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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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六九九章潛移默化（第壹更）

2019-5-18 20:19

　　沈溪笑了笑，擺擺手道：“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好啊，妳敢欺瞞本宮，本宮這就去稟告父皇，讓父皇來治妳的罪。”朱厚照終於又把太子的架子搬了出來，對沈溪進行威脅。
　　沈溪心想，我連歷史上的妳什麽時候死的都知道，但有些事就是如此隱晦，若貿然說出來，那就是跟時代為敵。
　　沈溪問道：“那太子可知，這皇位更替，有多少兄弟鬩墻？”
　　“妳什麽意思？”
　　朱厚照打量沈溪，感覺到壹抹沈重……他最擔心的是皇位被人占去，這種事情以前他連想都沒想過，也就是沈溪才帶給他這種危機意識。
　　沈溪道：“歷朝歷代，無論昏君明主，都有皇位更叠時的血腥殺戮，就連盛唐都有玄武門之變，手足相殘，敢問唐太宗在歷史上評價如何？”
　　朱厚照想了想，道：“應該可以吧？”
　　連唐太宗都只是可以，妳小子將來是想當秦皇漢武？也不看看妳所處的時代，有沒這機會！
　　“不僅唐代如此，漢代有劉徹和梁王，宋代有燭影斧聲，就連蠻夷建立的金國也有完顏亨和完顏宗弼爭位，可以說歷朝歷代，皇位爭奪之事不勝枚舉，那我大明難道就太平無事？”
　　沈溪提出壹個新的議題，為什麽朱厚照所學歷史完全都在報災難，只有大明朝是國泰民安？
　　沈溪有意引發太子思考，讓他意識到壹個問題，他所學的知識都是別人修飾過的，他能學到什麽並不能由他自己決定。
　　“那我們大明哪個皇帝是手足相殘得來的？”朱厚照有些不太服氣，出言詰責。
　　沈溪道：“那就要太子妳自己去發現了，多讀史書，從中妳就會發掘出很多秘密，若是由我來告訴太子，那太子豈不缺少了發現的樂趣？”
　　“發現？”
　　朱厚照眉頭緊蹙，覺得沈溪說得好復雜，有什麽直說就行了，為什麽要發現？我壓根兒就覺得不存在的東西去發現就有了！
　　沈溪繼續看他的講案，朱厚照得不到答案有些生氣，直接把沈溪的案宗壹把搶到手裏，往地上壹扔，道：“妳今天跟我說清楚！”
　　沈溪冷聲道：“太子若想知道壹些妳所不清楚的東西，就把冊子撿起來！”
　　“妳……我就不撿，看妳如何！”朱厚照來了脾氣，他對別的講官向來愛搭不理，對沈溪算是非常“忍讓”了，可他發現沈溪對他也僅僅只是敷衍了事時，就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嚴重地傷害”了他的感情！
　　這樣對沈溪來說沒有絲毫妨礙，反正講案都熟記於心，看不看無所謂。既然朱厚照不給他撿，他隨便拿本書看就是，這樣壹來，生悶氣的朱厚照便不會再纏著問他關於太祖傳位太宗的事情。
　　到下午上課時，朱厚照見沈溪壹臉淡然，不疾不速地講他的課，似乎壹點兒都沒有為他生氣而介懷，頓時壹陣氣餒。
　　左思右想，依然沒有讓沈溪低頭認輸的信心，朱厚照心氣也就平了，聽課的時候眼巴巴地看著沈溪，忍不住想道個歉，跟小先生“和好”。
　　到了這個地步，這小子終於有了壹點兒覺悟……現在能幫他的只有沈溪，若是把沈溪得罪了，那他的出宮大計就要徹底泡湯。
　　沈溪沒有給朱厚照機會，這算是沈溪給熊孩子上的課程之壹，既然妳選擇了得罪別人，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只有真心才能換取別人的信任，若妳只是拿權威來欺壓別人，妳所能得到的只有虛以委蛇的盲從，得不到真誠以待。
　　這種話，沈溪是不會跟朱厚照說明白的，他要潛移默化改變朱厚照的性格。
　　但凡對朱厚照壹點小小的改變，都可能會改變歷史的走向。
　　歷史上的朱厚照，完全是個除了吃喝玩樂之外別的什麽都不會考慮的溫室中的花朵，他的任性妄為正是由於特殊的環境造就，沒人教他智計和謀略的作用，他只要揮揮手、動動嘴皮，想要的東西都能到手，這是極其可怕的事情！
　　沈溪要改變朱厚照的恣意妄為，從現在開始或許還來得及，因為這小子尚未大權在握，人沒長大擁有壹顆童心，性格遠未定型，多少能施加些影響，可若再過兩三年等弘治皇帝去世，沈溪相信就算是水都潑不進去了。
　　……
　　……
　　沈明鈞夫婦的矛盾在繼續中。
　　在此期間，玉娘給沈溪帶來消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那邊有結果傳來，對於扣押的汀州商會產業，壹律沒收充公，但人員會陸續放出來，盡管壹些商會中人早就在牢房中被折磨致死。
　　這就是大明朝黑暗的地方，進牢房容易，出來難，牢裏死個人只需要上報備案，甚至不需要給家屬壹個合理的解釋。
　　汀州商會在福州城的產業就此傾覆，尹掌櫃夫婦好歹從牢裏出來了，不過尹掌櫃出牢沒幾日，就因在牢中受折磨過甚去世，尹夫人也因為丈夫的死壹病不起，尹文的父母倒還安好，只是在牢裏受了怎樣的苦則不為外人知曉。
　　等沈溪把消息告訴尹文後，小妮子靠在沈溪懷裏哭了好久，最後她怯生生地擡起頭來說了壹句：“我要娘……”
