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壹種愛情叫兄弟

十八子墨

都市生活

97年那個時候上大學,除了極個別有錢人家的孩子,基本大家都是壹窮二白,臉色也是亞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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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若即若離

有壹種愛情叫兄弟 by 十八子墨

2022-9-17 19:19

  (A)
  在接待新生的所有準備工作都統統擺到臺面上之後,學校裏面看著彩旗飄飄,真的有些煥然壹新,我多少跟著有了點兒成就感,畢竟學生會的所有成員都付出了努力,表面化最厲害的是學校的4大食堂,所有的大師傅統統換上幹凈的廚師帽子,還現場給他們培訓了如何微笑,學生會老師之前特別關照過,說是要讓新生在食堂感覺到到家的感覺。這話基本等於白說,學校的食堂都是承包給別人的,換湯不換藥,之前我們壹直把4大食堂改名為4大池塘,飯堂在學生的潛意識中早就都變成了池塘,能好到什麽程度去?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正兒八經的去上課了,全身心的在忙著學生會的迎接新生活動上,每天都在跟黑板報跟廣播站協調,偶爾上那麽壹兩堂課,也是困的要死,睡的呼呼的,有次小諾還用圓珠筆給我畫了個胡子,惹得全課堂的學生哈哈大笑,我都不知道是什麽事兒。
  因為公共寫作是和左手他們專業壹起上的,許小壞樂得就差沒從宿舍樓直接飛出去,每次壹上課就拽著我找左手坐的地方,方小刀也犯賤,看見美女就走不動步子,每次看見許小壞,就樂不顛兒的拽著左手往我和許小壞身邊湊合,用小諾的話說就是妳們幾個人湊到壹起,就絕對不是個東西,左手壹直冷冷淡淡的,之前的冷淡好像是被人欠了幾十吊,現在的冷淡增殖了,好像被人欠了幾百吊,我始終還惦記自己的飯卡,每次問左手,左手都裝糊塗,說是畢業之前肯定會還給我。
  阿瑟和小麥的生活越來越讓人羨慕,那根本就不是學生過的生活,阿瑟買了跳舞毯,據說沒事兒就在房間裏面和蘇亞壹起練習跳舞,小麥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漫畫和瑞士軍刀,還有流浪貓小乖上面。還別說,小麥整治小乖的方法還挺管用,只要小乖還敢隨地便便,小麥就按著小乖的腦袋讓它聞著自己的便便,而且逐漸增加時間,比如第壹次會讓小乖聞自己的便便5分鐘,第二次就會往小乖聞自己的便便10分鐘,據說每次小乖的叫聲都非常淒慘哀絕,可見小乖也是很明白道理的,雖然自己的便便專屬於自己獨有的東西,但沒事兒聞那玩意兒肯定感官嗅覺上是壹種非常殘忍的折磨,沒過多久,小乖就學會了使用沙子,因為個頭小,每次方便完,還是會搞得滿頭沙子。
  另外,小麥開始了壹種非常時尚的健身運動——遛貓,那會兒,在遛狗都不怎麽多見的年代裏面,遛貓的時尚確實是小麥獨有的專利,最初的時候,小乖彈跳能力不是很強,小麥直接把小乖扔到小區遛遛就行了,後來小乖的彈跳能力加強了,經常會跳到小麥很有難度夠到的高度,小麥把阿瑟不怎麽穿的內褲撕扯成布條,每天定時壹頭栓在小乖脖子上,壹頭栓在自己的腰帶上,下樓遛貓。
  開學後的忙碌暫時性的讓我沒有了想念小淫的空間和時間,我有時候真的會想,是不是我真的錯了?是不是我對愛情要求的太過苛刻了?大家不都是這麽談著嗎?分分合合從來都是愛情中,或者說戀愛中常見的事兒,我能要求別人什麽呢?
