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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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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八六九章 雷聲大雨點小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5

  正德二年,正月初六。
  這天沈溪正在家中書房看書,謝遷派人前來傳話,說是明日上午組織朝臣壹起進宮面見皇帝。
  因為沈溪未見到謝遷本人,就算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但無法指出來,在無從拒絕的情況下,只能被動接受次日進宮面聖這壹現實。
  當天下午,沈府來了壹名不速之客。
  乃是張苑!
  年前這段時間,沈溪壹直沒見到張苑的人,私下裏揣測其很有可能是出京搜索鐘夫人的下落了,哪怕只是做做樣子,也不能留在京城惹皇帝煩。
  沈溪未料到,張苑會在新春佳節期間到自己府宅拜訪。
  “……咱家被陛下勒令找尋鐘夫人,年底才回宮,負責宮裏宮外聯絡事宜,無法再像以前那般自由出入豹房。陛下對咱家寵信大不如前,地位恐難以保全。七郎,妳難道就沒有挽回的辦法麽?”
  張苑壹來就訴苦,好似這壹切都要沈溪負責。
  沈溪有些詫異:“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誰都不敢保證自己能長久得陛下信任,就連本官也壹樣……張公公未免太過怨天尤人了吧?”
  張苑嚷嚷道:“誰說沒人能壹直得陛下信任?劉瑾不就是麽?誰都以為這奸賊已壹蹶不振,誰想他現在比誰都風光……鐘夫人失蹤後陛下也讓其找尋,他那邊同樣沒有任何線索,誰想陛下對他的信任竟是與日俱增,而咱家本跟鐘夫人失蹤之事沒多大關系,卻無辜受到牽連,早知如此……”
  “妳便怎樣?”沈溪皺眉問道。
  張苑欲言又止,沈溪知道自己這個便宜二叔想說什麽。在鐘夫人逃走壹事上,張苑有種挖坑自己跳的感覺,鐘夫人逃走前他以為能借此打壓錢寧,進而削弱劉瑾的勢力,自己還可以在張氏兄弟面前邀寵,達到壹石多鳥的目的。
  結果卻是,錢寧遭受打壓不假,但張苑自個兒也受到牽累,不由開始後悔當初沒全力阻攔鐘夫人逃走。
  張苑沒有回答,反問道:“七郎,問妳壹件事,妳說鐘夫人逃走跟妳有多大關系?”
  沈溪矢口否認:“與本官有何關系?當初我不是拒絕過妳的提請嗎?”
  “妳少抵賴,這世上能讓鐘夫人壹家逃走的人不多,有這本事的妳算是其中壹個。聽說這件事發生後妳跟陛下的關系趨於緊張,是否是因為鐘夫人逃走是妳在幕後策劃所致?”張苑用質問的語氣道。
  沈溪不屑壹顧:“妳願怎樣便怎樣!今日迎妳進府已給足了面子,妳不會是想在這裏撒野吧?”
  張苑惱火地道:“早知道妳不會承認,咱家想清楚了,京城有能力讓鐘夫人壹家逃走的人屈指可數,這件事又非兩位國舅所為,妳指使並促成的可能性很大,妳得感激咱家沒在陛下面前揭穿妳。”
  沈溪板起臉來:“當初我對妳的提請嚴詞拒絕,為此還鬧得很不愉快,妳怎麽會把事情往我身上推?不過,嘴長在妳身上,妳想說便說,沒人攔妳,看誰會相信!”
  張苑臉上青紅壹片,他發現這麽要挾沈溪沒有任何意義……沈溪可以在朱厚照面前放壹些狠話,更是在鐘夫人逃走後主動與朱厚照斷絕了來往,張苑可沒有底氣跟沈溪叫板。
  “七郎,鐘夫人咱家實在找不到,如今沒別的辦法好想……妳是否可以指點壹下,怎麽才能把人找回來?”
  張苑壹改之前強硬的姿態,轉而用哀求的語氣說道。
  沈溪搖頭:“若張公公因此事而來,勸妳莫要白費力氣,本官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幫忙,若妳張公公明白人情世故,應該知道朝中文官沒人希望陛下沈迷於逸樂,這件事無論是誰所為,都是本著為陛下、為朝廷負責的態度,妳張公公若想助紂為虐,那我們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妳可以請便了!”
  張苑張張嘴,想說什麽,但還是忍了下來,過了好壹會兒才道:“七郎,咱們可是親叔侄啊!”
  沈溪不屑地道:“妳張苑姓張,跟我沈家有何相幹?從現在開始,妳休要再跟我攀扯關系,若妳想拿這件事做文章,我不會阻攔,知道妳張苑就算失勢也有的是辦法讓旁人不得安寧,但沈某坐得端行得正,不怕跟妳在陛下跟前當面對質。”
  張苑搖頭苦笑:“妳將咱家看得太卑鄙了,關系揭穿對咱家有何好處?反倒讓沈家遭遇劫難……”
  張苑說這話時,小心留意沈溪神色變化,似乎想知道自己這侄兒對此態度究竟如何,到最後他失望了,沈溪壹張臉始終都冷若冰霜,緘口不言,似乎對這件事根本就不在意。
  “請便吧!”
