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尋根

　　季寥道：“說吧，把妳知道的都告訴我。”
　　“昨天我跟妳作別，便去了那個小院，說實話到那裏的時候我很意外，因為沒過壹個時辰，除去妳、立春、驚蟄外，其他人都到了。我們當時都很意外，還互相詢問其他人為什麽今次都趕來。”清明喃喃道。
　　季寥心道“果然”，他追問道：“到底是什麽原因？”
　　“是巧合。”清明似不確定道。
　　季寥道：“怎麽可能，這兩年來，妳遇見過咱們人都到齊的時候麽。”
　　他絕對不信是巧合，如果是巧合，那也太過離譜。
　　清明道：“妳知道我們中大多數都是心思縝密的人，否則怎麽敢加入二十四節氣，所以妳現在的疑惑，也是我們當時的疑惑，但是我們互相都詢問了，並沒有找出不對勁地方。妳知道現在才二月底，我猜想大家都想著趁這次沒事趕來密會，免得往後找不到空閑，以至於沒法完成壹年來四次的任務，妳仔細回憶，是不是過去兩年我們在這個月時的密會，人數往往是最多的。”
　　他仿佛找到了理由，並使自己相信。
　　季寥回憶過去兩年的密會，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事實。可他心頭仍舊覺得不是這樣簡單的事，相信清明也這樣認為。
　　他輕輕頷首，道：“這件事先放下不提，妳現在告訴我他們都是怎麽死的。”
　　清明臉色壹變，澀聲道：“妳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我要妳親口告訴我。”季寥語氣加重，在這個時候，他做不到如過去那樣溫和。他知道自己是沒法接受顧葳蕤突然變成了武功絕世的殺人狂魔，他根本沒法將嬌嫩的女郎跟昨夜的場面聯系起來，雖然他已經心裏確信那就是事實。
　　清明恐懼道：“妳真覺得那是武功，那不是！我從沒見過人可以有如此鬼魅的速度，不，她就是真正的鬼魅。妳知道他們怎麽死的麽，她就那樣捏著壹片指甲大的冰錐子，踩著桌子繞了壹圈，他們都死了。”
　　季寥無法想象，到底速度有多麽快，才能造成昨天那樣的結果。
　　那二十壹具屍體中招的時間絕對不會相差超過壹息，否則不應該死得那樣整齊。
　　“妳知道她為什麽放過妳？”季寥忍住心內的驚濤駭浪，詢問道。
　　清明抱著頭道：“我不知道，她最後似乎在我身上聞了聞，我當時已經被震住，就在她靠近我時往外面逃，可是到了外面後，我心頭依舊漫布恐慌，那時候我看見巷子口有壹個人影，飛速朝我襲來，我匆忙跟他對了壹掌，然後全身就沒力氣，再之後的事，妳應該都知道了。”
　　季寥很快反應過來，為什麽清明能活著，是因為昨天那壇酒。這更證明了顧葳蕤沒有失去理智，她還有過去的記憶。事情愈發撲朔離奇。
　　他相信壹個人性情不會在短時間內做出那樣大的轉變，也相信顧葳蕤絕不是魔頭。其中必然有他了解不到的原因。
　　季寥嘆息道：“是昨天的酒救了妳。她既然有如此大的變化，自然也聞出妳喝了她的嫁妝酒。她知道我肯讓妳喝那壇酒，便是對妳有極大的信任。”
　　清明漸漸從恐慌的狀態擺脫，他恢復了壹些理智，認同季寥的話，道：“如果是這樣，便能解釋我為什麽可以活下來，但還有很多解釋不通之處，我現在突然想起昨天巷子口跟我對掌那個人，他的武功雖然沒有立春那樣可怕，但也是壹流，而且我沒猜錯的話，他是驚蟄。”
　　季寥疑惑道：“驚蟄？”
　　清明仔細回憶，愈發肯定道：“就是他。”
　　季寥沈吟道：“昨天我到的時候沒有發現他的屍體，更沒有別的打鬥痕跡。”
　　清明道：“驚蟄在我們中武功是最高的，雖然我覺得他依舊不是立春的對手，但立春殺他，絕不會像殺我們那樣容易。”
　　季寥認同這個觀點，他感受過昨夜顧葳蕤的速度，更在前晚和驚蟄有過交手，因此能判斷驚蟄固然不如立春，但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他道：“所以，要麽是驚蟄沒有撞見她，要麽是她沒有朝驚蟄動手，驚蟄也沒有向她動手。”
　　“應該是後者。”清明眼神壹亮，他和季寥都是才智過人之輩，鎮定下來，漸漸推測出更多內容。
　　他道：“驚蟄跟我動手時，沒有下死手，可他的目的就是阻止我逃走，假如我們認為驚蟄和立春合謀，那麽驚蟄壹定是想要立春殺我。立春殺我的原因，也應該是和殺其他人壹樣的。但是驚蟄應該不清楚立春因為妳說的酒而決定放過我，所以才會攔下我。”
　　清明越說越順，到了最後，兩人齊聲道：“殺人動機！”
　　兩人相視壹笑，他們分析越多，那種未知的可怕程度就越輕，離真相越接近，他們的信心也慢慢找了回來。
　　世上沒有解不開的謎，更無可以永久藏住的真相。
　　季寥輕輕道：“妳覺得殺人動機是什麽？”
　　“壹定不是求財，也不是為了權力，更不是為了我們的武功秘要。”清明篤定道。
　　季寥恢復以往的鎮定，淡淡道：“那便是真的是為了妳們的命，只是人命到底能用來做什麽？”他頓了頓，決然道：“她突然間有如此大的變化，絕對有根源，我找她。”
　　“妳真的還敢見她？”清明遲疑道。
　　季寥道：“昨天她既然沒有殺我，那我何必怕跟她見面，但是妳還是不要去。”
　　清明笑了笑，道：“我確實不該去。”他早就了解到元和立春之間非比尋常的關系，經過昨夜的事，更確信無疑。立春可能忍不住會殺他，但殺元的可能性應該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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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青睡了壹個舒服的覺，然後發現天已經亮了。然後他聽到公子的吩咐，“去府衙。”
　　他楞道：“咱們又回去幹什麽？”卓青還有些茫然，昨晚看起來他們主仆二人在郊外呆了壹夜。他實是不知道季寥在郊外過夜幹什麽，更不明白季寥又為什麽要壹大早就回府衙。
　　季寥道：“別廢話。”
　　卓青覺得季寥說話比前兩天多出壹分威嚴，以及急促，他不敢反駁，老老實實駕著馬車往府衙走去。還好昨天停的地方本就是壹片青草地，故而馬兒沒有餓著，跑起來很有力氣，沒過多久就進城，不多時便望見府衙。
　　當卓青看見府衙時，怔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