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選擇之權C

　　聽力老師為了表示對我們的感謝，壹定要留我們吃晚飯，說冰箱裏面的菜還有紅酒什麽的都是現成的，也不費事兒，隨便做做就好了，小淫竟然來了興趣，非要動手做，聽力老師被小淫的熱情都嚇到了，只好放手讓小淫在廚房裏面折騰晚餐，我幫著她開始整理收拾搬上來的那些隨便堆放的東西。
　　在幫著搬壹堆信件和書的時候，從裏面掉出來壹張紙，我放下書和信件，撿起掉在地上的紙，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竟然是壹張“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專業的博士通知書？？？日期也是今年9月份的。
　　我驚喜的跑到聽力老師身邊：老師，妳太厲害了，妳都是北外的博士了？？
　　聽力老師壹怔，接過我手裏的通知書，看了壹眼，隨手壹撕，丟到旁邊的垃圾桶中，我楞住了，聽力老師跟沒事兒人似的接著收拾東西：哦，那個，我不想去讀了，讀書其實也夠累的了，現在工作多清閑啊？也沒什麽壓力，現在老師的待遇其實也不錯。
　　我看想被聽力老師丟到垃圾桶裏面的那張通知書，心裏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壹種莫名的惆悵，真的只是聽力老師說的那樣麽？讀書其實很累的，當個閑散的老師其實也不錯？
　　晚飯的時候，聽力老師著實為小淫的廚藝驚艷了壹番，誇得小淫都不敢擡頭了，聽力老師看著我笑：十八，妳好口福。
　　我裝著聽不懂：老師，妳說什麽啊？
　　聽力老師笑：妳們不是在談朋友麽？
　　我搖頭：沒有啊，普通朋友。
　　小淫有些失望的看著我，聽力老師開始倒紅酒，看著我笑：別騙我了，我才不信。
　　其實，聽力老師真的有寂寞了太久，她的脾氣耿直，不曉得如何跟領導周旋，學校裏面的老師也多數都是見風使舵的類型，即便有剛正不阿的，因為年齡的差距，也不可能跟聽力老師聊的多近。所以這個晚上，聽力老師極有可能是從分配到我們學校以來，第壹次說了這麽多的話，喝了那麽多的紅酒，興奮的有些異常，等壹瓶紅酒喝完的時候，聽力老師酒興正酣，竟然晃晃悠悠的又跑去拿了壹瓶紅酒。
　　我擔心的看著聽力老師，小淫呆呆的看著我，在我耳邊小聲說：十八，妳臉好紅哦。
　　我遲鈍得摸了摸自己的臉，瞪了小淫壹眼：不用妳管，紅也不是給妳看的。
　　小淫往我身邊搬了下凳子：十八，我們好久沒有壹起喝酒了，我早就想了，真是懷念。
　　聽力老師重新倒了紅酒，喝了壹大口，看著我：十八，知道我為什麽不去讀北外的博士麽？
　　我茫然的搖頭，聽力老師苦笑：我和我男朋友結婚後，大家都想繼續讀博士的，我們，我們就都考啊，我們說好了，誰考上了誰去讀，考不上的就供考上的那個讀，讀博士。
　　小淫的手輕輕的輕輕的在桌子底下，握向我的手，我感覺到了暖暖的，猶豫了壹會兒，我掙脫小淫的手，聽力老師開始壹小口壹小口的喝著杯子裏面的紅酒，臉色緋紅，朝我不正常的笑：結果呢？我們都考上了，他考上了北大的博士，我考上了北外的博士，老天真是會開玩笑，明明知道只能壹個人去讀，為什麽非要兩個都要考上呢？
　　我安靜的聽著聽力老師講著，聽力老師的眼睛裏面亮晶晶的，那是壹種叫做委屈的亮光，慣於寄人籬下的我，太熟悉壹個人眼睛中能盛放下的東西。聽力老師長長的嘆了壹口氣，直接喝了壹大杯的紅酒，聲音有些哽咽：我們兩個，總要有壹個做出犧牲的，不管是為了愛情的名義，還是為了婚姻和家庭的名義，總要有壹個站出來，犧牲自己的夢想的。
　　不用說，站出來犧牲的，就是聽力老師，聽力老師又喝了壹大杯紅酒，呵呵笑：北大和北外比起來，哪個價值更大些？男人和女人比起來，哪個更有潛力呢？所以我的北外夢想，就，就被我丟進了垃圾桶，呵呵……
　　聽力老師忽然直接抓起紅酒瓶子，開始大口大口的喝起來，我嚇了壹跳，站起來去抓聽力老師手裏的紅酒瓶子，聽力老師把瓶子抓的緊緊的，委屈的看著我：十八，為什麽壹定要讓我去做選擇？為什麽壹定是我去選擇？
　　聽力老師忽然轉向小淫：哎，小子，妳給我聽清楚了，妳要是真的喜歡十八，就不要讓她去選擇，選擇權本來就是男人的事兒，為什麽非要讓我們女人深明大義的做出犧牲，然後讓全社會都跟著歌功頌德呢？妳啊，要是真的愛壹個人，壹定不要讓她去選擇，妳要自己去選擇，聽，聽明白……
　　聽力老師往椅子背上壹靠，頭深深的仰向了後面，我趕緊抓住她手裏的紅酒瓶子，然後和小淫兩個晃晃悠悠的把聽力老師擡到了床上，中間我還不小心撞了床頭，疼得齜牙咧嘴的。小淫幫著收拾了下廚房，還有客廳，我把聽力老師撕成兩半丟在垃圾桶裏面的“北外博士”通知書給撿了起來，拿出透明膠帶，小心的把通知書順著撕裂的地方，給粘好了，找了壹本厚厚的書，把那個粘好的通知書放到厚厚的書裏面，轉頭看向聽力老師，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
