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血書(總結完整版)
青山 by 會說話的肘子
2025-2-12 18:27
陳跡還未等鐵門打開,便側身進了內獄。
他沿著狹窄的臺階往下走去,漫不經心問道:“早上,白龍大人將靖王、世子、郡主押來了?”
獄卒跟在他身後道:“回稟大人,靖王正關押在甲字壹號囚室,世子與郡主關押在相鄰不遠的甲字七號囚室。大人,白龍大人專門交代了,不許有人擅自與他們交談,您可千萬別讓卑職為難~”
陳跡在石階上站定腳步,平靜的回頭看向獄卒。
獄卒低頭沒敢與他對視,隔了許久說道:“不過白龍大人這會兒不在,您跟他們說幾句話應該是無礙的。”
陳跡繼續往前走去。
靖王府有許多人被關押在此。
壹路上,春華,春容,喜餅!他們見到陳跡,撕心裂肺的大喊著冤枉,喊著救命!
從囚室之間的甬道經過時,囚室內陰冷潮濕的惡臭撲鼻而來。
經過甲字七號時,陳跡難以置信的看著囚室之內,世子頭發散亂,白鯉壹襲白衣上盡是灰塵,如明珠蒙塵。
妳怎麽被關押在這種地方?
妳怎麽能被關在這種地方?
然而,陳跡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平靜的轉過頭去,腳步不停。
世子見陳跡經過時,發了瘋似的要沖到囚籠邊上,卻被白鯉緊緊拉住。
她低著頭,將表情藏在散落下的頭發裏,低聲道:“別去。哥。求妳了,別連累他。”
世子轉頭,看見自己妹妹的眼淚,壹顆壹顆落在地面稻草裏。
他慢慢放松了身子,頹唐的坐回地上,眼睜睜看著陳跡從門前經過,消失不見。
陳跡來到甲字壹號囚室門前,看著靖王坐在壹張桌案後,正靜靜地翻書。
他轉身看向獄卒:“我與靖王說幾句話。沒事吧?”獄卒為難。
陳跡從袖子中取出壹枚十兩的銀錠:“要麽收下銀錠,要麽等死!”
獄卒趕忙揣起銀子,退到遠處為靖王,陳跡放風。
此時,靖王看見陳跡來了,笑著起身來到囚籠邊緣:“妳怎麽來了?”
陳跡發現靖王的面色憔悴,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相:“王爺,值得嗎?”
靖王笑了笑,答非所問:“陳跡妳知道嗎?寧朝要亡了!”
“嗯?”
靖王手中握著書卷,目光越過陳跡,,看向長長的甬道盡頭;“嘉寧十壹年冬,我領兵平叛,最終兵困柳州,人人都說那是匪,可他們其實是養家養出來的。若不是阿意求我那位嶽丈去養家斡旋,我便真要死在那了。”
“陛下剛登基時,曾派欽差前往兩江巡鹽,可派去的人,要麽與徐家,養家坑瀣壹氣,要麽在家中失火燒死。要麽遊船上落水而死。朝廷兩年派了十三位欽差,死了七個。那位曾擡棺覲見陛下的海大人剛直不阿,來了豫州清丈田畝,要求劉家還田於民。最終也只能灰溜溜離開。”“陳跡,妳可知道邊軍將士已經三年沒有發糧餉了。他們還能等幾個三年?若無法再造乾坤,寧朝便要生靈塗炭!
陳跡平靜道:“所以,王爺與陛下便合謀,要用極端手段拖劉家走進墳墓?”
靖王笑著說道:“外戚劉家,晉黨胡家,徐黨的徐家養家,妳東林陳家,齊黨禦史監察,平日爭鬥不休,可壹旦面對皇權,便會突然同仇敵愾。誰也動不得,不行此非常手段,劉家是初步掉的!”
陳跡打斷靖王的話,認真誠懇道:“王爺,我不懂妳們要做什麽,也不關心妳們要做什麽,我只是覺得世子與白鯉不該與您壹起死,他們是無辜的。王爺,他們是您的子女,為他們想壹條活路吧。”
靖王站在囚室裏沈默下來,他慢慢說道:“陛下曾許諾我,會讓雲溪世襲靖王之位。”
陳跡忽然笑了起來,他抓住囚籠的鑄鐵欄桿,直勾勾凝視著靖王:“王爺,您是壹個如此容易相信別人的人?您自己相信嗎?您明明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可您偏偏如此輕易的被關進了內獄,您明明已經托孤於我,說明您早知道會有今天。您這會兒到底還在算計誰?王爺,別等了。再等下去,白鯉就要跟著妳壹起死了!”
靖王仔細打量著陳跡,他咬破手指在書籍上寫下壹封血信來:“將這封信送去千歲軍交給王將軍,報‘山河無恙’密令,他會領兵來此劫獄!從今往後,妳可願帶著白鯉入江湖,隱姓埋名,護她周全?”說罷,他從樹上撕下那頁紙,遞了出去。
陳跡伸手,靖王卻將手縮了回去,“妳還沒回答我!”
陳跡深吸了口氣:“願意!”
他從靖王手中抽出那頁紙塞進懷裏,轉身往外走去!
靖王在他身後突然說道:“陳跡,對不起啊!”
陳跡怔了壹下,回頭看去:“王爺指的是何事?”
靖王笑了笑沒有回答,揮手示意他快走!
陳跡摸著胸口,只覺得裏面藏著的血信重若千鈞,若要救世子與郡主,僅靠他決計行不通,必須有千歲軍相助!