  小淫也在我和他的關系上陷入了僵局,我們開始害怕見面,也害怕彼此說話,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都怕說錯了什麽,再也無法挽回,其他的人,再也不過問或者求證我和小淫的關系到底是兄弟還是別的什麽,我就更加的不敢去想,怕想的多了,失去的就更多,我能抓住的,即便是模糊的,也好。
  正式接待新生是從周六開始,周五晚上,阿瑟呼了我,約我在學校後面的樹林邊兒上見,說是好久沒有跟我壹起喝喝酒了,還有就是很想帶著小乖遛遛我們偉大的學校,也讓小乖多點兒書卷氣,怎麽說跟著文化人,也得被熏陶成文化貓才成。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到了宿舍後面的身林,果然看見小麥在自己腰帶上栓了壹條結的疙疙瘩瘩的布繩,另壹頭栓著小乖,小乖不長記性,每次都會朝壹個方向飛奔,然後又會被布繩帶回來,有時候奔的勁兒大了,還會發出很不爽的叫聲。
  我奇怪的看著小麥:門口的保安讓進來嗎?
  小麥扁扁嘴:當然不讓了,我們是從後門進來的,我看見樹林裏面阿瑟正和誰在說話,阿瑟轉過身的時候,我看清了,小淫也在,我感覺自己的心悸動了壹下,裝作無所謂的蹲下身摸著小乖。阿瑟從拎著的塑料袋中拿出壹聽啤酒扔給我:給,十八,真是,最近也不去我哪兒了,不就是養了只貓麽?礙著妳什麽事兒了,妳們學生會明天還得忙,所以今天我不打算把妳放倒,喝點兒意思意思就行,等元風結婚那天,我們再喝個痛快。
  我低著頭,拉開啤酒罐的拉環,是冰鎮啤酒,很能沖淡夏季的悶熱,小淫也拿了聽啤酒,慢慢的蹲在我身邊,不說話的摸著小乖,我低著頭,看著小乖發呆,小淫碰碰我,小聲問:挺忙的?
  我點頭:恩。
  阿瑟大大咧咧的把裝著啤酒和零食的袋子扔到中間,往水泥地上壹坐,朝我舉了壹下啤酒罐兒:來,幹壹下,為了新學期的開始,為了新學期的新生活,喝啊?
  小淫仰著脖子喝了壹大口,我簡單的喝了壹口,阿瑟好像無意識似的嘟念了壹句:這會兒要是左手那小子在就好了,不僅可以聽他唱歌,還可以跟他喝喝酒。
  小淫發楞的時候,他的呼機響了起來,在這個安靜的夜裏顯得尤為的刺耳,至少在我而言,從那件事情之後,小淫的呼機只要壹想,我就會想到是自己心裏遙遙遠遠的那個女子,用壹把尖尖的彎刀,生生的,生生的把我挖離了小淫的內心,所以,小淫呼機的聲音對我都是壹種折磨。小淫皺著眉看了壹遍呼機,剛要站起身,阿瑟壹把按住小淫肩膀:哎,我這兒有手機,用不著找電話,給!!
  小淫接過阿瑟手機的動作是緩慢的,至少在我看來,是壹種不怎麽情願,我仰頭喝了壹大口啤酒,澀澀的,滑過我的喉嚨,沖進了我的胃裏。小淫把頭轉向另壹側,聲音不大:恩,收到了,十壹啊,還不知道呢?不過不好買票,可能我過不去,坐飛機?太貴了,沒幾天就寒假了,回家再見吧,挺好的,妳自己多註意點兒,那邊挺熱的……
  我突然非常羨慕小麥,小乖搖搖晃晃的尾巴,就能讓小麥樂心無旁騖的樂呵呵的玩兒上大半天,為什麽我所有的人生過場就不能那麽簡單?我真的沒有奢求過什麽,至少我從來沒有求著老天給我扔下壹張半張的餡餅。
  水泥地面是溫熱的,小乖軟趴趴的躺在地上,我受了感染,順著小乖躺著方向仰面躺到水泥地上,天空看不到星星,從遠處的宿舍樓傳來老狼唱得那首《同桌的妳》:……從前的日子都遠去,我也將有我的妻,我也會給她看相片,給她講同桌的妳,誰娶了多愁善感的妳,誰安慰愛哭的妳,誰把妳的長發盤起,誰給妳做的嫁衣……
  我突然就覺得很傷感,尤其是那句歌詞:從前的日子都遠去,我也將有我的妻。
  小麥吃著薯片嘿嘿笑:十八,我把小乖送妳好不好?
