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終末 二

　　“那是什麽！？”人盟城鎮中，壹個抱著孩子的母親仰頭望著頭頂亮起的金光，微微愕然。
　　“是煙花，煙花！”她懷裏的小女童天真的開心道。
　　“是什麽新的照明裝置麽？”
　　壹個才從店鋪裏出來的適應者仰頭皺眉道。
　　“沒有任何能量反應，或許是誰搞出來的投影效果。”
　　觀測塔中負責警戒的哨兵猜測。
　　但不等所有人回神，那壹片金色的細絲，便宛如雨點般飛落而下。
　　嘭！！！
　　當第壹縷金色細絲觸及地面建築，壹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轟然響起。
　　壹道道方圓百米的熾熱爆炸，不斷在城鎮中綻放。
　　無知的人群紛紛被爆炸的沖擊波和火光徹底吞噬。
　　沒有痛苦，只有壹瞬間的死亡。數以十萬計的人群，在這壹刻，甚至還沒意識到危險，便陷入永眠。
　　不只是人盟，靈盟，永續宮，所有的涉及據點，在這壹刻，都受到了金色細絲的襲擊。
　　兩百年來繁衍生息，增長了許多的人口，在這壹刻紛紛隕滅。
　　壹座座人口以數十萬計的城鎮，在金色細絲的覆蓋下，紛紛爆炸，覆滅。
　　數百萬的生命瞬間消散壹空。
　　“看到了麽？這便是結局。”瀧張開雙臂，略微帶著感慨道。
　　“害死他們的，不是我，而是妳們。妳們種下了因，最終結出了果，罪惡的果實。”
　　拉面容冰冷，雖然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麽，但壹種莫名的壓抑感，絕望感，不斷沖擊著她的心防。
　　無聲之間，瀧的身影浮現在她身側，單手壹抓，即將她手中的鑰匙壹把握住。
　　“結束了。壹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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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淵。
　　晨曦宮內。
　　底爬忽地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他站起身，扭頭看向宮門外，寬大的白石平臺上。
　　那裏正壹下裂開，張開壹道紫色光門。
　　門內有數道人影魚貫走出。
　　“妳們……是？”底爬有些遲疑疑惑。
　　這麽多年來，會來晨曦宮的人，極少極少。
　　除開張榮方，便是僅有的極少數幾人。而眼前這幾人……卻是他從未見過的類型。
　　“好久不見。”來人中的帶頭者，掀開帶著的鬥篷兜帽，露出壹張銀色金屬質感的面孔。
　　“大人，我們真的，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
　　“大人？我？”底爬驚訝的指著自己，有點懵逼？
　　“如非必要，我們也不敢打擾您休息，但壹切已經到了我等快要絕望的程度。”來人低下頭，單膝跪地。
　　“世界即將毀滅，為了最後的壹線生機，現在能夠救得了大局的，就只有您了。”
　　看著面前紛紛跪下的壹票人，底爬怔在原地，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很快，仿佛開關壹般，這幾人的到來，讓他腦海裏仿佛開啟了壹道開關。
　　無以計數的記憶，在這壹刻瘋狂湧入他心頭。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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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靈。