昏暗的內獄甬道裏,他再經過甲字七號囚室時,停下腳步,無聲朝裏面看去。
白鯉原本低頭,她聽見腳步遲遲未走,終究忍不住擡起頭來,與陳跡對視。
陳跡目光微微側過:”別害怕,壹定不會有事的!“、未等白鯉回應,只聽前方鐵門發出嘎吱吱的聲響,白龍那戴著面具的沈悶聲傳來:“晌午時區迎仙樓叫壹桌子飯菜過來,靖王雖被關押此處,但他畢竟也是我朝聲望正隆的實權藩王,莫要在飲食起居上有所怠慢!”
陳跡趕忙離開白鯉囚室門前。
狹窄的甬道裏,只見白龍與雲羊迎面而來,陳跡避無可避。
白龍上下打量他:“來探望靖王與郡主?”
陳跡不語。
白龍饒有興致道:“不必擔憂,探望好友乃人之常情,妳若能鐵了心不來,本座才會覺得奇怪。我朝律法中也寫了,親親相隱可不論罪罰。”
陳跡輕聲道:“白龍大人寬宏,卑職佩服!”
白龍話鋒壹轉:“但少年郎妳需得明白,首先妳與他們只是朋友,不是親人,其次,謀反大罪不在親親相隱這條律法之內,若包庇謀逆,不論親友壹律同罪。”
陳跡趕忙抱拳:“卑職明白!”白龍哈哈壹笑:“在我密諜司需得明白,感情是感情,職責是職責。妳是聰明人,本座相信妳拎得清。如今雲妃還在潛逃,爾等若是找不出她來,全都沒有好日子過,去吧!”
陳跡抱拳道:“卑職明白。”
他低頭從白龍身邊匆匆走過,壹旁雲羊卻忽然拉住他胳膊:“慢著!”
陳跡慢慢轉頭:“雲羊大人有何吩咐?”
雲羊笑吟吟道:“聽說妳與西風遷升的手諭已經到了。提前道聲喜!”
陳跡壹怔:“多謝雲羊大人,卑職先去辦事了!”
他掙開雲羊的手,徑直亡內獄外走去。
直到除了內獄,聞到新鮮空氣,他才長長松了口氣。
陳跡懷裏揣著那封血信,快馬加鞭。
千歲軍大營在洛城南八十裏處,待到他趕到軍營前時,誇下戰馬已是大汗淋漓,嘴中吐出白沫。
時不我待!
大營箭塔上有人高聲喝止:“來人止步。再往前,亂箭射殺!”
陳跡勒住韁繩,戰馬在營門前疲憊的來回踱步,他大聲喊道:“山河無恙,我有要事見王將軍。”
那箭塔上的士兵壹聽‘山河無恙’,立馬舉起壹面黑色令旗朝大營深處揮舞起來。片刻後,大營的門被人拉開,王將軍大步流星獨自趕來。
他看著陳跡的站麽,皺起眉頭:“是妳,妳從哪裏來,怎麽把戰馬催成這樣?”
陳跡跳下馬,從懷裏掏出血信遞給對方:“這是王爺寫的血信,請王將軍親啟!”
王將軍接過信展開,面色壹變:“王爺已經被閹黨關入內獄?”
“沒錯!”
王將軍皺眉許久,擡眼看著陳跡:“如今洛城南門有重兵把守,我等需要換上百姓衣物,分批以佃戶身份潛入城中,少年郎,妳且先回去,夜裏子時在陀羅寺門前等候匯合,領我等前往內獄。”
陳跡直勾勾看著王將軍:“不行,我與千歲軍壹起去,若不親眼看著千歲軍出兵,我不放心!”
王將軍思索壹瞬,“也好,妳且去中軍營帳歇息片刻,我這便點將!”
陳跡搖頭:“我就在這裏等,哪也不去!”
“少年郎倒是性子晉升!”王將軍無奈,只好高聲嘯聚將士。
壹炷香的時間裏,千歲軍大營裏腳步如雷,滾滾湧動。
上千名將士在校場上交錯而過,列成威武軍陣。
直達這壹刻,陳跡才心中稍定。
他往壹旁挪了挪,以免占了軍陣的隊列位置,然而就是壹轉頭的功夫,身邊的王將軍卻已不見了蹤影。
陳跡壹怔,他拉住壹位偏將:“妳們王將軍呢?”
那位偏將皺眉:“王將軍自去做他的事,妳又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千歲軍大營裏?”
陳跡怒道:“我且問妳,妳可知王將軍召集妳們所為何事?”
偏將說道:“令旗指令乃是讓我等例行操練,沒說何事!”陳跡的心壹點點向深淵中沈去。
他轉頭壹看,正看到王將軍的背影騎著快馬,獨自飛馳出軍營。
難怪白龍方才沒有搜自己身,原來對方根本就不在意。
即便靖王真的向外界傳遞了什麽消息,這消息也會兜兜轉轉回到白龍手裏。
陳跡拉著那偏將怒吼道:“靖王此時被關押在內獄之中,我帶著他血書前來請求王將軍援救,可王將軍現在卻獨自跑了!”
偏將有些驚訝:“王爺血書?血書呢?”
“自然是在王將軍手中!”
陳跡獰聲道:“如今他帶著血書不知要去哪裏,爾等快隨我前往洛城!”偏將慢慢平靜下來,向後退去:“來人,此人乃劉家余孽,拿下!”
陳跡後背壹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