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關鍵點
絕對權力 by 不信天上掉餡餅
2018-8-28 18:24
“嘿嘿,見到方文峰那個死樣子,我甭提多高興了。二哥,妳是不知道,我正打算叫上幾個兄弟,教訓他壹頓。讓這混蛋敢玩陰的。”
夏言興高采烈地嚷嚷道。
範鴻宇壹怔,他還不知道夏言有這個計劃,夏言也不曾和他提起過。
“二哥,別這樣看著我。我心裏有數,妳現在是幹部了,打打殺殺的事情,不好再搞。我無所謂,壹個工人,我怕誰啊?這種事情,兄弟們自己就幹了,沒告訴妳。”
夏言勇猛歸勇猛,頭腦可不笨,馬上便明白了範鴻宇的心思,笑著解釋道。
範鴻宇搖了搖頭,說道:“夏言,不能這麽幹。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方文峰這個人,不是可以打服的。他不是社會上的混混,社會上那套規則,用在他頭上不合適。妳打了他,他不會怕妳,他會報案,警察遲早會查出來的。到時候不但妳自己倒黴,還要連累夏叔叔。妳明白嗎?”
“我知道,我不怕他報案。派出所又不是沒進去過。”
夏言大咧咧地說道。
範鴻宇的臉色變得嚴肅了壹些,說道:“夏言,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就好比打仗,要算計清楚。打這壹仗,有沒有必要,能不能占到便宜,是不是能達成自己的戰略目的。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出氣,那這壹仗就劃不來了。還是那句話,對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妳現在也二十歲了,應該開始動腦子考慮問題,不要總是沖動。”
夏言詫異地說道:“二哥,妳變了啊……”
以前的二哥,什麽時候動腦子考慮問題了,還不是和他夏言壹樣,見誰不順眼,二話不講,操家夥就上,打了再說。
現在卻變成斯文人了?
咋回事?
範鴻宇壹笑,說道:“夏言,我是變了。妳也要變。因為世道變了,打打殺殺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只有該打的人,能打的人,打了能起作用的人,咱們才動手。夏言,這世界很現實,手裏有權,口袋裏有錢,妳才有身份地位,人家才敬畏妳。單純靠拳頭,講武力,始終是個打手的命。夏言,咱們是最好的哥們,有我的壹份就有妳的壹份,我希望妳以後多動腦子,才能做大事。”
範鴻宇這番話,卻是發自肺腑。
上輩子,夏言是他最堪信任的哥們,可惜,造化弄人,哥倆的日子都過得並不如意。如今重新來過,範鴻宇不但要改變自己的人生,也要改變夏言的人生。在官場上發展,夏言估計是比較困難了,他那性格不合適,而且也沒有起點。他是工人,不是幹部。雖然也有以工代幹這個途徑,但成就始終有限。
不過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卻是商界群雄並起的大時代,有二十多年先知先覺的優勢,範鴻宇不相信自己這幫人,在商業上會毫無作為。
夏言,應該走這條路,實在是最佳的人選。
範鴻宇信得過夏言,絕對不會對他起二心。
夏言嘿嘿地笑,搔了搔頭,說道:“二哥,妳是做大事的人,我可不是,我光會打架……”
“不對。”
範鴻宇搖頭,鼓勵地望著夏言。
“妳現在不就已經快要變成壹個合格的鉗工了嗎?這說明什麽?說明妳腦袋靈活,手腳也靈活。妳聰明著呢,千萬不要瞧不起自己。夏言,直說吧,我是這麽想的,妳不要在廠裏幹了,停薪留職,出來吧。”
“啊?”
夏言和朵朵壹齊瞪大了眼睛。
範鴻宇笑著說道:“是這樣,這國庫券生意的情況,妳也是知道的。賺錢。但是,宇陽太小了,施展不開。繼續在宇陽待下去,這生意沒前途了。我和歌兒商量過,讓她盡早結束飯店的生意,搬到彥華去。彥華那邊,還有市場。她是女孩子,壹個人過去我不放心。妳和她壹起過去,還有小羅他們幾個,也都過去,妳和歌兒是老板。在彥華再搞幾個月,等手頭有了八到十萬本金的時候,我們還有其他大生意要做。這些,今後都是妳和歌兒的事,我主要是給妳們出點主意,具體的工作要靠妳們自己去完成。妳覺得自己能行嗎?”
