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另有天地 6K5

　　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閃爍騰挪，眨眼間已現身於數百裏開外，未曾蕩起絲毫風浪。
　　寧塵身穿黑袍勁裝，背負刀劍，壹身氣息內斂無痕，仿佛與四周冥獄融為壹體。
　　而攜手同行的花無暇似比往日更熟媚三分，水墨裙袍貼身飄蕩，難掩日漸豐盈的曼妙。但其眉宇神色卻更是冷若冰霜，如萬年玄冰，縈繞著絲絲死寂寒意。
　　“呼——”
　　寧塵暗自吐納，神情專註。
　　經過此番隱居修煉，他不負眾望已順利得以突破，這才啟程動身。
　　如今再發現遠處恍若未覺的諸多冥獄之人，他心下也頗為感慨。
　　當時又何曾想過，此番冥獄之行可謂禍福相依，能給自己帶來如此機緣。
　　“看來祝姑娘的手段起效了。”
　　花無暇冷淡傳音道：“如今可確定了虛空裂縫的方位？”
　　“在離開亡道後，感知更清晰很多，方位錯不了。”
　　寧塵說著又看了眼後方。
　　直至此刻，他才意識到亡道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何等恐怖。
　　冥獄已是漆黑陰冷，仿佛充斥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但亡道自成壹界，如同通往死寂的毀滅之路，如同壹團籠罩數百裏的深邃旋渦，相較之下，這冥獄反而顯得...平淡不少。
　　“當真多虧了艷星，我們才能在亡道裏安然生活。”
　　寧塵拍了拍背上同樣化作漆黑色澤的長劍：“艷星，接下來還得麻煩妳壹陣。”
　　“嗯。”
　　祝艷星微微應聲。
　　雖然她如今能在劍身與人身之間隨意變幻，但為了避免被強敵發現，還是以劍身之軀最為妥當。
　　隨兩人壹同聯手催動秘法，得冥意保護，無聲無息地穿梭而行。
　　“......”
　　看著不時在兩旁飛過的冥獄之人，花無暇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掉以輕心。
　　若有任何被發現的可能，她與寧塵自然要竭盡全力突出重圍，殺出壹條血路。
　　但好在壹路上並未引起絲毫關註，兩人仿佛化作冥獄中無窮無盡的冥獄之息壹樣，在所有冥獄之人的眼皮底下安然退走。
　　直至——
　　“這又是何物？”
　　寧塵身形停滯，有些驚訝地仰望著遠方。
　　赫然見壹顆籠罩天地般的巨大眼珠聳立於遠端，那森然目光好似要洞悉壹切，只叫人壹陣背後發寒。
　　“是那群界主的法訣之壹，名‘破界幽冥目’，能觀察萬物、分辨生靈氣息。”
　　祝艷星在耳畔輕聲解釋道：“若被其眼神盯上，即便遠隔億萬裏，都會遭受神魂焚燒之痛，直至神魂破碎為止。”
　　寧塵幹笑兩聲：“聽著實在不得了。”
　　“哼。”九憐又暗中撇撇嘴：“不過是壹群鳩占鵲巢的‘偽聖’，還弄出這種陣仗。”
　　祝艷星壹時沈默。
　　寧塵心神壹動，自然明白其心中想法，重新動身趕路之際也暗中道：“將來若有機會，我會再回到冥獄為妳報仇雪恨。”
　　“...只是壹時感慨而已。”祝艷星輕聲道：“莫要強求，妳能平安最為重要。”
　　“遲早都得來討個公道。”
　　寧塵笑了笑：“況且亡道內部還有壹卷玄古元典，當然得回來多逛逛。”
　　暗中交流間，他與花無暇距離裂縫所在愈發接近。
　　“——到了。”
　　兩人壹同停下，眼神凝重地看著前方。
　　“怪不得冥獄內存在著所謂的‘虛空裂縫’，但那些冥獄之人卻對此無動於衷。原來...”