  沈溪下了逐客令。
  張苑臉色很難看,臨走之際,提醒了壹句:“陛下現在對劉瑾信任有加,若妳想自保的話,最好跟壽寧侯府合作。壽寧侯面臨閹黨的巨大壓力,如今亟需人幫助,就算妳不肯投誠,互相合作對妳也無半點壞處!”
  發現沈溪不理會後,張苑灰溜溜離開,走的還是沈府側門,因為他怕遇到熟人,把事情鬧大。
  ……
  ……
  正月初七這天,沈溪起得很早。
  本來兵部處於休沐期,軍事學堂那邊也在放假,理應無事壹身輕,但這天沈溪卻不得不穿好朝服,進宮面聖。
  當然沈溪知道今天有很大可能見不到朱厚照本人,這段時間皇帝在豹房玩得不亦樂乎,以沈溪調查所知,這些天朱厚照都沒有回宮,文官們哪怕集合起來聲勢浩大,但進了宮門就會受到劉瑾阻撓,見到正德皇帝的機會微乎其微。
  至於謝遷是否知道這些情況,沈溪不得而知,但以他估量,謝遷大有以此來表明跟劉瑾鬥爭到底的決心。
  沈溪想來,在這壹前提下,見到朱厚照反而會更尷尬,不如不見。
  沈溪直接到了兵部衙門,等辰時過去,才往長安左門走去,到半路已見到很多朝臣,甚至早晨沒去兵部衙門的兵部左侍郎何鑒也在列,這會兒正跟工部的人壹起入宮。
  工部尚書李鐩見到沈溪,跟身邊同僚告了聲歉,往沈溪這邊走來。
  到了沈溪跟前,李鐩有些為難:“之厚,妳說謝尚書這是意欲何為?進宮後,吾等能面聖麽?”
  沈溪道:“既是謝尚書安排,必有他的道理,這件事我們到底只是捧場,出了什麽事也是由謝尚書解決,何必想太多?”
  “嗯。”
  李鐩微微點頭,他本想從沈溪這裏探聽到更多消息,但沈溪故意裝糊塗,他也就不再多問。
  二人又說了壹些事,基本跟兵部和工部兩個衙門聯手鑄造兵器有關。
  李鐩完全是配合沈溪做事,壹切都很順利。
  別人跟自己關系有近有遠,對此沈溪不是那麽在意,但他跟李鐩的關系卻很好,李鐩感念沈溪以前鼓勵和提攜之恩,在沈溪需要幫助時,盡可能給予支持。
  過午門後,李鐩有意無意提醒:“到了乾清宮,最好不要胡亂說話,以我看來,劉瑾多半會派人前來鬧事,到時候只看謝尚書如何應付。”
  進宮官員,在奉天門前集合。
  這跟之前眾大臣進宮面聖不同,平時朝臣入宮參加朝會通常去文華殿等候,這次估摸是怕劉瑾做出阻撓之舉,謝遷將約定會合的地點定在了奉天門前。
  內閣成員抵達前,受謝遷所召的文官基本到齊了。
  除了壹些根深蒂固的閹黨成員,朝中五品以上文臣基本都收到邀請,而且全都來了,甚至還有部分六七品的文官,多出自翰林院。
  畢竟這次謝遷是以請見朱厚照,拜年加奏事的借口把朝臣叫進宮來,就算很多人知道謝遷想鬧事,但想到他為人正派,再加上這次進宮師出有名,眾人也就不那麽擔心了。
  如果是劉瑾發動,這裏大半人都會裝病或者幹脆直接不來,但謝遷的面子,朝臣還是要給的。
  無論劉瑾是否為惡,至少內閣首輔這個職位保留著,就連劉瑾也奈何謝遷不得,文官終歸以謝遷馬首是瞻。
  沈溪態度謙和,有人過來打招呼,他壹壹回應,但如果問及具體事情他壹律裝糊塗。沒人前來打擾,他便有壹句沒壹句跟李鐩閑扯,很快到了午時,奉天門前黑壓壓壹片。
  沈溪看了壹下,就連新任刑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都來了,吏部和戶部前來捧場的則只有寥寥數人,主要是這兩個衙門基本被閹黨掌控有關。
  不多時,謝遷帶著內閣幾名大學士前來,跟劉瑾走得很近的焦芳赫然在列。雖然焦芳被認為是閹黨頭目,但他在朝中的地位不低,就連謝遷明知焦芳助紂為孽,但對其還是保持了應有的尊敬。
  謝遷到來後,先跟各部尚書、侍郎和翰林學士見禮,到沈溪這兒時,謝遷卻沒跟沈溪打招呼。
  沈溪知道,謝老兒是要避嫌。
  謝遷最介意旁人說的便是他提拔沈溪這事,雖然沈溪當上兵部尚書屬於實至名歸,而且幹得很不賴,但總是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謝遷解釋起來不厭其煩,後來幹脆不做辯解。
  謝遷到來後,人就算到齊了,大概有五十人之眾,其中主要力量來自於翰林院、詹事府和禮部。
  儒家推崇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素以天下為己任,翰苑體系的官員非常介意朝廷的權力被劉瑾全盤掌控,加之心高氣傲慣了,謝遷發出號召,俱都響應而至。
  壹行人浩浩蕩蕩往乾清宮去了。
  ……
  ……
  就在群臣去乾清宮請見朱厚照時,此時正主還在豹房抱著女人睡覺。
  以朱厚照黑白顛倒的生活習慣,想讓他大白天的知道皇宮發生什麽事,非要宮裏面有人給他送消息前來不可,但此時所有渠道俱被劉瑾阻滯,若有人想偷偷把消息傳遞進來,等於跟劉瑾交惡,劉瑾察覺後肯定會落得慘淡收場的結局。
  謝遷帶著群臣到了乾清宮外,沒有入內,也沒有跪地請願,只是站在門口等候朱厚照召見。
  甚至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
  沈溪看到謝遷往人堆前壹站,壹顆心迅速下沈,心想:“不會在這鬼地方罰壹天站吧?好在不是罰跪壹天!”
