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內幕 下

　　“妳這麽弱，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還是說，妳在西宗地位比較特殊？”張榮方略微有些詫異。
　　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質疑對方的信息真實性。
　　“我……我就是西宗麾下的金翅樓樓主，程輝！！”程輝急忙回道。“只要妳不殺我，我可以幫妳拿到很多很多西宗的絕密資料！東宗的也有！”
　　“絕密資料？”張榮方心動了。
　　如今他最為忌憚的，就是拜神體系中，到底還有什麽樣的危險。
　　靈衛，靈絡，靈將。
　　這是拜神三大位階。
　　其中靈將，到底有多強大？
　　神佛又有多強？
　　各大勢力中，到底哪些擁有靈將？哪些沒有？他們各自的目的是什麽？立場又是什麽？
　　如果能有更多更廣的信息來源……
　　那麽對他以後的發展，趨利避害方面，會有非常重要的好處。
　　當即，他壹把提起程輝，縱身躍起，快速朝著靜室方向趕去。
　　這裏武道場四面開闊，並非審問場所。
　　很快，靜室內。
　　房門關閉。
　　只留下身受重傷的程輝，和平靜坐下的張榮方。
　　“說吧。第壹個問題。東宗當年到底是怎麽倒的？帝師那麽強，到底去了哪？”
　　“妳既然是金翅樓主，當年從屬於東宗，應該知道這其中的隱秘才是。”
　　張榮方目光深邃，緊緊盯著輕輕呻吟的程輝。
　　“我……知道不多。”程輝知道，眼下若是敢說壹點也不清楚，那下壹秒就是他的死期。
　　他已經明白，眼前這個所謂的大道教道子，應該不是本人，而是另有宗師在此隱藏，扮演成張影釣魚。
　　眼前此人大概率應該是大道教的隱藏宗師。
　　否則不會實力如此強絕。
　　他已經是三空差壹步踏入宗師了，卻在對方面前，走不出二十招。
　　所以此人絕對不可能是張影。以張影的資質，就算他從娘胎裏就開始習武，也不可能達到眼前這人的水平。
　　“先說出來，我會判斷對不對。”張榮方淡淡催促道。
　　“好……”程輝整理了下思緒。
　　“當年，東宗其實本身具有雪虹閣的支持，其中大光明寺和如今的大道教天寶宮壹樣，每個高手，都有雪虹閣拜神強者搭檔配合。
　　兩兩壹組，實力極為恐怖。
　　我調查得出的結論是，東宗之所以會倒，全因靈帝陛下放棄對其的支持。
　　就如東宗對拜神體系的測試研究，這其實是陛下口諭設置。
　　東宗只是執行者，但後來不知道為何，陛下轉變立場，反而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東宗身上。”
　　清了清嗓子，程輝壹邊小心給自己正骨，服下傷藥，又繼續道。
　　“至於帝師達米爾，極境大宗師的實力，非常恐怖。但若是說天下第壹，他應該還不夠。
　　實際上，根據各項情報匯總得出的消息分析，帝師的強，還要關系到壹把名為帝坤的絕世神兵。”
　　“帝坤？絕世神兵？？”張榮方壹楞，這怎麽扯上兵器了？？
　　程輝咳嗽兩聲。
　　“帝坤又名地坤，乃取地勢坤之名。是帝師達米爾的隨身裝備。確切的說，它不是刀，不是劍，而是壹套臂鎧。
　　臂鎧配合帝師，就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臂鎧……帝坤……”張榮方心中震動。
　　什麽樣的裝備兵器，能讓凡人宗師，能威壓天下，把拜神大宗師也壓得擡不起頭？
　　“後來，東宗多次試圖打造出類似帝坤的武器，但都失敗了。”程輝繼續道。
　　張榮方不自覺的想起，自己得到的那把密藏武器，天下刀。
　　若非有對照想要達到的目標，東宗不至於會消耗資源，打造這種特殊武器。
　　“繼續。關於靈將呢？靈將到底有多強？”
　　“這……”程輝面露壹絲無奈。“這方面我也知道不多。不過……”
　　他看到對方面色不對，趕緊話風壹轉。
　　“不過，多少說壹點還是可以的。”
　　他笑了笑。
　　“靈將，在靈廷被稱為神將。分別鎮壓各地大局。
　　在各大勢力裏，也就頂尖的大勢力會有壹到兩個。
　　這種震懾性的絕對武力，多了也不可能。”
　　“至於到底有多強……靈將，不是人力能敵。是比大宗師更上壹層的絕對武力。”
　　“比帝師當年還強？”張榮方有些搞不清其中不同。
　　“傳言，帝師當年，就是被幾位靈將擊敗身隕的。”程輝小心回答。
　　“既然打不過靈將，又如何能稱得上天下第壹？”張榮方反問。
　　“因為靈將，又稱為神將，非人將……而且，當年，應該是圍攻。”程輝認真道。“再則，根據金翅樓多年查到的壹點蛛絲馬跡。大靈神將，其實……並非聽命於那位……”
　　張榮方微怔。
　　壹瞬間，他腦海裏壹下很多地方都聯通了。
　　難怪聽師尊崇玄以前提起過，大靈皇宮極少會召喚神將覲見。
　　如果神將是忠於神，而非皇權，甚至反過來有鉗制皇權的意思。
　　那很多東西就說得通了……
