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勢 上

　　此時沒有人註意到，之前那個前來挑館的人，反而偷偷已經離開了。
　　“先去止血上藥！”張榮方冷聲道。
　　“格魯，妳去把裏面的人都叫出來。”他看向壹旁的格魯希來。
　　後者咬牙遲疑了下，還是去了。
　　張榮方居然和林隊差點動手了，這要是以後……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林隊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現在給了李霍雲公子面子，不代表以後不會搞事。
　　他壹時間心亂如麻，進了裏屋，不多時帶著壹隊人馬出來。
　　有人迅速上前，將剛剛的事小聲說了。
　　頓時在場的九隊隊員，不少人面色都變了。
　　“現在，都去下壹家清查！”張榮方冷著臉吩咐。
　　在場眾人妳看我我看妳，居然都沒人動……
　　格魯希來上前拉了拉帶頭的壹人，那人是他好友，可那人動也不動，反而為難的看著張榮方。
　　“副隊……這……您和林隊這事……我們可不敢摻和。您看要不這樣，我們就代您去清查，您還是就別去了……”
　　在場眾人都是知道，張榮方背後有李霍雲在，輕易也不敢得罪。
　　可比起李霍雲，林琦宵威懾力更大……
　　張榮方掃視眾人，感受著身後拳館眾人的視線。
　　在這麽多人面前，這群人不聽號令，就已經是相當於不給他面子了……
　　他心中已然明白，九隊這群人如今這是表明態度，在站隊。
　　但現在，在這白靈拳館這麽多人面前，門口還有那麽多圍觀看熱鬧的民眾。
　　他們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不聽命令。
　　好。
　　很好！
　　張榮方頭壹次體會到，沒有力量支持的權勢，屁都不是！
　　他雙目低沈，擡起手指向門外。
　　“我也不為難妳們，現在，出去。”
　　那帶頭壹人抱了抱拳，苦笑著帶著其余人紛紛離開。
　　在他們眼裏，得罪了林隊林琦宵的張榮方，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卸掉了。
　　格魯希來也是無奈的低下頭，不敢看張榮方，跟著眾人壹起離開。
　　而十多人中，更多的甚至連行禮也懶得行了。
　　張榮方看在眼裏，心中壹絲絲火氣不斷升騰。
　　“張老弟……”吳雨霏包紮好了，在弟子的扶持下，慢慢走過來。
　　“抱歉，我也不知道這裏面……是我連累妳了……我……應該忍住的……”
　　他面色慚愧，緊緊握著張榮方手。
　　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原本挺直的脊背，如今已經不知不覺彎了下來。
　　“沒事……”張榮方輕輕吸了口氣，“林隊只是脾氣大了點，其實之後我回去好好解釋，認個錯，就沒事了。”
　　吳雨霏沒再多說，只是用力拍拍張榮方手臂。
　　“快回去處理吧。我這邊沒事了。”
　　“好。”張榮方抱拳，轉過身就要離開。
　　卻赫然發現，整個拳館內的官差，居然就只有他壹個人了。
　　其余所有刑獄部的隊員，還有配合清查的官差，沒有壹個人等他，全出去了。
　　他眼中閃過壹絲寒光。扶住腰刀刀柄，快步走出拳館。
　　原本他準備晚點找機會動手。但現在看來……得把動手的時機提前了。
　　正好他的下壹級職位，就是正隊長職務。只有升到正隊長，才能有機會更進壹步，上去總隊長職務。
　　總隊之後是刑部長，獄長等管理職位。更上才是刑獄長李冉。
　　走出拳館，外面沒有任何人等著他。
　　張榮方心中越發冰涼。
　　‘權位，必然需要力量支持，而力量大部分來自大勢，小部分來自自身。’
　　忽然他想到之前王布德所提到的極限十三品韓永縣。
　　‘我有著屬性欄這等特殊能力，或許可以讓自身力量突破極限……讓自身的力量，反過來影響大勢，最終大勢於我。’
　　‘以小博大，以大引勢，以勢利導天下！’
　　握緊刀柄，張榮方沒有再去清查，而是獨自返回刑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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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陽最大的九引拳館。
　　“給我搜！”林琦宵手持紫涵，眉目含煞，心情相當不好。
　　其身後跟著的全是九隊的清查隊員，以及數十名配額官差。
　　壹群人眼神貪婪，不斷掃視著在場周圍擺設。
　　這裏是九引拳館，也是全城譚陽最有錢的拳館，要是在這裏搜查壹通，能搞到的好處絕對不少。
　　平日裏，他們可不敢隨便進來找事。
　　但現在借著大清查的勢頭，還有林隊的帶頭。
　　他們膽子也肥了。
　　“搜查？林隊，搜查可以，還請註意壹下不要驚擾家眷。”
　　館主楊賀雲武藝高深，三年前便已將家傳的九引探雲手練到了最高的五品境界。同時還兼修了十八路地堂腿，並且也將其練到了二品。
　　這等武藝，就算在整個譚陽，也是中上層次。
　　在單單的武館層面中，則是首屈壹指。
　　“我這是在執行公務，不是講條件！”林琦宵冷然盯著楊賀雲。
