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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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二〇〇章 練兵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1

  謝遷不會無原則地偏幫沈溪,也不可能違背文官集團的利益站在朱厚照的立場上想問題,因為他實際上對如今土木堡的處境徹底絕望……連張家口堡和宣府鎮城這等堅城都在韃子猛攻下失守,沒道理荒廢多年或許連城墻都不存在的土木堡能夠在韃子主力齊聚的情況下得以保存。
  沒有人相信,此時沈溪還完好無損地守著城池,等待劉大夏的援軍,甚至都沒有考慮過撤兵的事情。
  因為沈溪知道,沒有援軍,即便自己帶著兵馬殺出土木堡,也回不去居庸關,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土木堡,只要不渴死餓死,韃靼人就沒任何壹路兵馬可以攻破這裏,除非韃靼人瘋了,突然放棄攻打長城內關轉而圍攻土木堡。
  不過,即便韃靼人集中所有力量攻打土木堡,可能也要花上三五天時間,沈溪對土木堡的防禦非常自信。
  但如今沈溪卻不得不考慮壹場戰事,就是如何消滅駐紮於城西的那兩三千韃靼兵馬。
  這路兵馬屬於亦思馬因麾下的乜克力部族,總數量約為兩千三百人左右,清壹色的騎兵,主要目的是監視土木堡中明軍的動向。
  統兵將領是亦思馬因座下大將烏力查,此時烏力查已不像之前那般深得亦思馬因的器重,因為之前他多次誤會亦思馬因的意思,而且攻城前屢屢口出狂言,但最後卻灰頭灰腦潰敗。
  在亦思馬因看來,壹個將領除了夠忠心,還得有壹定頭腦才行,不能像烏力查連起碼的察言觀色都不會,只知道壹味用蠻力沖殺,到最後失敗了卻不會總結經驗教訓,等到下次又會犯類似的錯誤。
  “……沈大人,韃子沿著大明宣府驛道西撤,走的是雞鳴驛這條線,至於周邊幾個縣城,屬下已派人去調查過,均已失守,連幾個衛城也都陷落,百姓不見蹤跡……此番韃子殺人無數,不留俘虜,百姓除了逃離外,其余悉數慘死於韃子屠刀之下。”
  雲柳作為情報系統負責人,升帳議事時將土木堡周邊情況詳細奏稟,如此壹來那些不常出席會議的基層軍官也知道自己身處的環境。
  “土木堡城西大營裏的韃子兵馬,總數約在兩千到兩千五百之間,以騎兵為主,營寨寬大,防禦較為嚴密,壹旦我軍從正面動攻擊,韃子有很大的可能會選擇從南北兩翼應戰,或者從後方逃走。”
  “韃子大營深遠,幾達三裏,以火炮轟擊……射程最多到韃靼營寨前端……”
  雲柳奏報得非常詳細,那些久經戰陣的軍官聽得壹楞壹楞的。
  很多詞匯,以前他們只是從沈溪那裏聽說過,原本以為只有沈溪能說出那麽專業的詞句,並且能給予他們足夠的戰術分析,卻沒想到壹個監軍太監也有這麽高的水平。
  胡嵩躍以前對雲柳等人瞧不上眼,覺得這雲柳和熙兒這兩個小太監仗著沈溪的“寵幸”,才留在軍中,還接管了至關重要的情報大權。但此時他才知道,雲柳和熙兒的能力確實不俗。
  沈溪招手道:“妳且過來,將調查到的韃靼大營的情況,詳細列出,與本官壹看!”
  “是!”
  雲柳走到沈溪跟前,拿起朱筆,在沈溪面前的白紙上描繪出她調查到的韃靼人的營地情況,外圍的防禦設施包括溝壑、拒馬、鹿砦等等,畫得清清楚楚,沈溪認真看著,不時頷。
  此時指揮所大堂內,鴉雀無聲。
  唯壹的聲響,便是沈溪偶爾出的咳嗽……經過調養,沈溪的身體雖然有所好轉,但咳嗽依然很厲害。
  不過隨著韃子撤去,用水不再愁,軍中條件好了許多,沈溪已經能隨時喝到熱水,並且他還準備在離開土木堡前好好沐浴壹次,洗去壹身晦氣。
  但這個計劃要實現,必須是在將城外的韃靼兵馬殲滅後,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朝廷有個交代,沈溪都不允許這路兵馬從他眼皮子底下撤走。
  雲柳很快在白紙上畫完,仔細端詳壹遍才放下筆,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沈溪。
  只見沈溪滿意點頭,誇獎道:“好,很好,簡單明了,非常直觀形象……諸位將軍,上前來看過,不知大家對出兵有何意見?”