　　此刻出現在兩人眼前，只是壹道極為淺淡的漣漪而已，根本稱不上什麽‘裂縫’。
　　“看來，還得將其鑿開才行。”
　　寧塵再看向遠處不斷轉動的破界幽冥眼，沈吟道：“我們若要出手，會不會在瞬間就被發現？”
　　“動作得快些。”
　　九憐悄然出現在寧塵懷中，小手上托起壹團淡淡光球，此物正是北域權柄。
　　她揚起自信笑容道：“在切開裂縫後，立刻跳入其中。我帶妳們尋得通往北域的方位。”
　　這三個月來，她並非只在看好戲，而是在琢磨辨析北域權柄的個中妙處。
　　如今借北域權柄之力，便能感應到北域的具體位置，正好在眼下派上用場。
　　“——好。”
　　花無暇驀然出手，魔劍壹掃，壹道虛空裂痕當即崩開。
　　與此同時，遠方的破界幽冥眼也投來視線，驚世駭俗的恐怖威壓瞬間降臨。
　　“冥·聖——！！”
　　好似撼動諸界的怒吼聲猛然響起，方圓萬裏間的冥獄之息都壹同沸騰暴動，萬雷齊鳴，好似天崩地裂之勢！
　　寧塵臉色微變，不疑有他立刻拉著花無暇閃身飛入裂縫。
　　而花無暇化作魔女之姿，振臂壹揮，以魔氣將擠壓而來的災衡之潮抵擋在外。
　　轟隆！
　　但身後的虛空裂縫竟仿佛遭受駭人沖擊，當即炸裂崩塌，化作壹圈足有數百丈的虛空大洞。
　　寧塵訝然回首，頓時看見壹只漆黑巨手穿過虛空，撥開洪流般湧來的災衡之潮，朝兩人迅速抓來。
　　“還真是...糾纏不休！”
　　寧塵不驚反喜，當即拔出背後的長劍，低沈笑道：“艷星，教訓他們壹回！”
　　劍鋒之上燃起漆黑烈焰，卻是冰冷寂寥，劍意蕭瑟。
　　下壹刻，他迎著傾軋而來的巨手壹劍斬出，黑色劍芒宛若月牙般擊中掌心。
　　只聽虛空外隱隱傳來壹聲悶哼，巨手如冰雪消融般迅速瓦解崩塌，直至被趁機而入的災衡之潮逐漸吞沒、消失。
　　“冥聖...吾等定會找到妳...將妳最後壹縷殘魂徹底...湮滅！”
　　飽含怒氣的咆哮從虛空盡頭震蕩而來，撼動身心。
　　寧塵卻是置若罔聞，反而朝後方豎起中指，大笑道：“壹群鼠輩，安感大言不慚！與其癡心妄想，不如先想想下輩子該怎麽投胎吧！”
　　“......”
　　虛空外聲音愈小，直至徹底消失。
　　寧塵咂舌壹聲：“早知道再罵幾句才解氣。”
　　祝艷星不禁莞爾：“這可不像妳。”
　　“當初欺負了我家艷星，難不成還得給他們好臉色不成？”
　　寧塵意猶未盡般收起長劍。
　　花無暇見他難得有些生氣，不免輕笑壹聲：“舊怨先藏在心底，如今還是專心返回北域再說。”
　　“出發吧——”
　　坐在懷裏的九憐笑意盈盈，頗為俏皮地壹指前方：“花無暇，飛！”
　　花無暇隨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前輩還是沒個正行。”
　　...