  我搖頭:我不要,我養不起小乖。
  小淫的聲音還在繼續:……知道了,妳想太多了,我不是給妳寫信了嗎?可能還沒有收到,估計快了,會的……
  小淫的話,每壹個字都象針壹樣,戳在我心裏,我手裏的啤酒罐兒發出哢嚓的聲音,小淫微微的側了下頭:……行了,我掛了。
  小淫掛了電話,背對著我呆呆的坐著,我聽見小乖喵了壹聲,我側了下身,看著阿瑟笑:哎,幫個忙吧?
  阿瑟的眼睛壹亮:噢?讓妳求我還真是不容易,說!只要我能幫得上的。
  我拍拍小乖的腦袋,接著笑:幫我介紹個男朋友,覺得挺寂寞的,想好好談下戀愛。
  阿瑟來了興趣:好啊,不是跟妳吹,十八,我不少朋友的,妳有什麽條件?
  小淫轉過頭,呆呆的看著我,眼神復雜,我搖頭:沒有什麽要求,不拖泥帶水的、不拖家帶口的就行,至少要象個男人。
  阿瑟揶揄的看了小淫壹眼:這樣啊,那我幫妳找找看。
  我站起身,拍拍襯衫的灰塵,小淫也慢慢站起身,直直的盯著我,我指指腦袋,沖小淫壹樂:哎,妳也幫著參謀參謀,我這人腦子太簡單了,缺弦……
  小乖的脖子上的繩子松開了,蹭的就竄了出去,小麥扔了手裏的薯片,開始追小乖:哎,妳給我回來,破貓,妳給我回來……
  小淫看了我壹會兒,壹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阿瑟跟了過去:哎,哎,妳走什麽啊妳?這不開玩笑麽?
  我晃晃手裏的啤酒罐兒,空了?我扔了啤酒罐兒,蹲下,從塑料袋裏面又拿出壹聽冰鎮啤酒,起身拉開拉環兒,小淫非常突然的、氣乎乎的又站在我面前,死死的盯著我,我喝了壹大口冰鎮啤酒:要不要喝點兒,挺涼快的……
  小淫壹把摟住我,看著小淫怒氣沖沖的臉非常迅速的貼近我,我拿著啤酒罐兒的手沒有目標的推開小淫的臉,小淫溫熱的嘴唇貼到我的手心,隔著我的手掌,就是我粘滿啤酒泡沫的嘴唇,我冷冷的推開小淫,小淫的胸膛壹起壹伏的,我喝了壹大口啤酒,把手裏的啤酒罐兒扔向身後,我冷冰冰的盯著小淫:小淫,我告訴妳,從今以後,妳,不要在我的生活中再留下壹丁點兒的痕跡!!
  我扭頭就走,走了好幾步,有些不解氣,轉身看著小淫的方向,哼:真是惡心!!