  想到這裏,沈溪不由擡頭看了看。今天天氣還行,藍天白雲,太陽不時透過雲朵灑下金輝。不過,這大明京城的冬天實在太冷,就算晴天依然北風呼嘯,沈溪心裏隱隱有壹種不安的情緒在滋生。
  “這要是朱厚照壹天不出來,難道要壹直在這裏等到來日?晚上的寒風可不是壹般人能受得了的。”
  “唉,妳謝老兒自己來也就罷了,六部七卿跟妳過來,那都是給妳面子,可妳讓妳兒子前來算幾個意思?終於知道妳兒子為何會在大年初壹招待翰林院同僚了,感情為了妳的政治抱負,連妳兒子都要利用,讓整個翰林院的人跟妳壹起瞎胡鬧!”
  旁人都覺得這是表現自己錚錚風骨的機會,昂頭挺胸,卓爾不凡。沈溪卻懶懶散散站著,心底有諸多抱怨,開始琢磨如何才能結束這該死的鬧劇。
  在沈溪眼裏,這種請願只是為了幫謝遷表決心而搞出來的,實際作用等於零,讓人懊惱的是還不能當面指出,他只能隨大流在凜冽的北風中站立,旁人內心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想繼續下去。
  ……
  ……
  眾大臣剛進宮在奉天殿門口匯聚時,劉瑾便已得到消息。
  劉瑾之前已從孫聰口中得知壹些情況,畢竟謝遷聯絡大臣進宮面聖奏請不是什麽機密,很多大臣都在閹黨和文官集團之間左右搖擺,輕輕松松就把消息透露出去為閹黨所知。
  最初劉瑾沒太當回事,他很清楚朱厚照不會回宮,可當他知道這次隊伍的陣仗後,還是謹慎起來,馬上派人去豹房那邊盯著。按照劉瑾的話便是,誰去傳話壹定要將其拿下,這件事怎麽都不能為朱厚照所知。
  “這些老家夥,還有沈之厚那小子,壹定又想跟陛下施壓……若讓陛下知道妳們入宮請見的目的,妳們這些家夥都要遭殃。咱家現在只是不想壞了陛下的興致,讓妳們在乾清宮外喝西北風,看妳們能堅持到幾時。”
  劉瑾有之前在午門外罰跪朝臣的經歷,在這種事上已駕輕就熟。
  在劉瑾看來,這件事絕對不會為朱厚照所知,而且自己還可以借此機會做壹些文章,他連奏本都不打算批閱了,趕去乾清宮外看那些大臣的好戲。
  劉瑾往乾清宮去的時候,遇到壹個“老朋友”,正是之前被謝遷攻訐而失去禦馬監監督太監職務的魏彬。
  本來魏彬被發配至京郊皇莊賦閑,但劉瑾回朝,立即將其調回宮來,還是在禦馬監做事,但僅僅只是掛了個名,沒有具體職司。劉瑾雖然相信魏彬的忠誠,但魏彬丟掉三千營壹事讓他意識到此人沒什麽本事,因此也就未加以重用。
  “劉公公,您這是要往乾清宮去?”魏彬見劉瑾前來,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湊上前諂媚地問道。
  劉瑾頷首:“大臣們在乾清宮外鬧事,咱家能不去看看?妳在這裏作何?”
  魏彬緊張地道:“劉公公您也說了,大臣入宮,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他們在宮裏鬧出亂子來,禦馬監也要跟著受牽連,所以小的過來看著。”
  “哼,妳倒是負責任!”劉瑾語氣有些不善。
  魏彬在劉瑾面前擡不起頭來,慚愧壹笑:“之前事情沒做好,辜負了公公的期望。如今難得有表現的機會,只能好好做,希望陛下和劉公公您能賞識,高看壹眼。”
  劉瑾不想跟魏彬多廢話,壹招手:“走吧,壹起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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