　　與此同時，冥獄之中卻是壹片令人膽寒的恐怖寂靜。
　　數千名冥獄之人環繞在虛空大洞旁，冷汗直流，無比驚懼地匍匐跪倒。
　　幾道模糊身影正站在虛空前，雖是無言，卻散發著足以令冥獄萬裏都為之戰栗的驚世威壓。
　　虛空中災衡之潮滾滾襲來，卻在靠近這幾人之際消弭無痕，連壹絲殘渣都不曾留下。似是感受到了強烈威脅，原本不斷外溢的災衡之潮漸漸平息收縮，不再湧入冥獄。
　　沈寂許久後，其中壹人低沈開口：
　　“沒想到，冥聖歷經數萬年竟仍存活於世，匪夷所思。”
　　“當初她明明神形俱滅，為何會有殘魂留存外界，甚至如今還得到了肉身？”
　　“看來，是當年有人暗中插手入局。”
　　十界主擡起右手，看著掌心上仍在燃燒的壹縷黑焰，壹把將之捏碎。
　　“冥聖竟甘願化作壹個凡人攜帶的兵器...呵！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聽聞此言，四周幾人眼神卻愈發凝重。
　　能讓冥聖如此垂青之人，究竟是何身份來歷？
　　“是否要繼續派人追擊？”
　　“用不著這些廢物。”
　　十界主再度伸出手掌，寒聲道：“不過是壹片汙染之地而已，任他們逃往何處，我這就將他們抓回來！”
　　剎那間，層層虛空再度崩塌，恍若浪濤飛濺，似有壹股毀天滅地之力正欲爆發。
　　但，壹縷清風卻驀然拂過，悄無聲息地撫平了壹切痕跡。
　　這壹幕，令在場幾位都面色壹沈。
　　“膽子不小，竟膽敢插手我冥獄之事！”
　　“多壹事不如少壹事，幾位冥獄界主，何必為了幾個凡人生氣動怒。”
　　虛空中隱約傳出壹絲淡雅輕笑：“不如就此收手，如何？”
　　十界主沈聲道：“妳有本事阻攔我？”
　　“有何不可？”淡雅女聲隱隱帶上壹絲寒意：“還是說，妳想要冥獄被本座抹去壹界，才肯狼狽逃走？”
　　“......”
　　雙方僵持片刻，皆是壹言不發。
　　但方圓萬裏內幾乎已化作壹片恐怖煉獄，蓄勢待發的浩瀚威壓肆意激蕩，令冥獄內的九天十地都為之動蕩。
　　“...‘羲祖’，希望妳好自為之，莫要再插手我冥獄之事。”
　　十界主緩緩退去，留下壹句殺機畢露的話語：“若往後再插手，爾等三界必將迎接滅頂之災！”
　　...
　　冥獄內風波四起，但寧塵壹行倒是風平浪靜。
　　花無暇背後魔翼扇動在前開路，隨手抵擋著外界的災衡之潮。其臉色雖是肅穆，神情卻顯得頗為輕松。
　　她感受著體內激蕩的澎湃魔氣，心底頗為感慨。
　　當初趕往東玄界之際，自己為抵禦災衡之潮可謂耗盡體力，甚至還因此負了些傷。
　　但如今卻是遊刃有余，或許在虛空中遊蕩幾天幾夜也不會感到疲憊，可見自身之蛻變。
　　“短短壹個月，修為便突飛猛進至此，著實難以想象。”
　　花無暇感嘆不已，又回眸壹眼。
　　“可是累著了？”寧塵連忙道：“要不要換我在前方開路試試？”
　　花無暇淡然壹笑：“只是想著多虧塵兒相伴，我才能讓真靈與神魄融匯合壹，圓滿在即。”
　　寧塵恍然笑道：“妳我雙修互相幫助，倒是我得感謝無暇姐悉心關照。”
　　“咳！”
　　坐在其臂彎間的九憐剜來壹眼：“這地方還能相互打情罵俏？”
　　說著，她突然輕咦壹聲：“奇怪。”
　　寧塵眉頭微皺：“怎麽了？”
　　“我借北域權柄感應北域方位，但另有壹處地方...似乎與北域有些共鳴？”
　　寧塵聽得壹楞。
　　還有這種地方存在？
　　花無暇神情微肅：“是否是某些陷阱？”
　　“不像...”九憐輕點著粉唇，沈吟道：“而且有種奇妙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感覺過這種氣息。”
　　寧塵心思壹動。
　　難道是與九憐當年有關的地方？
　　他正想再多問兩句，卻聽其驚訝道：“這股氣息...好像是程婦的？”
　　“什——”
　　寧塵與花無暇都瞪大了雙眼。
　　而九憐更是臉色微變：“等等，我們好像要被吸過去了！”
　　寧塵連忙道：“停不下來？”
　　“是這個玩意兒...與某物產生了共鳴！”
　　九憐咬緊銀牙，卻見掌心中的北域權柄豪光大放，牽引著三人朝另壹個方向急速飛去。
　　眼前不遠處壹道虛空漣漪浮現，花無暇眼神壹沈，當即拔劍橫掃，將之強行斬開。
　　下壹刻，三人便徑直飛進了裂縫內。
　　...
