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妖風柔香 6K

　　“呼——”
　　刀芒劃破大地，玄明之力卷起天地元力，聲勢暴起。
　　突然驟蕩的天地之力仿佛引荒古域產生律動共鳴，陡生震顫，溝壑漸分，在壹陣驚天動地的轟鳴巨響中，原本百丈長度的大地刀痕越裂越長，幾乎已成天然裂谷，地殼皸裂分崩。
　　大量妖魔站立不穩摔落深壑，煙塵彌漫。方圓數裏地內的無數妖魔似乎都被這股混雜著天地之力的刀意所懾，壹時僵立滯澀。
　　寧塵原本晦暗無光的雙眼再綻神芒，呼出血腥濁氣，飛身壹躍，徑直沖向斷崖下方。
　　在恢復意識的瞬間，他就知曉眼下決計不可繼續糾纏。
　　突破玄明境的余韻所令他再度壓榨出了壹絲力量，牽引此方天地之力震懾群魔，可無論肉身還是神魂都已如風中殘燭，必須要盡快突出重圍。
　　而這裏，便是如今唯壹能指望的藏身之地。
　　隨著寧塵咬牙揮刀，淩厲刀罡頃刻間撕裂巖壁，強行在懸崖峭壁間斬出壹片漆黑山洞。
　　不等砂石落下，他便抱著懷裏的少女翻身滾落其中。
　　“咳！”
　　寧塵臉色煞白，卻是強撐著最後壹口氣，反手將厄刀插在身前地面，竭力催動剛剛領悟的壹絲天地之力，盡可能籠罩這座被強鑿出的山洞。
　　剛剛跟隨他壹同飛撲而來的數十頭妖魔，瞬間被勁風吹飛。
　　隔絕氣息、將壹身力量都融匯於天地之間——
　　寧塵眼神微亮，好似福至心靈，倏然壹指點中厄刀。
　　黑芒閃爍，仿佛分化出數十道虛幻刀光，密密麻麻地將洞口盡數插滿，交織構築成壹片牢不可破的刀罡屏障。
　　嘭、嘭、嘭！
　　壹頭又壹頭的妖魔趴在山崖間捶打著屏障，漣漪漸起。
　　寧塵握緊刀柄，虛弱壹笑：“憐兒，還在嗎，我是不是先得給妳交代壹點遺言...”
　　“別瞎說。”
　　輕嗔驀然在耳邊響起。
　　寧塵微楞，就見裙紗自眼角拂過，九憐已然出現在身旁，嬌俏臉蛋上神色復雜...
　　有擔憂、有內疚，也有驚喜與贊賞，心底間的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壹絲溫柔笑意，張開雙臂輕輕抱來，香軟的令人恍惚。
　　“我家徒兒，相當了不得，叫師傅我刮目相看了壹回。”
　　“至於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兩道身影自兩側壹同浮現。
　　“玄明已開，天地之力再入哀家手中。”
　　柳茹意血發亂舞，面具下猩紅雙目殺意激蕩：“哀家要殺盡這壹界！”
　　祝艷星關切地看了寧塵壹眼，隨即神情壹冷，合掌撚印，自虛空中漸顯蒼茫死寂之意，籠罩方圓十裏。
　　“——生死，盡滅。”
　　趴在屏障上瘋狂捶打的幾頭妖魔突然渾身壹顫，口中嘶吼變得幹澀、無力，直至全身痙攣。
　　旋即，其身軀好似脫離了‘妖魔’的概念，倏爾膨脹、驟然縮小，眨眼間便已消融成壹灘漆黑液體。
　　祝艷星淩空漂浮而起，眼神冰冷，迅速飛出了山洞，同時這股異狀還在迅速擴散，猶如死亡輻射般掠過將近十萬頭妖魔——
　　血光爆閃，壹抹倩影猛地砸入大地，炸起滔天血焰。
　　並指壹劃，道道血色細線橫掃數十裏，交織出千萬道密密麻麻的流光猩芒。
　　“殺。”
　　猩紅甲胄覆蓋嬌軀，數十道布滿荊棘的刀劍鋒芒自四肢延展刺出，伴隨著壹陣震撼天地的嬌喝怒吼，根根骨刺爆出背脊，化作足有十米之長的血肉骨刃，宛若壹頭只知殺戮的太古兇神，爆射入妖魔洪流之中。
　　...
