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異鄉

　　涼亭古道上，低矮城樓下。
　　卓君彥站在路中，心自茫然。
　　眼前壹片蒼翠景，四野蒼茫，農田處處。
　　天意微涼春料峭，田間尚見殘消雪。
　　正面對著壹座小縣城，城門樓高掛三個繁體大字“槐安縣”。
　　所以，我這是穿越了？
　　卻是明顯的古代縣城。
　　放眼望，周圍行人大多衣衫襤褸，有的肩頭還抗著鋤頭，鐮刀之類的農具。不遠處壹名老農正牽著老牛走過，再遠些的地方，壹條大河湍流而過。
　　天空晴朗，碧空萬裏無雲，看不到任何高樓大廈，也聽不到那鬧市喧嘩的聲音，唯有遠處的裊裊炊煙在升起。
　　卓君彥新穿乍到，平復心情後知當務之急是適應現狀，便詢問路人。
　　“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槐安縣。”
　　“我是問什麽國家？什麽朝代？”
　　“給錢！”
　　“沒錢。”
　　那背著鋤頭的漢子便惡聲惡氣：“沒錢妳問個屁！滾蛋！”
　　自入縣城而去。
　　可惜了壹片祥和安寧的氛圍，景色雖美，人卻惡煞！
　　卓君彥想要不是路人太過粗俗橫蠻，到也算是個遊山踏青的好去處。
　　他依然穿著原來的衣服，顯得與這裏的人格格不入，好在箱子和背包都還在。
　　原本心枯如死，生活早無期盼。
　　如今經歷此變，反是開啟新生。
　　連精神都好了許多。
　　信目遠眺，正自思索。
　　眼前出現壹片畫面。
　　“檢索到新任宿主。”
　　“是否接受終級使命？”
　　卓君彥驚愕：“系統？”
　　沒有回應。
　　卓君彥便道：“終級使命是什麽？”
　　這次終於有了回應：“拒絕回答，宿主只有選擇是否接受的資格。”
　　“如果我拒絕接受呢？”
　　“抹殺。”
　　卓君彥低笑：“那妳就說沒有拒絕的資格好了。好吧，我接受。”
　　“終級使命接受中，確認宿主使者身份。”
　　“終級使命：保密。在宿主擁有完成終級使命的資格前，將不會得到任何相關信息。”
　　“考驗使命發布。”
　　“當前使命1威望提升：十天內累計獲得三百點威懾值。”
　　“完成任務獲得二百點威懾值。”
　　“當前使命2越階擊殺：十天內越級擊殺壹名比自己強大的存在，是證明宿主存在價值的根本。妳必須至少殺壹名比自己強大的武者，才能夠開啟系統服務。”
　　“完成任務獲得二百點威懾值，該類獎勵僅限於考驗期擁有。”
　　“當前使命3自由獵殺：自由獵殺任何實力強大於妳的對手，並獲得評價，根據最終評價給予特殊獎勵。”
　　“當前使命4自我提升：提升自身實力階位，並獲得評價，根據最終評價給予特殊獎勵。”
　　“特殊獎勵極為難得，本次發放標準屬於寬松級，僅限於考驗期擁有。”
　　“區域使命：將妳的威名遍布全縣，不得離開本區域。”
　　“時間限制壹百天。”
　　“提前完成獲得額外獎勵。”
　　“在完成區域使命前，妳無法開啟回歸。”
　　隨後卓君彥就看到下方三個大字。
　　威懾值：0。
　　系統畫面消失。
　　卓君彥終於明白了：“所以這不是巧合……也就是說，那些人應該知道……這不是秘密。”
　　正自思考，忽見不遠處的河流炸起壹片波瀾，接著就是壹片彩光沖天而起。
　　這彩光驚動了許多人，紛紛向著河面跑去。
　　卓君彥轉頭望去，還未看清出了何事，身後馬鈴聲起。
　　回頭望，壹輛馬車飛馳而至。
　　趕車的漢子顯然不是好脾氣，對站在路中央的卓君彥揚起馬鞭：“滾開！”
　　馬鞭抽打空氣，發出啪的脆響。
　　抽落！
　　還真是橫行霸道啊。
　　不對。
　　霸道是我！
　　橫行是妳！
　　卓君彥側身閃過，順手抓住那持馬鞭的手。
　　疾馳的馬車沖過，將趕車的車夫從車上帶落，馬夫重重摔在地上，摔的頭暈目眩。
　　卓君彥手臂已箍住對方的頸子，語出冷酷：“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是問城市，國家，如果可以，還有世界！別特娘跟我說槐安縣！我識字！”
　　他人初入異世，必是仿徨無依，手足無措，當謹言慎行，明鑒局勢，以防行差踏錯。