　　“這...”
　　寧塵與花無暇有些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兩步，待穩住心神後環顧四周，不免面露訝然。
　　出現在眼前的景色，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四周竟是壹片郁郁蔥蔥的春暖花開之地，芬芳怡人，花香四溢，溫暖陽光灑遍山谷原野，仿佛披上壹抹淡淡霞衣，美不勝收。
　　“這裏是...山林？”
　　“有點意思。”
　　九憐看了壹眼手中突然又沒了動靜的北域權柄，再飄至半空，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四周：“並非類似北域的廣闊大陸，而是壹處‘小天地’。”
　　花無暇低吟道：“小天地是指...”
　　“類似人為創造而成的洞天福地。”
　　九憐環臂頷首道：“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這裏創造壹界，實在有趣。”
　　寧塵面露疑色，緩緩走在樹林間，眼角余光瞥去，還能看見不遠處的清澈溪流，仿佛閃爍著耀眼光彩，壹派山清水秀之相。
　　“難道是有何高人居住於此？”
　　寧塵暗自思忖：“但既是高人，又為何會有三娘的氣息存在？”
　　他不禁小聲道：“憐兒，會不會是妳感覺有異？
　　“我若連這點小事都感覺錯，還當什麽妳的師尊。”
　　九憐撅起小嘴哼了壹聲，目光卻漸漸飄至遠處，雙眸瞇起：“剛才那股三娘的氣息，正是從那個方向傳開的。“
　　寧塵與花無暇對視壹眼：“小心些。”
　　他讓九憐返回魂海，自己則率先朝遠處的山腳下飛去。
　　隨著高高躍起，幾乎壹望無際的豐茂樹海更是映入眼底，四處鳥語花香，甚是清幽和諧。
　　寧塵心思急轉，暗想著居住此地的高人，應該會是性情溫和之輩。
　　但...
　　也不排除會是何嗜殺入魔的強者，特意在此地閉關。
　　“在問清楚氣息來歷之前，盡量得有些禮數，最好不要招惹對方。”
　　寧塵暗中想好說辭，神情卻變得愈發凝重。
　　因為，他也漸漸感覺到了壹絲熟悉氣息，就像是三娘出現於此似的。
　　但細細感知下，又與三娘有些許不同，極為古怪。
　　...
　　剛落至地面，竟是壹座竹園出現在不遠處，還飄著縷縷炊煙，看起來頗有田園愜意之意。
　　“——妳們是什麽人？”
　　詫異女聲驀然從竹園中傳來。
　　寧塵循聲望去，很快瞧見壹名身穿流蘇霓裳的少女現身，氣質高雅出塵，仿佛縈繞著絲絲仙氣壹般。
　　花無暇緊隨而至，見此女年輕貌美，不免皺起蛾眉。
　　難道，這年輕少女便是此界之主？
　　寧塵露出溫和笑容，上前拱手道：“姑娘，我們是因為些許意外才會出現於此，多有叨擾——”
　　“意外？”
　　年輕少女面露疑色，眼神變得愈發詭異冷冽。
　　旋即，她似撚起某種印訣，冷喝道：“速速報上羲祖密令！”
　　“呃？”
　　寧塵聽得壹楞。
　　什麽羲祖...