　　“外面的動靜...是不是有些誇張？”
　　寧塵癱坐在山洞內，楞楞地聽著外界驚天動地的轟鳴巨響。
　　“她們心底，大概也憋著壹股氣吧。”
　　九憐淡淡壹笑，溫柔地輕撫過他滿是血汙的慘白面龐：“妳現在就好好休息，不必多想。”
　　寧塵啞然失笑：“憐兒突然變得好溫柔，都有些不適應了。”
　　“...妳若再貧嘴，小心我先敲妳兩拳。”
　　九憐沒好氣地晃了晃小粉拳，臉頰壹陣可愛微鼓。
　　但隨著二人默默對視片刻，嬌小少女眸光漸柔，傾身靠近而來，在其額頭上淺淺壹吻：
　　“先睡壹覺吧。”
　　輕柔呢喃，令寧塵壹時怔然，心頭觸動萬分。
　　他百感交集，漸露笑容：“我突然覺得好像又有了力氣，要不要再提刀出去大戰三百回合？”
　　九憐俏臉微板，當即往他腦門上壹拍。
　　寧塵猝不及防，直接被拍了個七葷八素，搖搖晃晃地壹頭栽倒。
　　隱約間，只能看見九憐起身離開，擡手抓住了前方的厄刀——
　　“誰讓妳出去大殺四方了。”
　　九憐略微側首，撇嘴道：“現在是妳師傅要出門發泄壹口惡氣。”
　　嬌小倩影倏然離去。
　　寧塵張嘴欲言，但松懈之後的疲憊卻如漲潮般湧現，頃刻間吞沒了他的意識。
　　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歪頭陷入昏厥。
　　...
　　“......”
　　美艷少女悠悠轉醒。
　　似扯動傷口，她不禁輕蹙秀眉，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
　　但回神後，她猛地瞪大美眸，連忙翻身坐起：“寧塵！”
　　看著昏倒在旁的男子，少女小心翼翼地上前檢查壹番。
　　“...很嚴重。”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即便見識廣博，可在世數十年，都從未見過如此沈重的傷勢。全身筋骨盡數碎裂、筋脈皆斷，甚至連丹田都已破碎枯萎，是真正的將死之軀。
　　不如說，在這種傷勢下還能留有壹口氣，已足夠匪夷所思。
　　但——
　　略微感知外界的動靜，她臉色復雜地咬緊下唇。
　　雖不知自己昏迷之際，這小子究竟做了什麽能將妖魔潮盡數擊潰，不留哪怕壹頭妖魔。
　　但見其淒慘模樣，定是...付出萬般艱難。
　　“千萬別出事。”
　　少女將素手按上其胸膛，暗暗為其傳輸內息，以此來穩住心脈不衰。
　　“之前誇下豪言壯語，現在休想...先我而去。”
　　...
　　淡淡暖意泛上心頭。
　　寧塵恍惚睜眼，隱約看見壹絲熟悉的素白峰巒。
　　但才剛回神，壹只白皙玉手便輕輕蓋上了他的雙眼，視線壹黑。
　　卻聽女聲溫柔道：“妳如今魂力枯竭、神魂受創，還是莫要看些太過刺激的畫面啦，免得妳又不慎受了什麽傷，噴出些鼻血之類的，得叫那些丫頭們擔心的要死。”
　　寧塵剛要張口，纖細尾指又輕輕壹點他的嘴唇。
　　雪發女子狹促道：“也不要開口啦，這時候就別說些貧嘴的俏皮話了，多留些力氣。”
　　寧塵：“......”