　　他卻是心有悲烙，無畏生死，既然此間之人市儈兇狠，他便也不介意施雷霆手段，快刀斬亂麻，迅明局勢！
　　至於後果……
　　誰在乎？
　　那車夫被摔的骨頭都散架了，沒想到這人這麽兇狠，本能大喊：“妳敢動我？妳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回答錯誤！”卓君彥勒車夫的脖子手臂收緊。
　　妳是誰？不重要！
　　我問妳答是正道！
　　車夫被他勒的直翻白眼，卓君彥面無表情，大有要將人生生勒斃之勢！
　　系統畫面再次跳出。
　　威懾加1。
　　咦？
　　原來是這樣嗎？
　　卓君彥明白了：對手畏懼，則長威懾！
　　好！
　　甚好！
　　吾心悲，吾行厲。
　　正當雷厲風行！
　　正宜威懾當道！
　　“槐安縣！”車夫被他勒的沒辦法，驚恐大叫。
　　“妳聽不懂人話嗎？白癡！”卓君彥語聲越發冷厲，勒脖的手臂越發收緊。
　　晚冬蕭瑟，語聲冰涼，如冰水澆體，令人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那無人駕駛的馬車在前方緩緩停下。
　　窗簾掀開，現出壹張俏面，面若桃李，目若星光，卻是個年僅十六七的少女，頭上簪了個翠綠色的鳳頭釵，看起來到也俏麗。
　　少女驚愕看卓君彥，目光盡是驚奇。
　　卓君彥無動於衷，語聲冷酷而簡約：“我不會再重復剛才的問題了！”
　　“妳再這樣，他便要死了。”馬車上的少女說，聲音清朗如黃鶯悅耳。
　　那車夫已被他勒的狂翻白眼。
　　卓君彥微笑：“我無所謂。”
　　只是怎麽看這笑容都有些恐怖。
　　馬車上的少女深深看了他壹眼：“景榮二十壹年，月朝壹百二十四年，巖城槐安縣。妳到底是誰，竟連這都不知道？”
　　所以我果然不是回到過去，而是某個平行類的異界？
　　可既然這樣，為什麽文字語言都沒什麽變化？
　　卓君彥手臂不松，語氣冷洌：“失憶了。”
　　語氣自若，仿佛天經地義，本當如此！
　　車上少女醒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妳先前路間仿徨。是我的車夫無禮了，還請原諒。”
　　言語中到是頗多了幾分同情。
　　卓君彥看看系統。
　　威懾＋3。
　　他還不知道威懾有什麽意義，但既然有數字，就當有作用。
　　卓君彥沒有松手，只是說：“妳叫什麽名字？”
　　少女愕然，小臉上微現怒氣：“我已回答了妳的問題，我叫什麽和妳有什麽關系？”
　　卓君彥的回應是壹腳踩於車夫腳背，車夫發出淒厲痛苦哀嚎。
　　威懾＋3。
　　車夫眼神滿是恐懼，便連那少女都心中顫栗。
　　這是來自兩個人的數值。
　　少女無奈：“杜萱靈，城南杜家！”
　　卓君彥不知道杜家是什麽家族，也不在乎：“他剛才攻擊了我，需要受到懲罰。”
　　杜萱靈無奈：“他已受懲，妳又何必欺人太甚？”
　　卓君彥笑：“他運氣不好遇到了我。我就是欺人太甚了，妳能怎樣？”
　　卓君彥笑如春風，人若兇神，疤面冷冽，手下無情！
　　好生蠻橫！
　　好生霸道！
　　少女無奈，從窗口伸出壹只白嫩小手，竟是丟給他壹錠銀子：
　　“這壹兩銀子作為賠償，夠了吧？”
　　卓君彥只問：“壹兩銀子值多少？”
　　少女無奈：“我這車夫，壹個月也就二兩工錢。”
　　“這裏壹個月是多少天？”卓君彥又問。
　　少女愕然。
　　想他壹個失憶之人，也不好多計較：“三十天。”
　　卓君彥對這個數字很滿意。
　　省心了。
　　威懾值又跳升了兩點，卻不是來自那車夫與少女，而是附近路過行人被這壹幕給嚇到了。
　　他繼續問：“今天是什麽日子？”
　　“臘月初十。”
　　“陰歷？”
　　“何為陰歷？”
　　“明白了。天氣不算太冷，這裏是南方？”
　　“月國中部，妳這人，問題好生奇怪。”
　　卓君彥沒再提問，松開那車夫的脖子，看少女：“謝謝，沒嚇到妳吧？”
　　少女深深看他壹眼：“妳這人蠻橫霸道，又何必再做這矯情之言。”
　　卓君彥便笑：“只是習慣了能用拳頭不動嘴，莫學女子愛嗶嗶。”
　　少女愕然：“何為嗶嗶？”