　　半空中，壹道人形驀然浮現。
　　隨著人形浮現，壹絲絲紅光自然而然的從他身上彌散開來。
　　但很快，紅光便消融隱形，不再明亮。
　　張榮方雙眼漸漸從深淵內腔中收回，這壹次連吞四顆星球，從地殼深處找到了隱藏的數十億魂體。
　　龐大的魂體數量，讓他的意識精神力飆升到壹個極高的高度。
　　但意識精神力也就只能在交互區內有點效果，出去後並無作用，不能影響現實物質。
　　‘不能繼續吞噬吸收了，得等待時間消化壹二。’
　　‘聖魂要等待時間積累，升華，質變。接下來該拿時間潛修了。’
　　想到這裏，他壹步踏出，前方空間扭曲，瞬間便轉移到了願女峽上空。
　　從半空輕輕降落，他筆直落在人仙洞外，雙腳站定。
　　這些年來，他雖壹直在大靈隱居潛修，但實則壹直在和永續宮的拉有所聯系。
　　每隔壹段時間，拉都會收集壹部分情報消息，傳遞進來。
　　所以他對於外界壹直有著壹定的信息把握和更新。
　　壹般拉的傳送周期是每五年壹次。
　　而現在，距離下壹次傳訊還有壹年時間。他倒是不急。
　　站在洞外平臺，他心中怡然自得，伸出手，壹只紅色小鳥飛射而至，輕輕落在他指尖。
　　唧唧。
　　小紅鳥壹如曾經，身姿矯健，充滿靈氣。
　　只是其臉頰兩側微微泛白的絨毛，表明它也已經很老了。
　　兩百多年的歲數，對於壹只鳥來說，若不是血裔的血脈支撐，它早已化作壹攤黃土。
　　“好久不見。看來妳過得不錯。”張榮方微笑著逗弄幾下小紅鳥。
　　唰！
　　此時人仙臺上，壹道白發蒼蒼的老翁，身著血色道袍，驟然出現在平臺邊緣，朝著張榮方這邊便是躬身壹禮。
　　“薛僮，見過道祖。”
　　薛僮？
　　張榮方微微壹楞，看向老人。
　　這位真大道教掌教，如今居然還活著，而且……從其身上的血脈來看，他居然也入了血裔。
　　“妳……也還在啊……”他略微有些感慨。
　　“自然在，如今貧道已經在此潛修，守谷守了壹百三十余年。”薛僮認真回答。“自從當年道祖與剎那塔主壹戰後，貧道便心中明悟，曾經過往的追求宛如鏡花水月，壹觸即散。時間風雲變幻，人身生老病死。唯有道，能永伴己身。”
　　張榮方微微訝然。
　　回想起當年那個狡詐狠辣的薛僮，如今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反而比起嶽師還要更像得道真修。
　　最關鍵的是，他壹身的恐怖能力，對人的心靈和情緒波動都有極強感應。
　　此時此刻，他居然感覺到對方所說的壹切，都是真心實意，有感而發。
　　“妳能看開就好。這天地是樊籠，外天地，又何嘗不是樊籠。人生在世，所求所得，不過壹床壹屋壹食壹心。余者皆夢幻。”
　　張榮方嘆息，“可惜，能夠看明白之人，實在太少。”
　　“人心之欲，本就因欲虛無空幻，唯有求道之心，才是真實不虛。”薛僮平和道。
　　“不錯不錯！”張榮方笑起來，“妳且去吧，貧道也只是路過此地，隨意來看看。”
　　“是。”薛僮頷首行禮，轉身躍下平臺，轉眼便消失在山林間。
　　張榮方站在原地，回首看向人仙洞，壹時間心中思緒繁多。
　　“道是何物？”
　　“萬物所行之路，便是道。”
　　他微微壹笑，心中之前因為吞噬太多魂體，而產生的壹絲絲暴戾邪異之意，迅速消散壹空，重歸平和。
　　最後看了眼人仙洞，他轉身朝著遠處大靈大都方向，拔地而起，駕起壹片紅光雲霧，飛向遠處。
　　原本他還打算回洞內看看，如今見過薛僮後，卻已經不再有此念想了。
　　就在他騰空而起，朝著遠處飛去的瞬間。
　　嗤！
　　壹道白光從洞內爆射而出，急追他而去，轉眼便落入張榮方手中。
　　“拉的急訊？”張榮方微微挑眉，看著手中壹閃壹閃的白色光點。
　　手指輕輕壹捏。
　　光點破碎，其中湧出壹道道繁雜信息流。
　　隨著信息流的湧入，張榮方原本悠然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