  所有將領爭先恐後聚攏而來,想知道地圖是怎麽畫出來的,可惜可他們中識字的都很少,懂得看地圖的那就更少了,腦袋瓜不夠聰明,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等規律壹概不清楚,圍攏上去也純粹是為了湊熱鬧。
  “沈大人,這……韃子軍營,有什麽講究嗎?”
  監軍太監張永這兩天心情很好,韃靼人選擇了撤兵,他終於不用擔心自己的腦袋會莫名其妙丟掉了,如今班師回朝就能領取功勞,說不壹定能獲得弘治皇帝重用,心裏別提有多美了。
  張永沒有劉瑾那麽多毛病,只要滿足他的欲望便不會挑鼻子豎眼,越看沈溪越覺得順眼。
  劉序故作聰明:“這還看不出來?韃子是準備隨時撤兵!知道我們城內兵馬數倍於他們,還不乖乖夾著尾巴逃走?”
  張永嗤笑壹聲:“劉把總,妳哪只眼睛看到韃子準備撤退了?既然壹心想撤,為什麽不索性把這路兵馬壹並帶走,莫非是故意留下來讓我們來殲滅,滅他們自己威風?”
  劉序還想出言反駁,但此時沈溪已然擡起手來,這才悻悻罷休。
  沈溪指著地圖,解釋道:“韃靼人的營房建的攻守兼備。妳們可莫小看這兩千多兵馬,在平原上,我軍將士不是其對手……”
  張永苦笑著搖頭,暗忖:“我剛才還在為沈大人爭面子,轉眼他就滅自家威風,沈大人的脾氣果然不是壹般的難以揣測,到底應聽他哪句?”
  胡嵩躍問道:“沈大人,此話怎講?難道我軍連戰連捷之師,還不是這小小壹路韃靼兵馬的對手?”
  沈溪正色道:“我軍在野外只跟韃靼人打過壹仗,居高臨下,有火炮和牛車陣做支援,勝得非常驚險。以往我大明軍隊與韃子兵馬在平原開戰,基本以失敗告終,唯獨壹個大勝仗,是在榆溪河北岸,絕地反擊,大敗韃靼人,但那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提到榆溪之戰,在場很多將領挺起了腰桿,雖然他們沒親身參加過這場戰事,但也知道這是大明這幾十年來最風光的壹仗,可以說壹舉打出了大明的氣勢。
  榆溪之戰後,韃靼人內部分裂,給了大明幾年和平的時光。
  沈溪繼續分析韃靼軍隊的長處:“……韃靼人善於平原地帶作戰,兩軍對壘時,韃子以重騎兵開路,人和馬匹都有鐵甲保護,後續有輕騎兵穿插掩護,戰陣變化多端,壹場戰事可能會經歷幾次戰術變化。”
  “如果單純論戰鬥力,韃靼騎兵以兩千之數,基本可與我大明裝備精良,戰場經驗也相對豐富的步兵壹萬二千左右戰力持平,差不多也就以壹敵六吧!”
  在場官兵聽了倒吸壹口涼氣,主要是因為他們大多是京營兵,少有機會領略真正蒙古騎兵的威力。
  他們跟著沈溪進行的壹系列戰事,都被沈溪用智謀和軍陣剔除了蒙古騎兵的優勢,從頭到尾韃靼人都揮不出蒙古騎兵在騎射以及沖擊力方面具備的優勢。
  張永不解地問道:“沈大人,韃子如今遭遇壹連串失敗,戰力應大打折扣吧?”
  沈溪搖頭:“諸位千萬別小覷韃靼騎兵,如果算上步兵遭遇騎兵後士氣的損耗,以及戰陣被沖破後帶來的連鎖反應,真正戰力比,很可能會達到壹比七左右,這還是裝備精良、長期與韃靼人正面交戰的邊軍才具備的素質,而非我京營兵馬!”
  張永嚷嚷道:“那聽沈大人之意,這壹戰不用打了?就等著這路韃靼兵馬自行撤離,是吧?”
  “本官並無此意!”
  沈溪耐心解釋道:“這壹戰該打還是得打,不過開戰時機必須把握好,而且要全面揮我軍的優勢,抑制對方騎兵的威脅。”
  “土木堡之所以堅持到現在,說到底乃是仰仗防禦工事和火炮的威力,此外就是諸位將士拼死壹戰的決心和勇氣。但如果把戰場設置到山下的曠野上,士兵面對韃靼鐵騎畏縮不前,若戰事不順,逃兵隨之增多……”
  “妳們說,這壹戰如何能獲勝?”
