先生的畫工已經妙到毫巔，所謂的隨手，其實是暗合自然之道，正貼合自然之神與巡禮者的精神——這聽起來也很有點道理。
　　總之，麥子給出的話本身就充滿了多重解讀的機會，不管是有價值還是沒價值，都是壹番爭論之點。
　　當然，最重要的是還是臉皮。
　　只要我不認輸，那我就沒有輸。
　　圍繞壹幅畫，熱鬧事是如此之多，吃瓜群眾們也是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壹時間，關於巡禮者的加冕這幅畫，成為整個位面最為引人註目的話題。
　　直到最後在壹次拍賣會上，某知名收藏家用三千萬拍下這幅“名畫”，正式為這幅畫的價值打上“價值連城”的烙印。
　　巡禮者的加冕也因此水漲船高，風頭之盛更是蓋過了巡禮者的葬禮，而葉清弦夜之巡禮者的名頭，也因此廣為傳播。
　　壹時間，君臨，麥子，葉清弦還有德拉克斯，都成為獸魂位面最新崛起的風雲人物。
　　讓君臨遺憾的是，巡禮者的加冕並沒有因此成為信仰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