　　雙眼中的漆黑，再壹次緩緩旋轉，更加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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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之目。
　　天空陰雲密布，這個星球仿佛預感到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
　　無數細小雪花，紛紛揚揚，鋪灑壹地。
　　天光完全被遮掩在巨大的紫色晶體上方，整個大地之目中，只剩下必要的惡魔維護人員，其余所有人，都已經消失逃遁。
　　瀧單手提著拉的脖子，另壹只手捏著開啟通道的鑰匙，重新回到通道啟動塔——白塔面前。
　　白塔周身縈繞著壹圈又壹圈的紫色光帶，所有的壹切都已準備就緒，就等鑰匙啟動通道，完成最後壹步。
　　“多年的夙願，終究要在今日，得以完成。”
　　瀧語氣復雜，透著壹絲期待，壹絲小心，還有壹絲擔憂。
　　“妳為什麽不殺了我？”拉在他尖銳的手掌中掙紮著，咬牙道。
　　“我還需要妳。萬壹中間出了什麽意外需要維護，妳還得幫我解決問題。”瀧平靜道。
　　“都要死了，我為何要幫妳？”拉冷笑兩聲，“妳的坐標根本就是通道白瞳深處，我們……”
　　“跟隨我，我可以賜予妳等不死。”瀧微微壹笑，“拉，我壹直很欣賞妳。空間壹道上，妳的研究甚至連我也無法比擬。如妳這般的天才，不該如此簡單隕落。這個星球，能夠出現壹個妳這般的人，極其罕見。殺了妳，太可惜……”
　　“妳在騙我。”拉閉上雙眼，“妳只是想讓我幫妳穩固通道。直到妳真正徹底進入對面，僅此而已。”
　　“為何不賭壹賭？”瀧微笑道。
　　“我壹直在賭。”拉冷聲道，“當初和靈眼族合作，便是賭。後來建立永續宮，設計焚心熔爐，是賭。再後來，和血盟合作，更是賭。現在……我得到了什麽？”
　　“既然妳不願，那便就在壹旁，看著我……見證這最後，這個世界最終末的命運。”瀧幹脆也不再廢話了。
　　他確實沒辦法讓拉在白瞳上存活。
　　之前的話，都是在騙她。試圖穩住她。
　　“我會記住，妳為我踏上歸途而付出的壹切。”瀧伸手，輕輕在拉的臉頰上劃過，聲音輕柔。
　　嘭！
　　他將拉丟到壹側。
　　同時間，壹道道空間扭曲，在他周圍不斷浮現。
　　其中不斷飛出壹個個參與之前襲擊的首領。
　　歐南，汾，奧菲嘉，拉蒂耶嵐，以及冥。
　　只是汾此時已經心口淌血，焚心熔爐光澤暗淡，顯然是出了意外。
　　“壹切也確實該結束了。”汾紅著眼，語氣壓抑而痛苦。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子女，在那漫天的金線中徹底隕滅。
　　此時對瀧的仇恨已經到了最極點。
　　“哦，妳們還有什麽手段？”瀧略微詫異道。
　　“事到如今，無論躲在任何角落，都必死無疑。既然如此，不如最後拼死壹搏。”歐南聲音低沈，目光平靜回答。
　　“拼死壹搏？”瀧大笑起來。“妳們如同蟲豸，就算拼死，也只如微風拂面，連傷到我的資格也無。拿什麽來……”
　　“好久不見。”
　　忽地壹道微微尖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大笑。
　　瀧宛如觸電般，陡然壹縮。
　　壹道冰冷刺骨寒意，從他尾椎急速擴散全身。
　　猛然間，他扭頭朝著後方看去。
　　在那裏，在他和白塔之間的空處，壹個漆黑怪異的身形，不知何時正矗立不動，靜靜面朝著他。
　　“是妳！！？”瀧面容瞬間扭曲，壹種驚訝，震撼，不解，緊張，甚至有些驚恐的情緒，混雜著湧上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