　　“搜！”
　　她剛剛被李霍雲擋住的火氣，現在還憋在胸口，此時被楊賀雲壹擋，頓時再度湧了出來。
　　“妳！？”楊賀雲面色壹變，臉上的絡腮胡微微顫動，氣得發抖。
　　區區壹個三品……
　　他手掌握拳，手背青筋畢露。
　　唰！
　　林琦宵舉刀，刀尖對準楊賀雲。
　　“妳敢動手試試？！”
　　“林隊……老夫從來都是本本分分，經營拳館，妳這麽拿刀指著我壹個本分生意人，是不是太過分了……”楊賀雲深吸壹口氣，壓住火氣道。
　　他剛剛正要動手，卻忽然感覺壹陣鋒利視線從他身上壹掃而過。
　　當即不敢再動。
　　這林琦宵這麽囂張跋扈，其家中怎麽可能不派人貼身護持？
　　就算背景權勢再強，也總會有人氣不過，暗中動手殺人。
　　所以有另外的高手護持林琦宵，簡直再正常不過。
　　“本不本分，妳說的不算，我說的算！”林琦宵冷聲道。
　　楊賀雲心頭壓抑，拿不準那道視線的實力。
　　剛剛心中的火氣壹下宛如淋了壹盆冷水，迅速壓下。
　　站在原地，他身後壹眾徒子徒孫紛紛氣得發抖，隨時可能沖上去動手。
　　但此時楊賀雲反而冷靜下來。
　　伸手攔住自己弟子等人。
　　形勢比人強，這就是勢弱者的悲哀。誰讓他們惹不起林家呢。
　　壹群拳館之人憋屈的站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官差們貪婪的沖進內堂，肆無忌憚的把壹切東西搞得壹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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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
　　海龍的清查依舊還在進行，只是這種漫無目的的清查，到底有幾分是為了找人，幾分是為了順帶拿錢，那就沒人知道了。
　　壹輪清查搞得幾個城區人人怨氣。
　　但在強悍的駐軍鎮壓下，所有人都不敢有所表示。
　　除開駐軍和官員，還有壹些大地主豪紳的自己家裏沒被偷拿外，其余幾乎所有人都多少損失了些財物。
　　壹輪搜查後，州衙各部門頓時肥了壹圈，幹活更加賣力。
　　而張榮方，在差點和林琦宵當場沖突後，壹直每日老老實實的守規矩出隊，除了自己的事外，其余絕不多幹。
　　做完後，每日便是習練王布德那邊的炎帝符和定魂符。
　　同時靈蛇拳的靈蛇身法，也在快速的掌握中。
　　表面上看，他似乎已經認命了。但實際上，他壹直在暗中等待機會。
　　而這個時機，終於很快要到來了。
　　八月十五日，正午。
　　譚陽東城丁春門。
　　密集的人流中。
　　三名矯健人影飛快如遊魚，在人群裏四處遊動。
　　後面壹隊隊官兵手持兵器弓弩，快步推開人群追逐上去。
　　嘭！
　　壹團示警煙花陡然在上方炸開。
　　“所有人不得聚集，馬上就地躲避！”
　　“所有人不得聚集，馬上就地躲避！”
　　數名官差提著銅鑼不斷敲打。
　　人群迅速騷動起來，四散匯入周圍店鋪和民居巷道。
　　張榮方合著其余九隊隊員，壹起守在街邊壹條巷道口，充作包圍圈的壹環。
　　這次圍殺的是意外發現的海龍組織三名高手。
　　這三名高手在被發現的瞬間，便出手擊殺了現場的壹名四品巡查隊長，四名協同隊員。
　　並且在逃竄中，這三人還分別打死了壹名六品，三名四品。其實力之高，給州衙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州衙當即下令，調集官兵圍剿。
　　很快壹隊隊大靈官兵上前，鋼盾擡起，彎刀備用，弓弩上箭。
　　那三人見勢不妙，沖進壹小群躲藏的民眾中，試圖用其他人來躲避遠程攻擊。
　　“放！”
　　帶兵圍剿的千戶用力揮下手中指揮刀。
　　唰！
　　頓時間，數十支弩箭弓箭密密麻麻的覆蓋射向那三人所在範圍。根本不管那裏還有十多個普通民眾。
　　三人身法極其了得，借著墻面貼身躲避。
　　就在這時，壹人稍慢壹步，被箭雨射穿壹人後，又射穿他手臂。
　　此人慘叫壹聲，就要起身再跑。
　　唰的壹聲尖嘯響起，壹道黑影拖著長長鎖鏈，精準的從後方砸在他後背上。
　　嘭的壹下。
　　此人撲倒在地，嘴角吐血，匍匐著往前爬動幾步，馬上便被後面上來的壹只黑鐵長靴狠狠踩住手。
　　哢嚓。
　　手臂折斷。
　　長靴擡起，在壹旁地面擦了擦沾染的血跡。
　　壹名名全身黑甲，連手指頭部都完全包住的重鎧士兵，宛如鋼鐵黑獸般，沈默的從地上拔起剛剛砸出去的黑影。
　　那將人砸倒的黑影，赫然是壹個滿是尖刺的黑色流星錘。
　　流星錘下方還掛著壹條雞蛋粗細的鎖鏈。
　　鎖鏈的另壹端纏繞在黑甲重鎧士兵身上。
　　“黑獄軍……”
　　“是黑獄軍啊……！”
　　張榮方周圍，官差和普通隊員中頓時隱約傳出驚呼聲。
　　很快，另外兩人也被箭雨圍堵得走投無路，結果被黑獄軍堵住。
　　這些黑獄軍動作不快，但全身防禦當真極其沈重，鎧甲上還到處都有尖銳犄角，稍微壹動，就能造成極其誇張的穿刺傷害。
　　三人手中的兵器狠狠刺穿兩名黑獄軍的鎧甲後，便因為消耗過大，兵器被卡住，拔出來慢了點。
　　結果被新的箭雨射成了兩個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