　　他其實想說，自己腦後枕著的酥軟綿柔，更叫人想入非非。單純躺在其腿上，就已是足夠讓人‘煎熬’的事了。
　　“距離上次妳身受重傷陷入昏迷，好像也沒過去多少日子。”雪發女子莞爾道：“沒想到這裏又傷的更重，難不成是特意想來見見我？”
　　寧塵啞然。
　　“不過，此次雖危險萬分，但終究是叫妳安然無憂的度過。”
　　雪發女子以指尖抵住了他的心口，輕笑道：“借此機會邁入玄明境，雖是著急了些，但不失為壹個好方法，只是接下來妳可得好好沈澱這份暴漲的武境才行，要不然根基不穩，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
　　“當然——”雪發女子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已飄至耳蝸，輕柔呢喃好似在腦海中蕩漾。
　　“妳放松些，我先幫妳調理好神魂暗創。”
　　壹股十分好聞的清香縈繞鼻間，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飄然欲仙。
　　半夢半醒間，寧塵隱約只能感覺冰涼玉指正在胸膛上來回勾畫，好似在施展著某種神秘手段。
　　而隨時間流逝，模糊意識好像被逐漸分離，溫柔似水般的暖意層層浸染，沁入心間。
　　寧塵腦海中雜念盡消，只剩下了全身心的舒爽愜意，如墜雲端。
　　見他壹臉享受的模樣，雪發女子抿唇淺笑兩聲，不著痕跡地在其額頭上輕輕壹彈：
　　“下次多愛惜自己些。”
　　“我...”
　　“還醒著？”雪發女子淺笑道：“那就將此次經歷牢記在心，可別再慘兮兮地掉進來咯。”
　　寧塵感覺全身已舒服許多，這才沙啞道：“多謝姑娘...出手治療...”
　　“才幾日不見，就開始見外了？”雪發女子仿佛有意挑逗壹般，在其心口處撓了撓癢，笑吟吟道：“要是再說‘謝謝’，我可得在妳身上討回來壹點利息才行。”
　　寧塵表情壹陣扭曲...又酥又麻的感覺，著實有些怪異。
　　“不過，趁現在還是與妳聊些正經事吧。”
　　雪發女子托住香腮，溫婉笑道：“暫不論那三個精疲力竭的丫頭，之前指點妳突破玄明境的女子，可還有些印象？”
　　寧塵略微壹驚，遲疑點頭。
　　“她或許對妳算不上有何好感，但同樣是存在妳體內的殘魂之壹，近水樓臺，妳可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雪發女子語氣稍作嚴肅：“畢竟她是真正修行武境的存在，於妳而來，才更是值得請教的名師。”
　　寧塵暗作思忖。
　　這壹點，他再清楚不過。
　　哪怕雙方只有短暫交談，但對方只以幾番簡單話語，便引導著自己抓住突破契機，壹舉踏足玄明境，可見對方在武學上的造詣定然非同凡響。
　　但是——
　　自己就算想認識，也得看對方肯不肯見自己啊。
　　寧塵有些哭笑不得。
　　“往後總會有機會的。”雪發女子輕笑道：“以妳這油腔滑調的樣子，拉拉關系還不簡單？說不定多動動嘴皮子，還能將對方說的春心蕩漾，像那些丫頭壹樣，被妳迷的暈頭轉向，稀裏糊塗就傾囊相授了呢。”
　　寧塵：“......”
　　“嗯？”
　　雪發女子的淺笑聲又飄入耳中：“妳在想著，我怎麽沒有被妳迷的臉紅心跳？”
　　寧塵嘴角微抽：“我、沒想...”
　　“妳·想·了。”雪發女子美眸好似彎月，笑瞇瞇道：“我可是在與妳相見前，就被妳給徹底迷住了。要不然，才不會讓妳躺在我又·香·又·軟的大腿上，豈非叫妳白白占去了便宜，丟了清白名節？”
　　寧塵幹笑：“姑娘...真可愛...”
　　雪發女子揉了揉他的眉心，失笑道：“那麽敷衍，女子聽見可是會傷心的。”
　　說罷，她也沒再嬉笑玩鬧，再度將手掌蓋在其雙眼上，溫柔道：
　　“再休息壹下，待會兒就該醒來了。外面的情況，興許還得令妳嚇壹跳。”
　　壹股淡淡困意浮現，寧塵意識恍惚，來不及再開口便已沈沈睡去。
　　清風拂過花海，卷起斑斕花瓣，縹緲如夢。
　　...
　　壹絲溫熱濕潤在嘴中泛開，好似有點點清甜水流滲入喉間。
　　仿佛是擔心自己會嗆咳入肺，隱約間有壹點綿柔軟物探入口中，帶來些許令人微熏的幽香。
　　“......”