  朱烈揚起手臂:“沈大人盡管放心,哪個龜孫子敢跑,看老子不把他腿給剁掉。以前跑就罷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跟著沈大人打勝仗,就等著分功勞得犒賞,吃香的喝辣的,這個時候沒點眼力勁兒,還想逃?哼,先問過老子手上的鋼刀再說!”
  胡嵩躍略帶不滿:“老朱,聽沈大人說下去可好?”
  沈溪繼續說道:“這壹戰,無論如何都得杜絕逃兵的產生,唯壹的方法,就是盡量壓縮戰陣。這樣的好處,可以充分利用長槍的密度來抵禦韃靼騎兵的沖鋒,當然缺點也有,壹旦出現缺口,很容易造成大面積傷亡,導致最終潰敗……”
  先將兩種結果說明,沈溪不單純撿好聽的說。
  跟韃靼騎兵正面交戰,如果兩翼保護力度不夠,基本意味著出擊功敗垂成。只有在確保兩翼完整的情況下,盡量壓縮陣型,讓韃靼騎兵不適應這種高密度步兵防守陣型,再利用弓弩和火銃進行遠距離攻擊,或者進入近戰後短兵相接。
  這需要全軍上下緊密配合。
  沈溪原本有壹些別的戰術可用,但他知道,如果不在這個時候練兵,將來即便撤回居庸關,也不敢出城塞增援京師。
  到那個時候,這路勤王兵馬遭遇的可不再只是韃靼中小部族的騎兵,而是達延汗部兵馬,那可是草原上最精銳的騎兵,基本是當年縱橫歐亞大6無敵手的蒙古騎兵的翻版。
  沈溪采取的是以戰代練的手段。
  ……
  ……
  京城,紫禁城,乾清宮。
  劉健、李東陽、謝遷、張懋、馬文升、張鶴齡、熊繡等七人在殿外等候弘治皇帝覲見,此時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正在裏面傳報。
  七名顧問大臣臉色沈重,心頭籠罩著壹股陰霾氣息,他們距離天子不過壹堵墻的距離,卻需要等候過半個時辰。
  終於,蕭敬從寢殿裏面出來,帶來皇帝傳見的手諭。
  “幾位大人,陛下請諸位入內見駕!”蕭敬臉上帶著幾分淒哀之色。
  七位顧問大臣終於見到闊別數日的弘治皇帝,他們回想上次面聖,還是委任太子監國的時候,如今戰局緊張,皇帝卻不早不晚徹底病倒,眾大臣也是沒有絲毫辦法,只能通過司禮監跟皇帝進行溝通,但大多時候朱批只能由司禮監或者是太子來完成。
  很快,幾名朝廷重臣,外加蕭敬,站到了弘治皇帝的龍榻前。
  謝遷在行禮後,擡頭看了壹眼,心說:“陛下以前還能坐起來說話,如今卻只能躺著,情況看起來非常糟糕……難道要準備治國喪?”有些事只敢在心中想象,稍微腹誹壹下,絕對不能說出來,這可是大不敬的事情。
  蕭敬道:“陛下,幾位重臣都已在龍榻前,您可有事情詢問他們?”
  “嗯……”
  朱祐樘那邊出壹聲,也不知道是應了還是沒應,即便是站在最前排的劉健和張懋都沒聽清楚,他們只能用懷疑的目光往床那邊看壹眼,隨即四目相對,重新低下頭去。
  蕭敬壹臉難色:“幾位大人,有什麽話,直接說吧,陛下能聽到!”
  在場七位顧問大臣,都有壹種很不好的預感,現在弘治皇帝僅僅是能聽到,對於朝事已不能給予直觀的評述,連話都不能說,那還到乾清宮來面聖作何?這不是存心給皇帝添堵嗎?
  在場之人誰都不想起這個頭,但總要有人出來當壞人,所有人都看向謝遷和熊繡,似乎在場人等中,他二人最適合出來點燃火藥桶。
  謝遷以能言會道著稱,以往有什麽困難事總是讓他出來說,至於熊繡則因為他的官職低,在場不是公侯就是內閣大學士再或者是吏部尚書,唯獨他是兵部侍郎,此時論資排輩,也應該由熊繡出來當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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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天子家裏拜年,親戚朋友來了不少,就這壹章了,明天恢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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