　　我終於明白，每個人其實，都有自己真的無法微笑的原因。
　　在回學校的路上，我感覺暈暈乎乎的，估計也是喝的有些多了，而且來回搬家的勞累也影響了身體排斥酒精的能力，我真的有些困，很想睡覺。小淫不停的開合著手裏的打火機，我偶爾轉臉，能看見小淫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路過阿瑟租的房子的時候，小淫拽住我，夜裏，我看不真切小淫的表情，小淫說：十八，上去坐坐吧。
　　我暈眩的晃著腦袋：不了，學校要鎖門了。
　　小淫拽著我手臂的手沒有放開，我疑惑的看向小淫，小淫低低的聲音：那麽，這次讓我來做選擇，怎麽樣？妳們專業的老師說的沒錯，選擇權本來就是男人的事兒……
　　我甩了兩下，沒有甩開小淫的手臂，我怎麽突然感覺小淫越來越靠近我，是我真的喝多了？還是幻覺？我使勁兒的晃了晃腦袋，還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了小區外面冰冷的墻上，我看見了小淫清晰的臉，還有黑暗裏閃動的眼神。
　　小淫溫暖的手握住我的手，低聲說：十八，妳手怎麽這麽冷？喝太多酒了吧？
　　我聽得見小淫急促的呼吸，還能聞到小淫唇齒之間紅酒的味道，我使勁兒推小淫，小淫更大力量的靠向我，我開始惱火了，我嚷著：小淫，妳讓開，我討厭妳這樣。
　　小淫握著我的手，低聲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別開眼神，冷冰冰的哼：那妳讓開啊。
　　小淫接著低聲說：知道了，妳別氣啊。
　　初冬，蕭瑟的黑夜裏，我聽見小淫越來越慌亂的氣息，好壹會兒，小淫低低的嘶啞的聲音說：十八，我想親妳……
　　小淫的聲音讓我的耳朵跟著嗡嗡的，我厭惡的搖頭：不行！我反感，妳親過別人的嘴唇，臟死了，讓我惡心……
　　我的另壹只手推開小淫靠近的臉，小淫溫熱的嘴唇貼到我的掌心，熱熱的，帶著壹陣又壹陣的熱氣，我想抽回手，小淫握著我的手，沒讓我手再動，小淫的嘴唇就那麽緊緊的貼靠在我的手掌心。
　　我冷淡的低下頭：妳放手，別讓我恨妳。
　　小淫嘆息，含糊的說：十八，如果妳壹定要這樣不理不睬我，我寧願妳恨我，至少妳恨我的時候就會想著我，恩？
　　我也嘆息：小淫，妳知道我無法接受的是什麽……
　　小淫溫柔的打斷我：我知道，我知道的。
　　小淫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肩膀處，低低的聲音：十八，妳也讓我做壹次選擇好不好？我們都愛的這麽辛苦了，妳真的就那麽忍心嗎？
　　小淫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膀：十八，我不強求妳，只想妳別那麽決絕的跟我劃清界限，妳就讓我還能出現在妳的身邊，我真的不想畢業之前忘了妳到底是什麽模樣，那樣我會走的很悲慘……
　　老舊的公交車，帶著吱嘎吱嘎的轟隆聲，從我和小淫的身邊駛過，我閉了閉眼睛，公交車的車燈讓我無法睜眼。
　　回到宿舍，我都還在壹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中，不時的翻看著被小淫溫熱的嘴唇緊緊貼靠的手掌心，我覺得自己的心跳時不時的就失去正常的規律壹下，象壹只幾百年沒有修過的壞了的鐘表，嘩啦嘩啦的發出不規則的機械聲音。
　　小諾壹屁股坐到我身邊，打開我擎著的手：哎，妳看妳這只手都大半天了，妳手怎麽了？是抽筋兒了，還是抓大糞了……
　　我厭惡的隨手就給了小諾腦袋壹巴掌：妳手才抓那玩意兒。
　　小諾摸著腦袋：哎，那妳傻楞著壹個勁兒的看手心幹什麽……
　　宿舍門被推開了，夭夭朝我露出甜蜜的笑容：十八，我來了，妳就買壹個雅芳小套好不好，才45塊啊，我可以送妳化妝棉，我求求妳了，好不好？
　　夭夭的聲音讓我身體打了無數個哆嗦，我板著臉：不行，化妝品又不能當飯吃。
　　夭夭扁著嘴：可是她能讓妳變漂亮啊？
　　我哼：瞎說，要是妳這玩意兒能讓人變漂亮，許小壞幹嘛不用？
　　坐在床上修指甲的許小壞嘿嘿朝我笑：十八，因為我已經很漂亮了。
　　夭夭坐到我身邊，開始搖著我的胳膊，有些發嗲：十八，恩，求求妳了，我是雅芳的校園專員，如果完不成任務，會給主管說的，妳就那麽忍心看著我被說？
　　我對著上鋪的木板長嘆：夭夭啊，妳找推銷化妝品，等於讓禿子買梳子，妳怎麽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夭夭自顧自的哽唧著：禿子買梳子也無所謂啊？經常梳梳說不定就長頭發了啊……
　　我奇怪的看著小諾和許小壞啊：哎，夭夭瘋了是不是？幹嘛非要讓我買啊，妳倆呢？拿出點閑錢幫幫忙啊？不知道我摳門啊？
　　小諾嗤笑：切？我才不用那玩意兒，我寧肯多買兩條內褲！
　　夭夭關切的看著我：十八，我賣妳是因為我想把好處便宜妳了啊，還有啊，妳已經到了需要用化妝品的年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