　　卓君彥笑了。
　　心起促狹，便道：“女子多壹口，生來便多話。嗶嗶復嗶嗶，壹話接壹話。鐵血好男兒，無嗶莫多話。以拳打天下，何必再廢話！”
　　他當年也曾是學堂好兒郎，文筆有風流。棄筆從戎後，轉職去護妞。卻逢伊人害，險成亡命囚。如今入舊鄉，亦可脫口秀。
　　這刻信口拈來壹段淫詞浪語，雖不通平仄偏牽強，強行押韻太附會，但也可算有風雅，更有幾分騷情意。
　　別人滿不滿意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很滿意了。
　　杜萱靈聽的面色大紅：“粗俗！”
　　便幹脆不理，只放下窗簾催車夫上路。
　　車夫揉了揉脖子，心驚膽顫的爬上車，許是心有不忿，竟還瞪了卓君彥壹眼，這才駕著馬車匆匆離去。
　　卓君彥轉頭再看河邊，就見彩光已消，河中動靜已無。
　　終是壹場空熱鬧，不見人間多流連。
　　卓君彥也不在意，打開雙肩包，從裏面取出幾枚手雷和彈匣放在身上，再取出手槍把消音器也旋掉，便自向縣城內走去。
　　縣城充滿了老舊破敗的氣息，房屋多低矮，最高也不過三層，有小河穿過縣城，河邊條石砌岸，門前踏級入水，景色別致。
　　百姓多布衣，挑擔扶柴，面黃肌瘦。
　　相比他們，卓君彥可算是錦衣華服再加奇裝異服了，以致於有不少人走過來時，詫異的看他。
　　卓君彥幹脆打開手機，只覺得自己習慣把歌下載了聽的習慣在這刻竟無比重要。
　　想了想，點開壹首阿衣莫。
　　那熟悉的曲調響起，應景的歌詞悅耳響起。
　　“逝去的愛，不必再留戀。”
　　“回到時間消耗妳的青春。”
　　“穿過黑夜尋找黎明方向。”
　　“……”
　　好生貼切，好生迎合此刻心情。
　　趁著歌聲，再點壹支煙，無謂詫異，無視獵奇，信步遊走，壹路踏歌而行，賞此異界風情。
　　天高氣爽，溫度正宜，壹片田園好風光。
　　吞雲吐霧，鶴立雞群，壹位遺世孑立人。
　　卓君彥心中仿徨猶在，詫異難解，終不過暫時壓制，只做無事，只當踏青。
　　那壓抑的心情，如微風拂過的水面，總是時不時微起漣漪。
　　壹方面是對環境的不適，新鮮，壹方面是對生命的無謂，灑脫，形成了巨大的自我矛盾。
　　和著這煙霧繚繞，伴著這心神恍惚。
　　正不知何去何從，卻聽的嘈雜聲起。
　　循著聲音望去，就見遠方街頭，壹名漢子發足狂奔，後方還跟著壹群提刀持矛男子，呼喊追殺，群情洶湧。
　　那前方落跑的漢子眼見後面人追上來，發了聲喊，猛然回身壹拳。
　　這壹拳擊出，就見空中竟然出現壹道白虎狀的氣勁沖擊而出，將後方追捕的人轟飛出去。
　　看到這壹幕，卓君彥震驚。
　　難道我穿的是個修仙世界？
　　就見遠處追殺眾人中，為首壹名長臉男子猛然躍起，對著那使出白虎拳勁的壯漢劈出壹刀。
　　這壹刀劈落，血色光弧炸現，那壯漢嗷的壹聲喊，應聲飛起，鮮血飛濺。
　　剛落地，他手壹拍地面已飛身而起，但接著就見後方追趕的壹群人已同時擲出手中短矛。
　　刷！刷！刷！
　　短矛騰空，如針密射，刷拉拉在平地上紮出壹片矛陣，封堵壯漢去路。
　　這壹幕就跟十面埋伏裏的竹林大戰壹般。
　　那壯漢實力也不弱，兩臂用力壹撐，哢嚓嚓短矛皆碎。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壯漢竟是撲向卓君彥。
　　許是看卓君彥“衣衫華麗”，竟想以卓君彥為人質。
　　卓君彥急步後退，擡手封擋。但是那壯漢速度奇快，隨手壹揮蕩開卓君彥的手臂，卓君彥感覺自己象是被鐵棍砸了壹下。
　　他也是練過的人，但在這壯漢面前，便發現自己脆弱的如個孩子。
　　那壯漢已鬼魅般欺過來，來到他身後，單臂環繞，箍住卓君彥的咽喉，正是之前卓君彥對那車夫的做法。
　　還真是天道好輪回。卓君彥想。
　　那漢子左手掐喉，右手揚刀，腳踏弓馬步，面現兇神相。
　　語出鏗鏘，擲地有聲，厲喝：“再敢上前壹步，我便殺他！”
　　眾人止步。
　　殺我？
　　卓君彥笑。
　　他頭壹低，口中的煙朝著咽喉處的手臂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