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

中原五百

玄幻小說

  春衫年少,細雨微茫,他是四季山莊的貴公子。   江湖之遠,廟堂之高,他是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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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清明

冥主 by 中原五百

2018-6-26 17:06

  女郎目光灼灼盯著季寥,似乎想要個答案。
  風聲雨聲,花枝顫動,顧葳蕤唯獨聽不到季寥的解釋聲。她到底是個姑娘,還不及二十歲,嚶嚶而泣道:“妳為什麽不解釋。”
  季寥微微壹笑,道:“我不必。”
  簡簡單單三個字,竟有種魔力讓女郎安靜下來。顧葳蕤是名門貴女,但季寥卻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何況剛剛季寥說話時將作為草木時那種淡然無為流露出來,竟讓少女覺得季寥突然離她很遠,但這種感覺又很熟悉。她便是因為季寥這種高貴出塵才愛上他的,愛意沖散了酸意,便覺得自己太過小題大做。
  顧葳蕤低聲道:“我無理取鬧了,妳別生氣。”
  季寥摸了摸她的頭,悠然道:“不會。”
  ……
  灰青色的馬車從府衙緩緩駛出,卓青壹邊打哈欠,壹邊趕著馬。車廂裏緩緩傳出季寥平和的語調,道:“妳如果需要睡壹會,我可以替妳趕壹會車。”
  卓青立時壹機靈,訕笑道:“我不困。”
  季寥道:“那好。”
  主仆二人漸又無話可說。卓青似乎覺得沈悶,找話道:“聽說知府大人的女兒很美,公子遇到了麽。”
  季寥悠悠道:“我如果說她確實很美,妳是不是以為我摸了她的臉?”
  卓青尷尬笑道:“我犯蠢了。”
  季寥輕輕飄回了壹句,道:“確實很美。”
  卓青“啊”了壹聲,莫非季寥真把人家小娘子摸了壹把。他也不知道季寥是不是開玩笑,但又覺得如果他是女的,也不得不承認會被季寥吸引,因此那小娘子偷偷讓季寥摸兩下,估計還真不會生氣。
  可那畢竟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季寥真敢去摸麽。他更想不到季寥不但摸過,昨晚還跟人家睡到了壹起。如果卓青知道的話,肯定對季寥佩服得五體投地,畢竟昨晚季寥可是在府衙啊,用膽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
  季寥在車廂裏淡淡壹笑,他身上似乎還有少女的香氣,聞到便覺得很暖,很奇妙。似乎水乳交融壹番後,他跟這個女郎便有了中斬不斷的聯系,那是他從前作為人沒有體驗過的。
  才分別不久,他竟有些想她了。
  馬車出了城,漸漸臨近洗劍江,在靠近江灘的壹塊巨石下,馬車停住,卓青剛想對季寥說已經到了地方,但突然間困意如潮,竟靠著車門呼呼大睡起來。
  季寥從容不迫的走進東面的樹林,他每壹步必然點在江邊的石頭上,沒有在沙灘上留下任何足跡。從樹杈上掠過,最後在靠近江邊的壹株楊柳上憑空躍起,飛過七八丈的距離,竟穩穩落在壹葉隱蔽在樹蔭下的小舟上。
  他的身體如爆豆壹樣響起,原本很斯文秀氣的身形變得挺拔修長起來,臉型亦略作改變,看起來邪魅很多,並從小舟裏拿出壹身寬大的黑色袍服和壹個鬥笠,並以此換過身上的裝束。
  清波蕩漾,小舟緩緩駛過十來處暗礁,最終飄向了江心。奇異的是,季寥明明看不見,卻能操縱小舟在江中來如自如。
  天色昏沈,蒙蒙細雨飄在江面上,縱使目力極好的人,在岸邊都很難看清楚江心的小舟。
  季寥好整以暇的取出壹根魚竿,鉤子放上面團做的餌料,輕輕壹拋,就沈進江中。做完這壹切,季寥便靜靜等魚上鉤。
  還沒釣到第壹條魚,便有壹個白影從水面躍起,好似壹條白魚樣,最終落在小舟上。這是個臉色慘白的年輕人,睡眼惺忪,壹副縱欲過度的模樣。但他的臉實在稱得上俊美,故而容易當歡場老手,因此縱欲過度也不算稀奇。
  小白臉道:“元,為什麽每次約我見面,都要選在這裏,妳知道遊過來多累麽。”他看起體虛氣弱,聲音卻清朗動聽。
  “元”是季寥的代號,取自“壹元初始,萬象更新”的意思,亦是象征壹年四季的開端,正符合他二十四節氣首領的意韻。
  “因為這裏很開闊,藏不住人。”季寥手裏的魚竿彎曲起來,有魚兒上鉤了。
  他熟練的收線,壹條尺長的銀鯉浮出水面,最終落到船板上。季寥細心的將銀鯉嘴裏的鉤子取掉,再輕輕的將其放回江水裏。
  小白臉道:“我搞不懂妳,把魚釣上來了,幹嘛又放回去,妳別告訴我妳不想殺生。”
  季寥側過頭看向小白臉,微笑道:“釣魚最大的樂趣在於等待,以及磨練耐心,等到魚兒上鉤那壹刻,實際上樂趣已經大減。‘清明’妳如果想將大手印練到妳師父那程度,不妨平日裏試試釣魚。”
  小白臉正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清明”,他本來是西北手印宗這壹代最出色的傳人,只因受不了西北的苦寒,又思慕中原繁華,便偷偷跑出來。這小子壹入中原花花世界,便被迷了眼,季寥遇見他時,這家夥正被青樓的打手拳打腳踢,是季寥替他結了賬,將他帶走。
  手印宗的武學視人體為巨大的寶藏,致力於開發人體的潛力,對身體的控制遠遠超過世間大多數武學。實際上別看“清明”壹副縱欲過度的模樣,事實他流連花叢,始終能做到精關不泄。季寥猜測“清明”投身花叢,本就是壹種修行,畢竟佛門本就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法意。
  當然更有可能是“清明”本身就很好色,手印宗的秘法正是他浪跡花叢的本錢。
  事實如何,除了他自己,恐怕無人得知。
  清明雙手抱肩,灑然道:“老和尚將大手印功夫練到可以降龍伏虎的程度,照樣怕沾染紅塵,壞了修行,壹輩子只得被困在廟裏,哪有我這樣自在。武功夠用便行,我便是武功再高壹點,也不可能天下第壹,還浪費我尋歡作樂的時光。我除非變成了傻子,才會照妳說的那樣做。”
  季寥將魚竿的線整理好,放在船舷邊,道:“妳要不是傻子,怎麽會替我辦事,我記得我可沒給妳錢。”
  清明不知從船裏何處竟摸出壹瓶酒,他指甲輕輕壹彈瓶身,那瓶塞就彈出,酒水化成壹條白線,落盡他喉嚨裏。他笑咧咧道:“跟著妳至少有酒喝。”
  季寥嘆口氣道:“這瓶酒是立春師父留給她的嫁妝,我如果是妳,現在肯定立馬逃回西北,永生永世都不回來。”
  清明面色壹苦,恨不得把喝進嘴裏的酒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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