  (B)
  第二天,迎接新生轟轟烈烈的活動開始了,不知道怎麽搞得,我竟然和4暮安排在壹組,專門負責學生的宿舍登記和家長住宿登記。4暮那張破嘴,從早上開始就沒有閑著過。
  我也算是見識了碩大的場面,壹會兒有人說學校裏面給家長安排的公寓爆滿,壹會兒有人說學校附近給家長安排的住宿地方爆滿,壹會兒又有人說再也找不到給家長安排的地兒了,我真的慌了,學校也沒有想到會來那麽多家長。其實這是個年代的問題,我讀書的時候,剛好是76年左右的人,那個時候,家裏的孩子不是老小就是中間的,等到76、77、78以後出生的人,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是獨生子了,哪個孩子都是家裏的寶貝,這大老遠的上次學,全家不都得跟著保駕護航麽?再就是在北京讀書,家裏人跟著來除了送送孩子,還想順便兒逛逛北京。
  那個場面我沒法不慌,越來越多的家長抱怨沒有住的地方,學校裏面到處都是人,皮箱壞了的、飯盆跑出來的、東西丟了的、找不到自己家人的、登記登錯號碼的、給了指示牌照舊找不到地方的、抱怨學校小的象幼兒園的、好多學生說著我聽不懂的家鄉話的等等,統統都是。當時幸虧有4暮在場,4暮的嘴皮子壹直都是討人喜歡的,叔叔阿姨、小妹妹什麽的,叫的特別親切,先是安排沒有登記到住宿地方的家長在休息廳等候,又找來紀檢部的幹事專門負責送找不到地方的學生,給不怎麽會說普通話的學生提供紙筆,讓他們把要問的問題寫下來,壹下子,好像情況沒有變得那麽糟糕了,我長長的松了壹口氣,看來我還是沒有什麽經驗。人少的時候,4暮流利流氣的朝我笑:哎,我還行吧?
  忙著正事兒的4暮,看起來至少沒有那麽討厭,至少像個人,我揶揄的看著4暮:哎,妳要是壹直是這個樣子,我還能確定妳是個人。
  4暮瞪了我壹眼:十八,怎麽從妳嘴裏說句好聽的話就那麽難呢?
  我嗤笑:因為妳以前幹過太多不是人幹的事兒。
  4暮不以為然:得了吧,我還就告訴妳,上帝賦予妳們女的壹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裝人,把裝人那個臉兒給卸了,其實啊,妳跟我壹樣,都不是人!!所以我啊,最大的嗜好就是把妳們這些可憐的女人解脫出來,大家都壹樣!
  要不是周圍站著不少家長和學生,我真的不會這麽容忍4暮在我面前這麽大放厥詞。
  到中午休息的時候,人少了好多,估計都去4大池塘參觀吃飯了,我和4暮輪流倒換著,4暮先去吃飯了,我壹個人留守在登記臺,小淫帶著吃的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犯困的整理著壹上午的新生登記表。小淫訕訕的笑了壹下:還沒吃飯吧,我隨便買了點兒,妳對付壹下。
  我真的餓了,可是我心裏真的很不想跟小淫再糾結什麽了,我傷怕了,小淫不管說什麽,我都不怎麽說話,小淫把吃的塞給我:十八,別跟身體較勁兒啊,怎麽也得吃飽了才能氣我吧?
  兩個新生怯生生的走了過來,她們的火車中午才到的,問我關於食堂飯卡的辦理程序,我拿出飯卡的辦理程序,詳細的跟她們說了壹下,小淫也跟著起哄:哎,妳們哪個專業的?
  小姑娘很有好感的看著小淫:我們是日語專業的。
  小淫笑:學什麽專業不好,學日語專業,恩?中國有好多可以學的專業啊。
  小姑娘不好意思了:我們初中學的就是日語,沒有辦法,學姐,謝謝妳,我們去辦飯卡了。
  小淫哦了壹聲:等等,妳們叫她什麽?
  兩個小姑娘互相看了壹下:叫,學姐啊?
  小淫往我身邊湊了湊,笑:那叫我什麽?
  其中壹個小姑娘開始嘿嘿笑:叫學姐夫。
  小淫笑吟吟的點頭:恩,真聰明,去吧,吃了飯,下午再去辦手續吧。
  小淫心滿意足的看著我:哎,別人都能看出我們什麽關系,妳就別拗了,和好了,恩?
  我冷冷的看著小淫,沒有說話,4暮和謝童壹起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4暮把壹個快餐盒放到桌子上:十八,妳不仁,我對妳可是從來沒有不義過,給妳帶的飯,快吃吧,還熱著呢?