　　寧塵模模糊糊地睜開幹澀雙眼，下意識地吞咽了兩下。
　　隨著水流吞下，喉嚨間卻傳來壹陣火辣辣的灼痛，令他不禁發出壹絲猝不及防的痛呼。
　　但壹只冰涼玉手很快撫上喉間，暖意漸起，痛楚也慢慢平復。
　　“唔...”
　　堵住嘴巴的柔軟收回，冷風灌入，讓寧塵略微清醒許多。
　　旋即，他瞇起雙眼，漸漸看清了身旁的黑影。
　　“...姑娘？”
　　“有好些麽？”
　　美艷少女略微俯身，清冷面龐上帶著幾分關切：“我已試著傳妳內息來調養傷勢，但也不知妳眼下是否還疼的慌？”
　　寧塵勉強扯動嘴角：“還好。”
　　他試著內視壹番，才發現自己如今的身體當真淒慘，五臟六腑都快萎靡作了壹團，全身筋骨血肉都遭受重創，無壹處完好。
　　“看來...不怎麽好。”
　　他尷尬壹笑，勉強撐著坐起。
　　少女見狀神色微驚，連忙貼靠攙扶。
　　“我們現在處境如何？”寧塵強忍渾身劇痛，擡頭環顧四周。
　　洞窟內已有篝火燃起，有些簡單的石塊工具散落在旁。
　　“這是...”
　　“距我醒來已過了三天。”
　　少女低吟道：“我也不知妳奮戰了多久、又是何時陷入昏迷。只是洞窟外已不見妖魔蹤影，這才試著生火取暖，還算安全。”
　　“三天啊...”
　　寧塵哭笑不得道：“我還以為自己只是小憩了片刻。”
　　“妳先躺下養傷吧，若扯破了體內傷口，當真會出事的。”
　　“沒事，我現在坐著可以運功療傷。”
　　寧塵咬緊牙關，勉強坐穩身體。
　　隨著功法運轉，天地間的絲絲寡淡靈氣被吸引而來，匯入體內。
　　“嗯？”
　　但他很快神情壹怔。
　　因為在體內各處臟器中，赫然有著些許溫暖異氣縈繞，好似在試著幫忙修補傷口，穩住傷勢不再惡化。
　　“是我當時有些亂了手腳。”少女垂眸低吟道：“見妳只余壹絲氣息，便想盡方法地將這股妖氣渡入妳體內，想借此來吊住妳的性命。現在是否會幹擾到妳的...”
　　寧塵笑了笑：“多虧姑娘及時相助，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壹命嗚呼。”
　　說話間，他開始嘗試吸納逸散在體內的淡淡妖氣，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得到幾分滋養，生機漸顯。
　　雖是妖氣，但以九憐傳授的神功精妙，同樣能化為己用。至少在療傷方面，的確稱得上活死人肉白骨。
　　見他並無大礙、甚至原本猶如死人般慘淡的臉色也逐漸好轉，少女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待回神後，她才不著痕跡地擦了擦嘴角，拭去壹絲水漬。
　　“......”
　　寧塵再稍作調息後重新睜眼，側首看向身旁。
　　“妳的狀況如何？”
　　“無妨。”
　　少女輕聲道：“妳當時將我保護的很好，任憑萬妖作祟，卻始終沒有妖魔能傷到我的身子。即便之前有暗傷留下，這三天修養也已經恢復三分。”
　　寧塵嘴巴微張，很快略顯尷尬地挪開目光。
　　少女神情壹楞，順其剛才的目光低頭壹看，就見自己的白皙雙腿正暴露在外，雪肌盡顯。
　　“妳身上的傷口需要包紮，所以我便撕去裙擺，代替紗布用之。”
　　哪裏只是裙擺，身上衣服也去了七七八八。
　　“...多謝。”
　　寧塵低頭見自己胸膛上纏滿了染血的青紗錦布，稍定心神，待收回目光後重新打量了她兩眼。
　　經歷壹番艱苦危險，此女如今早已不復初時相見的高貴超然，華簪散落，滿頭淩亂發絲，衣衫破碎，光潔肌膚大片映入眼底，展現著少女身姿的美好芳華，更添幾分我見猶憐的慘淡柔弱。
　　寧塵心下感慨，索性大方壹笑：“姑娘現在同樣美艷生輝，絕色盎然。”
　　少女面無表情，擡指用力戳了壹下他的額頭。
　　“休要嘴碎。”
　　寧塵哂笑兩聲。
　　再轉頭看向洞窟外，好奇道：“現在外面當真沒有妖魔的蹤跡？”
　　“有，但很少”少女搖了搖頭：“至少在我視線所及，幾乎沒有妖魔潮的存在。偶有零星，即便是我也能出手將之驅逐，算不上危險。”
　　“那就好。”
　　寧塵長籲壹聲：“至少我們現在能有些養傷的機會。”
　　他眼神微動，很快發現壹絲古怪。
　　自己昏迷整整三日，體內壹絲靈氣也無，可為何蘇醒後反而沒感到饑餓口渴，身體狀況比料想中還要安穩些。
　　都是此女幫忙照料所致？
　　“憐兒，妳還在嗎？”
　　“...幹嘛？”
　　腦海中響起軟糯低吟。
　　寧塵面露喜色：“妳也沒事？”
　　“我哪有什麽事...”九憐打了個哈欠：“現在先別吵我，我還想再睡會兒，妳跟這女人慢慢打情罵俏打發時間吧。”
　　說罷，她便徹底沒了聲音...不對，隱約還有點可愛的小呼嚕聲。
　　寧塵：“......”
