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見所見

　　而且金剛僧手裏還拿著玄天劍。
　　絕望的氣氛蔓延著，尤其是在這片廢墟裏。
　　季寥眼睛壹閉，黑暗如潮水將他包裹。
　　天書大喊道：“季寥！”
　　“季寥！”
　　“季寥！”
　　它奮盡它所有的精神力，試圖喚醒季寥。可是季寥本身，無動於衷。
　　金剛僧壹步壹步靠近季寥所在的位置，持著玄天劍。
　　雖然他步伐很慢，但堅定不移的向前。
　　絕望的氣氛越來越濃。
　　天書甚至都“看”到了季寥被壹劍破滅神魄的場景。
　　這是不可阻擋的宿命！
　　在這壹刻，它忽然變了壹個人。季寥體表泛起神聖熾烈的光芒，虛空中響起奇怪又磅礴的神音，像是對偉大命運的歌頌，亦是來自大道的洗禮。
　　……
　　……
　　季寥突然醒過來，他本來陷入無盡的黑暗當中，找不到出路，但壹絲光明破開了黑暗。
　　他得以逃出來。
　　剛才他已經榨幹了自己所有的潛能，仍是沒有毀滅金剛僧。
　　同時也讓自己陷入短暫的昏厥。
　　他本來以為自己要在那永寂的黑暗裏度過，但那壹絲光明使他重回人世。
　　“天書？”
　　沒有得到天書的回應，季寥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神聖熾烈的白芒在他手裏凝聚成壹把長劍，似命運壹般沈重。
　　他握住它，就像掌握住了命運。
　　季寥豁然明白壹件事，天書在他手裏。
　　他心頭閃過壹絲痛苦。
　　“記得奪走無常劍，記得……”
　　第二句話，天書沒說完，它的聲音消失了。
　　季寥卻很明白它沒說完的。
　　“記得集諸天神佛為壹體！”季寥低語道。
　　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持著玄天劍的金剛僧也越來越近。
　　玄天劍湧出黑水，向季寥劈來。
　　季寥揮動手裏的長劍。
　　原本無堅不摧的玄天劍竟然被季寥手裏的長劍抵住了。
　　季寥手裏的長劍，竟同樣有大羅級別的力量。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至極的顫動。
　　玄天劍砰的壹聲，從金剛僧手裏脫飛而出，同時季寥手裏的長劍也光芒黯淡。但它順勢劈在金剛僧人中上，自上而下竟然劃出壹條深深的血痕。
　　如此壹來，季寥手裏長劍似是耗盡力量，化作點點星輝。
　　他來不及悲痛天書可能由此徹底消失。
　　兩只手徹底按住金剛僧的雙肩，兩只眼睛射出奇異的勁氣，對準金剛僧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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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宮中的帝妃猛地噴出壹口鮮血。
　　“這家夥瘋了麽！”
　　她和季寥是雙修的道侶，此刻季寥正主動湮滅自己的神魄，讓她在道心牽連下，也遭遇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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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寥眼中射出的奇異勁氣，就是他的神魄，通過金剛僧的眼眸，進入金剛僧的體內，然後不斷湮滅，企圖從金剛僧內部將其摧毀。
　　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他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只剩下神魄可以燃燒了。
　　很快他就會魂飛魄散，剩下壹具壹無所有的軀殼。
　　只是可能有點對不起天書，它的拜托，自己可能沒機會去完成。
　　或許他的意識可以回到本尊元神內吧，又或許本尊元神會誕生另外壹個季寥。如果真是這樣，結果還不算太壞。
　　隨著神魂湮滅，季寥竟泛起多余的雜念。
　　他甚至都不關心，金剛僧是不是真被自己燃燒神魄得來的力量摧毀了。
　　漸漸，季寥覺得自己輕飄飄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向小廟那處壹無所有的空間轉化。
　　無何有之鄉！
　　季寥覺得自己的存在感越來越淡薄，這次不是陷入黑暗，而是最本質的精神都在不斷泯滅。
　　他竟也不覺得難過，好似拂去了身上的塵埃，同時忘掉生命裏那些記憶。
　　不知何時他突然看見了壹條龍，不對那是壹個道字，也不對。
　　“森羅萬象？”季寥努力掙紮，竟回憶起壹些東西。
　　森羅萬象所化的道字，不停的遊動著。
　　壹時間季寥仿佛從中看到阿吉，他也靜默含笑地看著他。
　　這應該是靈吉菩薩的道悟，季寥看到的是靈吉菩薩，靈吉菩薩就是阿吉。阿吉的笑容真是溫暖純真，可惜自己很可能沒機會去當面感謝他！
　　阿吉忽地搖身壹變，變成壹個文士，他看不出年紀多大，舉止溫文儒雅。不知為何，季寥看見他，就想起心魔大法。
　　這個人應該是創造心魔大法的人，姑且叫他心魔祖師吧。
　　“是不是累了，要不讓我代替妳，妳好好休息。”文士徐徐善誘道。
　　他的話，聽起來竟很有誘惑力。
　　季寥忽地“齜牙咧嘴”壹笑，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表情，反正大概此刻心中是這種感覺。
　　齜牙咧嘴是痛苦的形容詞，笑正常而言是代表開心。
　　季寥是痛並快樂著。
　　人生雖苦，卻也很快樂啊，這是季寥對文士的回答。
　　“哎，妳讓我出來，好好玩壹下啊，妳要什麽我都答應妳。”文士繼續勸道。
　　季寥開懷大笑。
　　文士見他大笑，反而有些疑惑。
　　“妳說妳要出來好好玩壹下，看來妳有辦法脫離我現在身處的絕境，否則妳怎麽玩？”季寥悠悠道。
　　“自作聰明，我出來自然有辦法解決妳遇到的困難，但妳不行。”文士搖搖頭道。
　　季寥道：“我很討厭人家諷刺我，妳滾吧。”
　　文士還想再說點什麽，可是季寥說出的這句話，如同壹道天雷，將他徹底劈散。
　　即使季寥要消亡了，但他的心靈，還是他做主。
　　文士消散後，季寥見到了他有些意想不到的人物。
　　竟是顧蓊郁家那幅畫裏的人。
　　亦是天書畏懼不已的存在。
　　他眉清目秀，有著舉世無雙的風采。女人中最美的是慕青，但季寥想著，這家夥要是女人，可比慕青還有姿色。
　　那人似笑非笑道：“妳倒真是大膽，敢把我想象成女人。”
　　“反正我都要死了，想壹下都不行麽，妳若是不準，我就要妳滾。”季寥雖然知道這人很了不起，但此刻他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
　　那人失笑道：“等妳真正見到我時，我壹定讓妳滾給我看。”
　　季寥露出微笑道：“這麽說，妳也覺得我不會死？”
　　那人反問道：“妳不怕我讓妳滾給我看？”
　　季寥道：“比起滾，死亡顯然是更不能讓人接受的事。”
　　“妳果然是個小混蛋。”那人輕輕笑道。
　　他這麽壹笑，自是世上無雙。季寥竟生出壹個念頭，只怕世間任何壹個女人見到他的笑容，都會從此淪落，終身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