  小淫把4暮的快餐合推開:妳有病啊妳?離我遠點兒,用得著妳幫著買東西?
  4暮拍了壹下腦袋,惡毒的笑:哦,也是啊,妳才是十八的男人。
  我推開小淫送來的吃的,拿過4暮買的快餐,準備吃,小淫直直的盯著我:不準吃!我說了,妳不準吃!!
  4暮幸災樂禍的看著我和小淫,我當沒有聽見似的打開4暮買的快餐,剛想吃,小淫壹把打翻了快餐盒,灑了壹地,謝童看看我又看看小淫,沒有說話,我哼了壹聲,直接把小淫買來的吃的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中,小淫氣乎乎的看著我:十八,妳竟然……
  我也開始冷笑:我竟然什麽?我怎麽了?妳說啊!!
  小淫喘著粗氣:妳簡直不可理喻,妳這個人,虧我……
  我當仁不讓的怒視著小淫:虧妳什麽?我是不可理喻,至少我夠坦誠!
  小淫說不出話的看了我壹會兒,轉身走了,我也氣的夠嗆,惱火的坐在椅子上喘粗氣,4暮把腦袋湊過來:妳倆怎麽了?以前好的那個膩乎啊,都成壹個人了……
  我啪的拍了壹下桌子,4暮的玻璃杯被震的掉到地上,啪的碎了壹地碎片。
  連續幾天的接待新生活動,我累的幾乎散架了,每次回到宿舍都睡的跟死狗似的,不眠不休,只想壹件事兒接著壹件事兒的忙著,不要讓我有空間去想除了忙碌之外的任何事情,除了忙碌,我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作為思想寄托了。這種忙碌感甚至在很長壹段時間內都逐漸成為我的生活習慣,多忙都可以,就是千萬別停下來,壹旦停下了,我的心就會沒著沒落的難過和虛空,就會委屈的不行。
  上公共課的時候,我有氣無力的翻著書,左手問我最近怎麽這麽疲憊,其實我真的很想說是身心疲憊,許小壞嘟著嘴碰碰左手:哎,妳也說說我啊?我最近也很疲憊的。
  左手冷淡的看了許小壞壹眼,沒有說話。
  後來阿瑟埋怨我說那天不該拂了小淫的面子,4暮是什麽東西?怎麽都不能跟小淫比,我嘆息的看著阿瑟說:4暮本來就不是什麽東西?可是小淫呢?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讓我感覺不到他是個東西呢?
  阿瑟不樂意的看著我:可是妳倆這樣只會越鬧越是僵啊,這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嗎?
  我看著阿瑟:那妳告訴我,怎麽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阿瑟撓撓頭: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妳倆?
  我盯著阿瑟:妳不會是想告訴我,先跟小淫處著,以後的事兒再說是吧?
  阿瑟正色的看著我:哎,這話我可沒說,那是妳自己想的。
  我疲憊的看著阿瑟:阿瑟,我只是不想讓自己把感情投入的太多,不然抽都抽不回來,我能要求什麽?
  阿瑟頓了壹下:十八,抽空去看看小乖吧,也看看小淫,怎麽都是朋友,妳還能說妳從來不認識他嗎?小淫現在天天對著小乖說話,都魔癥了,好幾天都沒上課了。
  在所有的接待新生活動整體結束後,我收到了統壹企業的通知函,暑假時候寄出去的投稿,竟然真的獲得了統壹企業的全國現金獎壹等獎,那是我生命中最值錢的壹筆稿費,29個字1000元,領獎地點是沈陽。我拿著那張薄薄的通知領獎函,壹個人在校園裏面晃蕩了好幾圈,我真的很想哭,這筆稿費,我付出了自己最痛楚的感觸,原來傷口真的可以換錢,那我是不是真的很幸運,至少我還有的傷口,在某些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來換錢。
  很多年後,壹個叫7月又14的朋友跟我說過,她說:沒有人願意把傷口揭給別人看,除非那能帶來超乎尋常的快感。文字並沒有讓我獲得太多的快感,可是當時的29個字,每個字都足夠我疼上好久,我把自己勾兌了,勾兌到文字的綜合中,可是這些就都是我們的青春過往嗎?這就是我們必須要付出叫做代價的東西才能換來成長的青春嗎?成長,可不可以不用這麽壹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來交換??