　　等等，難道是此界之主的名諱？
　　他心下壹時有些汗顏。自己這壹行哪知道什麽密令。
　　但看對方的架勢，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怕是當真要起壹場沖突。
　　“姑娘，先等壹下。”寧塵心思急轉，哂笑勸道：“我們並不知曉羲祖是哪位前輩高人，此番也並非有意強闖此地。只是為避開強敵追殺、墜入虛空，被壹件寶物牽引至此——”
　　“胡言亂語！”
　　但年輕少女卻嬌喝壹聲，猛地並指點出。
　　霎時，其身前凝聚出壹柄雕刻著玄奧光紋的長劍，化作壹抹流光悍然射出！
　　——叮！
　　可隨著壹聲脆響，足以碎金裂石的壹劍卻被雙指緊緊夾住。
　　寧塵將劍鋒隨手挪至壹旁，幹笑道：“姑娘，難道不能先聽幾句解釋？”
　　但年輕少女卻是面露駭色，後退了兩步，又咬牙連撚印訣，周身顯化出數柄長劍。
　　“去！”
　　劍指壹點，劍芒陡然四射而出。
　　花無暇眼神微動，壹眼便瞧出此女施展的劍招頗有門道，劍中有神、互成劍陣，看似樸實無華，其中卻暗藏玄妙武意，壹劍刺出威能怕是不下玄明之境。
　　但——
　　只見寧塵隨手壹抹，所有長劍便盡數被捏進掌中，縱有諸多奧妙變化，壹切都成了空談。
　　“姑娘，我們並沒有敵意。”
　　“嘶——！”
　　年輕少女臉色煞白，仿佛被嚇得面無人色。
　　寧塵看得都有些尷尬，好像自己這壹行是強闖上門欲行不軌的山賊強盜似的。
　　“又有人來了。”九憐在魂海中出聲道：“這回來了個修為不俗的。”
　　寧塵剛想上前再細細解釋，聞言停下腳步，將手裏壹大把長劍甩到壹邊。
　　“——沒想到，羲祖所創的天山明境竟會被人強闖進來。”
　　伴隨著冷冽女聲，壹抹高挑倩影已然出現在年輕少女身旁，將其搖搖欲墜的身子扶住：“妳先後退，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年輕少女急聲道：“林、林姐姐，這些人...”
　　“聽話，去將其他丫頭們召集起來退至後山，再速速將消息傳給母神。”
　　高挑女子側首瞥來，清秀嬌顏上滿是嚴肅之色。
　　同時，她右手壹招，自竹園壹角飛來壹柄翠玉般的明亮長劍。
　　待握上劍柄的瞬間，此女壹身氣息變得極為深邃，劍意逼人，仿佛化作壹柄神魂之刃直刺心神。
　　寧塵眉頭微皺。
　　此女看著年輕，但竟有真靈神魄之境。
　　與此同時，從竹園內又陸陸續續閃身飛來數名少女，皆是年輕俏美，卻無壹例外手持佩劍，眼神滿是敵意。
　　但最讓寧塵感到驚訝的是...
　　這些少女竟然都有不下於元靈境的修為，各個渾身靈氣四溢、仙氣飄飄，仿佛當真是傳說中的仙女壹樣。
　　“不對，不是‘像’仙女。”
　　九憐暗中嘀咕道：“她們身上當真有著壹股‘仙靈之氣’。”
　　“惡賊，還請速速退走。”
　　高挑女子擡劍直指而來，冷聲道：“我們這裏不歡迎來客。”
　　話音剛落，在場其他少女也紛紛拔劍瞪眸，壹副欲要決戰般的堅定神色。
　　“且慢。”
　　花無暇踏出壹步，平靜道：“我們是受北域權柄的牽引才會——”
　　可沒等她把話說完，高挑女子卻冷斥壹聲：“得罪！”
　　下壹刻，其身影壹閃，剎那間揮灑出茫茫劍影，如滿天飛雪劃過林間。
　　“......”
