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四靈之血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
　　水殿風來暗香滿。
　　繡簾開，壹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攲枕釵橫鬢亂。
　　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
　　試問夜如何？
　　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
　　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壹曲清音終末，洞仙歌罷，季寥側頭看向出雲。
　　這裏是鳳溪山深處，龍女敖瑩尋找到的地方，極其隱秘，但景色天成，清雋高妙，充滿聖潔、空靈的韻味，最重要的是，這裏據季寥推測，離鳳凰出世的地方很近。
　　他之前在山中時，來過附近，唯獨沒有尋到此處，可見鳳溪山自有其神妙。
　　出雲嘆息道：“妳才情如此高妙，難怪許多姑娘都喜歡妳。”
　　季寥將膝蓋上的古琴收下，微笑道：“我只是琴彈得好，詞曲並非我所作，所以才情高妙，卻是無從說起，因此姑娘們喜歡我，應該是因為我長得比較英俊。”
　　出雲白季寥壹眼，並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道：“我半夜約妳出來，妳又彈琴給我聽，不怕青兒她誤會？”
　　季寥道：“那妳要是覺得我該避嫌，我這就走。”
　　他作勢要起身離開，出雲明知道他可能故意如此，但還是不得不挽留道：“請不要走。”
　　季寥壹笑，止步，對著足下清潤的泥土壹指，生出綠蘿藤蔓結成兩只椅子，又有土石壘砌，成了壹方石桌。
　　出雲也不客氣，同季寥各坐壹個位置。
　　季寥打了個響指，兩杯熱氣騰騰的靈茶安靜擺放在石桌上。
　　出雲暗自驚訝，道：“妳的術法越來越不見痕跡了，短短幾日，妳怎麽給我壹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季寥飲了壹口靈茶，道：“不過是些小把戲而已，妳還是說妳找我幹什麽？”
　　自從跟玄瞳太子壹戰後，季寥的心魔大法突破了壹個瓶頸，漸漸有影響現實的趨勢。
　　這憑空變出的靈茶便是幻象，但口感滋味，跟真實的靈茶並無區別。
　　季寥亦意識到心魔大法的終極境界，必定是幻假成真，他所想所念，皆能通過心魔大法，將其變為現實。
　　這門功法的上限真是恐怖至極。
　　出雲靈茶入口，只覺滋味清鮮，說不出的愉悅，但過了片刻，她便知道茶水是假的，因為她體內的巫力並無半分變化，顯然靈茶的靈力沒有給她絲毫幫助，這自是不合理的。
　　她見識過人，大抵猜到季寥的手段，輕嘆道：“妳這些小把戲，只怕唯有海界的蜃龍妖王才能做到跟妳壹般不著痕跡，如此，我也可以放心求妳這件事了。”
　　季寥平靜微笑道：“我可不是樂於助人的人，希望妳給的條件能打動我。”
　　出雲咬著唇道：“照妖鏡、紫金鈴我都可以給妳，哪怕妳對我的皮囊感興趣，我也可以考慮。”
　　季寥看向她美不勝收的姿容，含笑道：“我想妳給的條件，實是沒有人能夠拒絕。”
　　出雲道：“妳答應了？”
　　季寥不置可否壹笑，說道：“妳還是說妳要我辦什麽事？”
　　“我想請妳跟我去闖麒麟凈土。”她又強調壹句，“在得到鳳凰之後！”
　　季寥很清楚，真龍、鳳凰、麒麟是山海異獸中，實是具有領袖級的地位，甚至山海的所有異獸，都跟三者或多或少能沾上關系。
　　他道：“妳最終有什麽目的？”
　　出雲道：“麟、鳳、龜、龍合稱為四靈，以四靈之血，可以調制壹味神藥，服用後可以使人如破繭重生，再活壹世。”
　　季寥暗道，原來她求鳳凰血可不是為求心安，而是真有辦法讓妖帝多活壹世。季寥道：“妳是想救妖帝？那妳為什麽不跟玄瞳太子說，或者直接找妖帝？反而請我幫忙？”
　　出雲道：“聖皇獲麒麟，安定天下，妳是聖皇血脈，可以說天生跟麒麟凈土有壹種神秘關連。妳應該知道，非是有緣人，要在凈土獲得好處，近乎不可能。”
　　季寥微笑道：“抱歉，看來妳打動不了我。”
　　出雲道：“妳還有別的條件，可以提出來，我都可以答應。”
　　季寥淡淡壹笑道：“我現在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出雲見季寥神色堅定，不為所動，暗自嘆口氣，道：“我希望妳改主意時，能告訴我。”
　　季寥微微點頭，目送出雲倩影消失。
　　他看向左邊壹塊大石頭，說道：“無生，妳什麽時候也學會偷聽了？”
　　從石頭背後走出清秀少年，正是無生，他抱著劍道：“青火讓我來的。”
　　季寥道：“妳居然肯聽她的話？”
　　無生道：“她教了我壹門劍法。”
　　季寥不由哂然，說道：“正好我這幾日略有所得，咱們比劃比劃。”
　　他隨手自旁邊清波中扯出壹根水草，月光盈盈下，水草在季寥勁力貫註後，十分筆直，他輕輕往前壹刺。
　　無生見後，神色凝重。他只感覺到季寥壹劍刺出，天地八方俱為季寥的劍勢籠罩，他如同困在囚籠之中，心神亦為之拘役。
　　季寥信口道：“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
　　他緩步而行，步伐雜亂無章，又仿佛深含玄妙，如踏宇宙，擺弄星辰。
　　無生舉劍向天，整個人泛出紅光，正是北鬥七殺。
　　季寥的劍術玄妙絕倫，迫得他用出北鬥七殺來應對。
　　可季寥顯然不給無生使出北鬥七殺的機會，劍氣滔滔，如滄海橫流，卷得無生不知所以。無生越發覺得渾身使不出力來，每當殺機要爆發時，總是有股奇異的力量幹涉他，讓他不能酣暢淋漓用出北鬥七殺。
　　過了壹會，所有異象消失。
　　季寥手上的水草壹節節斷去，化為飛灰。
　　無生皺眉道：“妳幹嘛停手，我馬上就能破解妳的劍法了。”
　　季寥拍拍手道：“我很清楚，所以才罷手，這樣我就不會輸了。”
　　無生執拗道：“既然打了，肯定要分出高下才行，妳怎麽能這樣，我們再來。”
　　季寥嬉笑道：“就算妳想再來也沒時間了。”
　　他擡指前方，只見壹座神山自不遠處冒出來，山體發出震耳欲聾響聲，無生直接可以感覺到壹股熱浪襲來。
　　此際那冒出的山體頂部噴發了無數巖漿，遍流山體之中。熱浪散發之下，鳳溪山的草木都開始枯萎，但沒有死去。
　　同時季寥身影壹動，便往那神山闖去，此際無數遁光在天際閃現，目標赫然也是那座神山。
　　等了這麽久，鳳凰終於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