  我攥著信封,在學校最沒有什麽人路過的角落,蹲下,抱著自己的頭,哭了好久,原來,真的有很多東西,從壹開始,就註定是要失去的,而這些失去,是怎麽繞都繞不開的。
  我買了去沈陽的火車票,小諾在沈陽有同學,提前就打了電話過去,讓她同學幫著我找地方住,這樣我就可以省去住宿的費用,想想也夠可憐的,當時的車票往返,幸虧還是學生票,總共要120元多,扣掉個人所得稅200元,我能拿到手裏的其實就是600多塊。還好幾個人都等著我回來請她們吃飯,我不知道這筆稿費最後還能剩下幾個錢。
  當我踏上去沈陽的火車之後,那壹瞬間,我在心裏深深的嘆息:小淫,妳知不知道,我把我和妳的心碎,都換成了錢,我們的青春被沖擊的粉碎,加在壹起,總共就這麽點兒錢,是不是很不值得?
  (C)
  當我從沈陽風塵仆仆的回到北京的時候,北京的天空正在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我從北京火車站出來,站在火車站的出口處,看著灰蒙蒙的下著小雨的天空,好壹會兒,我的思維才從沈陽重新轉回到了北京,我跟我自己說:哦,我回到北京了。
  這次的稿費,使我在學生會中的地位有著明顯的提升,我感覺自己享受到了被人景仰的待遇,不過我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還是喜歡之前別人把我不當回事兒的那種眼神,學生會秘書長開始對我說話客客氣氣的。4暮卻不以為然,4暮無所謂的說:十八,妳得不得這個錢,在我眼裏妳都是個女人,妳沒得獎之前我這麽看妳,妳得獎了我也這麽看妳,妳看看別人,整個都變化了,還是我好吧?至少我表裏如壹啊,哎呀,這個世界上的人啊,真是虛偽的很。
  晚上,我就約了朱檀壹個人,還是那家小小的烤雞排店,因為下雨,所以來的人不多。燒烤店的桌椅板凳沒有壹個能讓人坐的穩穩的,餐桌因為用的時間夠久,也有抹不去的油漬,濃濃的燒烤煙不時的飄散進窗口,窗外還依然滴滴答答的下著小雨,我大口大口的喝著燕京啤酒,冰鎮的感覺怎麽品都是苦苦澀澀的。
  朱檀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哎,妳才離開幾天啊?沒喝過北京的啤酒還是怎麽了?喝得這麽猛,人家肯定還以為妳沒喝過啤酒呢。
  我皺著眉,晃晃燕京啤酒瓶子:朱老師,還是這個味兒地道,澀了吧唧的。
  朱檀咬著烤雞排笑笑,我拿起手裏的烤雞排仔細看著,疑惑的看向朱檀:哎,朱老師,我挺懷疑這個東西的。
  朱檀也跟著我看烤雞排:妳懷疑什麽?
  我指著烤雞排,笑:朱老師,我很懷疑這家的烤雞排是不是放了大煙籽什麽的,要不就是塗了海洛因,要不為什麽我們吃的這麽上癮啊,都吃多少回了,就是吃不夠,而且別家的烤雞排怎麽吃都不是這個味兒。
  朱檀噗哧壹笑:十八,妳還真敢想,海洛因多少錢壹克妳知不知道?壹個烤雞排才4塊錢,店家有那麽傻嗎?給妳買海洛因吃?別亂想了,這個烤雞排只能是人家的配方好,不過十八,妳行啊,妳現在的稿費都是按字兒計算的,很有成就感吧!!