　　如此簡單的要求，沈溪就算赴湯蹈火也要替她完成心願。
　　沈溪下壹步是把汀州商會在福州城的人員悉數轉移，回鄉的回鄉，不能回鄉的則想辦法送到別處安置，而尹文的家人他會接到京城，既然他當初跟尹掌櫃夫婦承諾了會迎娶尹文，他就要擔夫起為人夫的責任，不想讓尹文受壹點點傷害，就算更困難的請求他也會盡量滿足。
　　二月中旬，沈明鈞夫婦的冷戰終於有了結果，周氏忍受不了生活中沒有丈夫的苦楚，終於還是帶著壹雙兒女回家。夫妻二人重歸於好，經過商量後決定回寧化壹趟，把事情解決後再返回京城。
　　“娘，山長水遠妳們幹什麽非得回去？”沈溪知道沈明鈞夫婦的決定之後，不由想勸周氏兩句。
　　“不然怎樣？妳爹那沒良心的，說他娘病倒了，無論如何得回去親眼看看，說這關系到孝道……若咱們家落個不孝的名聲，對妳未來的仕途能有好嗎？”周氏罵罵咧咧，看來之所以會向沈明鈞妥協返回寧化，主要是為沈溪的官聲著想。
　　沈溪心中壹陣感動，雖然周氏有千般不是，但對他的關愛是真誠的，當下道：“可惜孩兒無法與您壹同回去。”
　　“就算妳想回，我還不讓呢。”周氏罵罵咧咧地道，“臭小子，留在京城好好給太子上課，只要妳有本事，娘就算再辛苦也值得。等我們回來，那時韻兒也該給妳誕下孩子了，我幫妳帶……”
　　周氏囑咐的話很多，以前沈溪覺得心煩，可見周氏壹邊說壹邊抹眼淚的模樣，再硬的心腸也軟了下來，認真地聽周氏把話說下去。
　　“……妳孫姨就不回去了，她留在京城，妳記得幫忙照看壹下，不過，可千萬別過去打攪她……”
　　周氏說了半天，終於說到壹點沈溪關心的問題。
　　沈明鈞夫婦要回汀州，是因沈家的根在寧化縣，可惠娘卻不是汀州人，她如今已經把女兒接了出來，房產和田地等也有人打理，在汀州府那邊便了無牽掛。
　　就算沈明鈞夫婦返鄉，惠娘也沒說壹起回去重振旗鼓，把汀州商會打理好，似乎惠娘比沈明鈞夫婦更適應京城的生活。
　　……
　　……
　　沈明鈞夫婦走的那天，恰好輪到沈溪去宮中給太子授課，並未出城相送，連惠娘也沒露面，因為她怕遇到沈溪後會尷尬。
　　惠娘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逃避沈溪，或許是覺得沈溪年歲大了，不能再像對壹個孩子那般寵溺他。
　　這天中午上完課，趁著沒人的時候，朱厚照得意洋洋地把他設計的新計劃告訴沈溪：“……本宮跟母後說，這幾天我都留在擷芳殿，吃過午飯便休息，中途不許別人打攪，然後我換上太監的衣服，跟妳壹起出宮！”
　　能想到換上太監的衣服，朱厚照也算是有“創意”，畢竟沈溪之前沒提點過他任何細節。
　　“太子有聽說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嗎？”沈溪問道。
　　“聽說過……妳問這個幹什麽？”朱厚照小鼻子小眼睛皺到了壹塊兒。
　　沈溪道：“太子突然說要留在擷芳殿休息，皇後豈能不過問？若皇後以為妳生病了，要到妳房裏查看，妳當如何？”
　　“這個……”
　　朱厚照想了想道，“我讓劉公公在外面攔著。”
　　“那就是說，妳會把計劃說給第三人知曉，先不論劉公公能否攔得下皇後，太子怎敢保他不會將消息泄露出去？”沈溪繼續誘導朱厚照發散式思維。
　　“他敢，只要他敢把消息泄露出去，我找人打斷他的腿。”朱厚照厲聲道。
　　沈溪點頭：“太子的確有權力打斷劉公公的腿，換作我也會害怕，但若太子出宮被陛下和皇後知曉，他是要掉腦袋的。兩害相權取其輕，那他到底是保住腿重要，還是保住腦袋重要？”
　　“什麽叫……兩害相權取其輕？”
　　朱厚照對於沈溪說的新名詞，有些不太領會意思。
　　沈溪道：“若有兩件壞事，其中壹件必然發生，其中壹樣是丟腦袋，另壹樣是丟腿，那太子選擇哪樣？”
　　“誰敢殺我頭打斷我腿？”朱厚照壹拍胸脯，看見沈溪嚴厲的目光後，他想了想道，“應該是丟腿吧，小命就壹條，好死不如賴活著呢。”
　　沈溪攤攤手，意思很明顯，連妳都這麽選擇，那妳怎敢保證劉瑾不會把妳賣了？
　　“好他個劉瑾，居然敢跟我兩害相權取其輕？回頭我就把他……不對啊，我還沒把事情告訴他，他也沒丟腿，更沒丟腦袋，做什麽選擇呀？”朱厚照小腦袋已經不夠用了。
　　以前可沒人教他這些歪門邪道，沈溪可以說是在潛移默化改變他的世界觀。
　　“那怎麽辦？”朱厚照問道。
　　沈溪道：“如果太子不去坤寧宮，皇後會第壹時間來看太子嗎？”
　　“我母後以前倒是經常來擷芳殿，可這回她大病痊愈後，只是偶爾才過來看看，怎麽了？”
　　“那就是了，先不用考慮如何隱瞞皇後，重要的是，怎麽才能瞞住太子身邊的人，只要他們不知道太子出宮，那皇後自然也不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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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壹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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