　　竹園內的少女們紛紛欲要上前，但高挑女子卻連忙擡手喝止：“莫要靠近。”
　　旋即，自風雪中緩緩顯露出寧塵的身影。
　　他擋在花無暇身前迎風而立，隨手將厄刀杵在地上，淡然道：“姑娘們若聽不進絲毫解釋，執意動手。我們也並非任由妳們隨意拿捏，自會反擊。”
　　高挑女子面色壹沈，而她身後的幾名少女更是神色凝重，心下有些難以置信。
　　這男人看著明明十分年輕，但修為卻是深不可測，連林姐姐的劍招都能輕易擋下。
　　但最為可怕的是——
　　這壹男壹女身上當真散發著十分可怖的氣息，只是遙遙對峙，仿佛是從修羅煉獄之中爬出來的鬼神壹般，讓人壹陣毛骨悚然。
　　“妳們，究竟想要做什麽。”高挑女子寒聲質問。
　　寧塵嘆了口氣，隨手將北域權柄喚出：“妳們可認得此物？”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看見光團後，這些少女們卻無壹例外皺起眉頭：“不認得。”
　　寧塵眉頭微挑。
　　看她們的神情眼色，不像是在故弄玄虛。
　　他思忖間又開口道：“那妳們可認得壹位叫做‘程三娘’的女子？又或者‘程珂珂’？”
　　但高挑女子卻擡劍冷聲道：“我們並不認得此女。若是問完了，還請離開吧。”
　　“這...”
　　寧塵不禁面露異色。
　　並不知曉北域權柄和三娘她們的存在。
　　但為何又會被牽引至此地？難道不是因為這裏的人，而是此界本身——
　　“可惡的惡賊！”
　　恰至此時，壹名少女似忍耐不住情緒，拔劍嬌喝道：“若不肯退走，便嘗嘗我們的劍法！”
　　見其陡然動身出招，少女們皆是變了臉色。
　　寧塵瞇起雙眼，暗道壹聲對不住，右手卻猛然探出，瞬間壹掌拍碎了襲來的劍芒，在少女錯愕驚駭的目光中將她按在了地上。
　　“快點放開她！”
　　“住手！”
　　少女們紛紛嬌叱出聲，壹時間諸多絢爛精妙的劍法齊齊綻放。
　　花無暇正想拔劍應對，但瞧見寧塵的背影，又壹臉平靜地收了招。
　　她很清楚，這些女子翻不起多少風浪。
　　“——叮！”
　　只聽壹聲脆鳴，迎面襲來的千百道劍影在瞬間被壹齊震開。
　　剎那間的攻防，令少女們不禁悶哼出聲，臉色慘白地接連後退坐倒。
　　而高挑女子身影如電、劍鋒如雪，瞬息間地奪命壹劍，更是如同凍結般停滯在了寧塵面前。
　　“這怎麽——”
　　高挑女子瞳孔緊縮，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劍意被鎖、氣勁受滯，她拼盡全力的最強壹劍，竟連些許風浪都不曾激起，便被眼前的男子...徒手接下？！
　　“可能有些誤會壹時難以解除。”
　　寧塵神色鎮定，緩緩道：“但眼下出招，姑娘可明白雙方處境？”
　　高挑女子陡然回神，已是驚出壹身冷汗，連忙收劍急退。
　　“妳...”
　　但在此刻，壹抹流光卻突然從蒼穹之上飛來。
　　“——等等！”
　　壹道人影落在了雙方中間，連忙出聲道：“別再動手了！”
　　待看清來者面容，寧塵與高挑女子皆是露出欣喜神色。
　　“程前輩？”“母神！”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但剛說完，高挑女子便投來驚異目光。
　　而程珂珂則側首望來，沒好氣地叉腰瞪眼：“小寧塵，真虧妳能動手，還欺負我家的小徒兒們，事後可得好好教訓妳壹頓才行。”
　　寧塵笑容微僵，略顯尷尬道：“程前輩，只是壹場誤——呃？”
　　可話音未落，隨香風襲來，程珂珂已然上前張開雙臂將他壹把抱住。
　　“......”
　　這壹幕，落在那些驚魂未定的少女們眼中，更是讓她們壹陣目瞪口呆。
　　究、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們尊貴崇高的母神，為何會抱住這個身份可疑的外來男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