  我苦笑:成就感??多少應該會有點兒吧。
  朱檀怎麽可能知道,這次我的稿費確實是按字兒計算的,可是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要用這麽幾個字兒來給我的某段人生做壹個定奪,如果能用壹千塊錢換回到暑假之前的那段快樂,讓那段快樂永遠都不變,我寧肯自己來付這壹千塊,包括個稅。
  這個晚上,朱檀陪著喝了不少酒,毫無例外的,朱檀醉了,躺在椅子上瞇著小小的眼睛看著我嘿嘿笑,我也朝朱檀笑,這個女人,找她喝酒等於告訴她:晚上壹起吃飯哦,吃完飯我背妳回家哦。雖然兩條腿的車子沒有什麽優勢或者特色,但總要比用自己的兩條腿走路舒服的多。
  外面還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朱檀趴在我的背上,東倒西歪的打著傘,我背著朱檀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我背著這個比我大十二歲的女人有些茫然的走在路上,朱檀不怎麽老實的拍拍我的腦袋:哎,十八。
  我恩了壹聲,接著往前走著,朱檀嘆了口氣:妳啊,還是老老實實的找個人愛妳吧,每天看妳孤孤單單的,跑老跑去忙的壹塌糊塗的,挺心疼的,我像妳這個年齡的時候,還在靠父母吃飯呢,妳的肩膀是鐵坐的嗎?非要這麽扛著?
  我接著恩了壹聲,朱檀啪的又拍了我的腦袋壹下:不要總是恩恩的,妳要有行動力啊?
  我咳嗽了壹下,第壹次發現路燈下面透過的細細密密的小雨是那麽柔和,會讓人的思緒變得壹圈壹圈的無限的放大著,我笑了壹下:朱老師,我有在找的,但是找不到啊?
  朱檀摸摸我的頭發,好像也笑了壹下:傻瓜,從21歲找到30歲,看妳能不能找得到?妳現在才多大啊,怎麽這麽容易泄氣,這不像妳……
  我的淚水,慢慢的從眼角處滑落,淹沒在雨水打在傘上滴答聲中,朱檀用的化妝品是玫琳凱,有著很舒服很清爽的味道。
  我提高了聲音:朱老師,妳說壹輩子可不可以不碰男人?沒有男人,真的會活不下去嗎?
  朱檀呵呵笑:十八,好像是妳喝多了吧?妳不想要男人嗎?那妳要自己來愛自己嗎?那麽妳難過的時候妳要靠著誰呢?妳喝多的時候要自己爬回家嗎?呵呵,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我這麽好命的,有壹個強壯的象男人壹樣的女學生背著我回家……
  我沈默了壹會兒,也笑了,我微微轉頭看朱檀:朱老師,這學期有妳的課,妳記得要多給我壹些分數吧,我還等著拿獎學金呢,恩,就看在我背著妳回家的份兒上,怎麽也得多給幾分吧?
  朱檀含糊不清的說:這個啊?倒是可以考慮,我呢,最多就只能給妳加5分的日常成績分,考試的那個部分要看妳自己了,我可幫不上……
  朱檀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我估計她睡著了,小雨依舊淅淅瀝瀝的打在雨傘上,夜晚的路燈把雨絲拉的很長,偶爾被風吹過來的雨絲滑入我的襯衫,涼涼的,我把朱檀送回家,朱檀的老公照舊象抱著小貓壹樣的把朱檀摟在懷裏抱進房間,我自己拿了雨傘壹個人往學校走。
  還沒到學校大門口,我就看見有人低著頭在學校大門口來回的走著,我走近了,看清是小淫,小淫沒有打傘,襯衫和發絲都被雨水打濕了,頭發上滴答著雨水,呆呆的看著我。我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立在原地沒有動,小淫往我身邊走了壹步,低低的聲音:十八,我剛才回學校的時候看見妳和朱檀了,我想著妳壹會兒可能回學校,所以我就,就在這兒等了壹會兒。
  我沒有說話,耳邊聽得見小雨的聲音,雨水順著小淫的發絲流淌到他的臉上,小淫低了下頭:十八,能不能換種方式懲罰我,恩?別這樣不理睬我好不好?