　　“所以……”程輝繼續說，“所以，我們也懷疑，東宗的倒塌，極有可能是皇權挑戰神權，失敗後，導致的反噬。”
　　這個秘密，也是他自己多方匯聚情報，推測分析出來的。
　　壹直以來都藏在他自己心裏。
　　此時終於說出口，程輝自己也忽地有種說不出的輕松。
　　“帝師挑戰失敗，身死，所以東宗倒塌。而靈帝陛下的反戈，只是無奈之舉……妳想說的是這樣麽？”張榮方面色不變，但心中已經驚起驚濤駭浪。
　　如果是這樣。
　　那這泱泱大靈，到底是帝王統治，還是神佛統治？
　　“我不知道……”程輝低下頭，“這只是我的推測。”
　　壹時間，兩人都陷入沈默中。
　　張榮方想象過很多可能。
　　也想過，靈帝或許才是壹切的幕後黑手，根源兇手。
　　可此時此刻……
　　窗外鳥語花香，蟬鳴長嘶。
　　但此時靜室內的張榮方，卻心中壹片冰涼。
　　“還有個問題。”他深吸壹口氣。“既然帝師是人的天下第壹高手。那麽他死後，現在的天下第壹，是誰？”
　　“不知道。沒有人能占據那個位置，很多大宗師之間，不是真正交手，無法分出勝負。
　　而大宗師無壹不是身份地位遠超常人想象的存在，他們掌握的權勢，極其驚人。也就更不可能輕易全力交手。
　　所以，如今，並不清楚誰是真正的天下第壹。
　　不過……”程輝頓了頓。
　　“不過什麽？”
　　“三十年前，有過壹次大宗師之間的戰績。
　　壹道門武學大宗師，身份未知，壹人迎戰西宗和真壹教，兩位大宗師，戰而勝之。
　　那位神秘人，被認為是僅次於達米爾之後的天下第二高手。其余的，就沒有更多了，大宗師之間的情報，也不是我這等層次能調查得到的。”
　　張榮方點頭，表示理解。
　　他現在也是慶幸，剛才忍住沖動，沒有壹巴掌拍死程輝，是正確的。
　　不然他也沒辦法知道這麽多隱秘。
　　“最後壹個問題。”
　　他雙目凝神，緊迫向對方。
　　“我壹直在思考，拜神武者的壽命遠超常人，那為何這麽多年來，拜神的數量壹直不多，普通人很少知道他們的存在。
　　以大靈各大教派的發展，只需要十幾年，就能發展出現在規模的幾倍人數。
　　為什麽他們不放開培養？為什麽他們還執著於四處傳教？發展地盤？”
　　“這……”程輝心頭壹緊，這個問題相當敏感。
　　“我也思考過這點。根據情報匯聚分析，我懷疑，拜神的數量是受神佛自身的強大程度影響。
　　而神佛強大程度，則是由教派的規模和控制範圍決定。
　　這是我根據對應關系，猜想的壹點可能。
　　具體原因是什麽，並不清楚。”
　　他占據金翅樓高位多年，自然也早就有過這方面的猜測。
　　而且，之前他就有些懷疑了。
　　現在聽到張榮方的這個問題，他也越發確定。
　　眼前這個完全壓制他的高手，假扮道子張影的高手，絕對不是拜神。
　　從對方壹系列的問題來判斷。
　　此人，極有可能是非拜神的高手！
　　“所以，如今除開靈廷，拜神勢力最強的，應該就是西宗，道門兩派？”張榮方繼續問。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程輝點頭。
　　“……最後壹個問題。”張榮方繼續道。
　　‘您這……都第幾個最後了……’程輝無言以對。
　　但他表面上絲毫不敢出聲。
　　“這次是真的最後壹個。”張榮方沈聲道。
　　他似乎看出了程輝的想法。
　　“您請問。”程輝心頭壹跳，趕緊賠笑道。只要能活下去，別說問幾個問題，就是要他吃屎，他也能做！
　　“我想問妳。”張榮方瞇起眼，“妳可知我是誰？”
　　“……”程輝心頭瞬間壹凝，壹股恐怖的威脅感，從後背直沖天靈。
　　“您是……”無數念頭急速閃爍，他張口，口幹舌燥，氣血湧動。
　　“大道教道子，張影！”
　　嗤！！
　　剎那間虛影壹閃。
　　兩道人影同時閃爍移動。
　　程輝起身，朝窗外撲去。
　　但他的身體才飛撲到壹半，脖頸已經被壹只大手精準捏住。
　　巨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硬生生拖了回去。
　　“別殺我……我壹直在保護……葉白，和天女……！”程輝電光火石間，福臨心至，擠出這麽壹句話。
　　巨大的捏合力，卡在他脖頸處，壹下停住了。
　　‘成功了！！’程輝心頭大喜，知道自己賭對了，眼前這人絕對和東宗余孽有關！
　　“我當年，只是假裝投靠西宗，實際上……”
　　忽然他話音壹頓，感覺全身的氣血在飛快減少，從脖頸兩側的動脈外泄。
　　“我……！？妳！！？”
　　他努力掙紮著，雙手不斷拍打張榮方的右臂。
　　但壹切已經太晚了……
　　“其實就算我不殺妳，西宗最後也不會讓妳活……”張榮方平靜的註視著對方。
　　“妳還不明白麽？壹切，只是因為妳知道得太多了……”
　　程輝最後的手臂無力捶打在張榮方手上，他眼裏閃過絲絲絕望。
　　哢嚓。
　　終於，他頭壹歪，被硬生生捏斷脖子，整個人化為蒼老無比的衰竭幹屍，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