　　轉念壹想，他倒也意識到了九憐疲憊何來，不禁溫柔壹笑。
　　“為何突然發笑？”身旁少女驀然低吟道：“想到了什麽好事？”
　　寧塵連忙回神，輕笑道：“只是想到了我的師傅，多虧其當初言傳身教，我們今日才能僥幸活下來。”
　　少女若有所思，沒再多問。
　　“我與妳同生共死壹回，還不知妳姓甚名誰。”寧塵莞爾道：“總不至於壹直喊妳‘姑娘’？”
　　“我名朱禮兒，喚我禮兒便可。”
　　“朱...”寧塵略作思忖，輕笑道：“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細問，還不知禮兒與琴霞之間是何關系？”
　　朱禮兒暗中攥緊纖指，不動聲色地挪開了目光：
　　“...姐妹。”
　　“原來琴霞竟還有壹位姐妹？”
　　“旁人不知而已。”
　　“呃...好吧。”寧塵悻悻點頭。或許是蒼國皇族內某些不為外人道的隱秘，他也不好盤根問底。
　　山洞內安靜了片刻。
　　寧塵臉色稍沈，低聲道：“我們雖是逃過壹劫，但這荒古域又是否有逃生的去處。”
　　“沒有。”朱禮兒隨手壹拂墨發，平靜道：“不必多想了，我們只能在此地度過余生。”
　　寧塵神情復雜，可也沒有因此慌亂失措。
　　情況雖是棘手，但不曾親自探索深究過，他還不會放棄希望。
　　至於眼下，首要之事還是盡快將傷勢養好，避免荒古域內的妖魔再度出現——
　　沙沙。
　　山洞外隱約傳來壹絲異響。
　　寧塵眼神微變，猛然擡頭。
　　但，卻有壹抹黑影比他視線更快，幾乎瞬間已延展至洞穴外。
　　只聽壹陣令人牙酸的骨裂扭曲聲，片刻後，黑影迅速回縮。直至在寧塵驚訝註視下，化作少女垂肩散落的烏黑煙紗，飄落白皙玉膚之上。
　　“......”
　　只是，這件‘煙紗’上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珠，狀似恐怖邪魔，無壹例外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寧塵背後微涼，喃喃道：“這是...”
　　“吞穹之力，現在已成為我的壹部分。”朱禮兒微抿薄唇：“這幾天，我是借此力量清除那些零散的妖魔。”
　　寧塵沈默片刻。
　　旋即，他溫和壹笑：“禮兒這黑衣裳瞧著也頗有壹番異域風情，我挺喜歡的。”
　　說著，又主動將其垂在壹旁的傷殘右臂小心牽起：“我來幫妳壹同療傷吧。”
　　朱禮兒雙眼略微睜大。
　　下壹刻，她便沒好氣地將寧塵壹把按了回去：“妳養妳的傷，別趁機動什麽歪心思。若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先敲斷妳的骨頭。”
　　寧塵：“......”
　　此女...怎得有點小暴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