  我還是沒有說話,小淫嘆了口氣:十八,從現在這壹秒開始,即使我天天看見妳,又能剩下多少時間呢?明年6月末我就畢業了,妳真的要這麽恨我恨下去嗎?壹定非要這麽不理我麽?
  我擡頭看向小淫:小淫,就這樣吧,我和妳壹樣,我們都說不起壹句話,我說不起,妳也說不起,妳會有比我更好的辦法嗎?
  小淫的牙緊緊的咬著下嘴唇,沒有再說壹句話,我擡頭看了壹下天空,小雨依然還在下著,我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小淫:不早了,回宿舍吧,我可以送妳到男生宿舍門口,走吧。
  我把雨傘往旁邊讓開了半個空間,小淫慢慢的走進那半個雨傘的空間裏面,誰也沒有再說話,順著路,朝男生宿舍樓的方向走著,我沒有再看小淫的表情,到了男生宿舍樓門口,我停在臺階處,小淫慢慢的上了臺階,我轉身就走,聽見小淫的聲音:十八。
  我沒有停,接著往女生樓走,小淫的聲音提高了,小淫說:十八,我真的不甘心,我們根本就還沒有開始!!妳就那麽甘心麽??妳甘心嗎?
  轉過女生樓,我嗤笑,其實我比任何人都不甘心,不過還好,因為我懂得放棄,放棄和糾纏相比,始終占有卑微和尊嚴上的好處。
  快到女生宿舍樓了,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什麽東西,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壹下,好像是壹個鑰匙包錢包什麽的,誰這麽粗心啊?我彎腰把那個小包揀了起來,果然是個卡通的錢包,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可能還被人踩過,上面有好多泥巴。
  走到宿舍樓大門口,我收了雨傘,對著大門口的燈光,打開錢包,裏面裝有身份證、學生證、飯卡還有壹張IC卡,還真是齊全,估計是下雨的時候匆匆往女生樓跑,不小心在路上跑掉了。對著燈光我看了壹下,還是個新生,學生證寫著:98英語系孫小米。看照片是個挺可愛的女生,所有的證件都丟了可不是壹個什麽有意思的事兒,我翻看了壹下飯卡和學生證後面,沒有找到具體的宿舍號碼,新生集中在女生樓的二層東側,英語系不知道是那個層。
  我進了宿舍樓,問樓道阿姨98英語系的宿舍,樓道阿姨翻了翻登記卡,好壹會兒才找到孫小米的宿舍230,我想著趕緊把這些東西給這個女生送去,不然飯卡和電話都用不了了。
  孫小米拿過我遞給她的錢包,非常不相信的看著我:哇塞,妳真的是十八哦,妳就是傳說中的十八麽?真的!!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孫小米:這個是妳的錢包吧?
  孫小米壹個勁兒的點頭:是啊,就是我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丟到什麽地方了,想著這麽壹堆的證件都得重新辦,頭疼死了,謝謝妳啊,妳可以叫我小米,我是新生。
  我要離開的時候小米熱情的拽著我的手臂:十八,我請妳吃飯吧,想謝謝妳。
  我搖頭:不用了,剛好撿到了,誰撿到了都會送給妳的。
  小米嘿嘿笑:不壹定的,我壹定要請妳吃飯,妳就給個面子吧。
  我奇怪的看著小米:為什麽啊?
  小米轉著眼睛:我們都是新生啊,但是認識妳了就不壹樣了,多少感覺有人護著啊,尤其妳還是十八,這樣應該不會有人欺負我們的,對不對?
  我忍著笑:沒有這麽說的吧,別謝了,妳錢包裏面也沒有錢,誰撿到都會還給妳的。
  小米的眼睛又開始轉:咦?要是我錢包裏面有錢妳是不是就不想還給我了呢?
  我也開始笑:要不妳把錢包裏面裝上錢,重新再丟壹次試試,看看我還能不能還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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