說到這裏,範鴻宇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夏言想都不想,馬上答道:“能行。這生意,不復雜。”
確實是不復雜,簡單得要命。
壹些能賺大錢的生意,其實都不復雜,相當簡單。關鍵是誰能搶占先機。所以說,機會對於每個人都是均等的,就看妳能不能當機立斷,將機會抓在手裏。
範鴻宇笑著點頭。
將來的大生意,當然不會這麽簡單,但現在沒必要和夏言說。無論是誰,總得有壹個成長的過程。等到了那個時候,夏言肯定比現在成熟,範鴻宇再點撥他壹番,估計問題不大。
朵朵卻擔憂起來,細聲細氣地說道:“二哥,真要夏言停薪留職啊?”
朵朵還在讀書,對社會上的事情不大懂得,縱算夏言已經參與的這個國庫券生意,簡單明了,朵朵沒有親自參與過,也只是壹知半解。在她想來,還是有個穩定的工作比較好,盡管每個月工資不高,加壹塊也不到壹百元,至少夠吃夠喝,夏言還能經常給她買點小東小西的,朵朵很滿足。現在二哥忽然要夏言將現成飯碗砸了,壹心壹意都做生意,朵朵就有點擔心。萬壹這生意搞砸了怎麽辦,豈不是連飯都沒得吃了?
不待範鴻宇開口,夏言已經說道:“朵朵,放心吧,二哥不會害我的,而且這生意,確實好做,錢來得快。明年,我給妳買金項鏈。”
這是很大的承諾了。
八十年代中期,金項鏈實在稀罕,堪比後世的鉆石項鏈,甚至還金貴。
朵朵便不吭聲了,小臉上流光溢彩,充滿著向往之意。
小姑娘家,很容易滿足。
說著話,趙歌和小花已經將面條壹碗碗端上來,每人壹大碗肉臊面,飄著幾片翠綠的蔥花,香氣撲鼻。趙歌自己是壹小碗,就坐在範鴻宇身邊,壹起吃。
“鴻宇,廠裏的情況怎麽樣了?我總覺得,妳把喬書記鼓動出來爭這個廠長,還是有點不大對頭……”
趙歌壹邊吃面壹邊問起農機廠的事。她雖然離開了農機廠,但依舊和工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她父親也還在廠裏上班。
範鴻宇吃了壹口面,望著她,微笑問道:“怎麽不對頭了?”
趙歌猶豫了壹下,才說道:“也許我想得不對啊……”
“呵呵,沒關系,不管對不對,妳先說說看,反正就是閑聊。”
範鴻宇鼓勵道。
對趙歌,他有著和對夏言壹樣的“要求”。
同樣,趙歌和夏言都是聰明過人,唯壹缺少的,就是經驗。所謂經驗,不壹定要親身經歷,思考,閱讀,觀看以及和別人對話,都能積累經驗。
“我是這麽想的,咱們是不想讓方文峰當廠長。可是喬書記這壹出面,張陽不也很麻煩了嗎?喬書記資格老得很,上面也有關系。”
聽趙歌如此說,夏言和朵朵都壹起望向範鴻宇,顯見得他倆心裏,也是壹樣的疑慮。
阻止方文峰當廠長,固然是大家的心願,若是連累了張陽,那又不好了。
範鴻宇笑道:“歌兒,給妳糾正壹下。我主要不是阻止方文峰當廠長,主要是想推動農機廠的改革順利進行。”
他對趙歌的稱呼,不知不覺間,就由“歌兒姐”變成了“歌兒”。趙歌雖然比他大兩三歲,終歸大家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稱呼上沒必要太拘謹。
趙歌連忙說道:“對的對的,是這樣……”
夏言插口道:“二哥,真要落實妳那個改革方案,還得是張陽。其他人,無論誰當了廠長,那都不行。”
“妳們是不是想著,現在競爭就在喬書記和張陽之間展開了?”
“難道不是這樣嗎?”
夏言有些詫異地反問道。
範鴻宇微笑說道:“不,問題沒那麽簡單。妳們最少還漏了兩個人。”
“還漏了兩個人?誰跟誰啊?”
“方文峰,吳廠長。”
“這話怎麽說的?二哥,妳給咱們解釋解釋。”
夏言來勁了,連面條都不吃,連聲問道。
趙歌和朵朵本來就不怎麽餓,只是陪著大家吃點,如今自然停下筷子,很關註地望著範鴻宇。
“吳廠長肯定還是向著張陽的,這個不用多解釋了,大家都清楚。關鍵是喬書記和方文峰,他倆本來是壹條戰壕裏的戰友,現在也較上勁了。壹方依舊是精誠團結,另壹方卻分崩離析,張陽的勝算只有更大。另外最要緊的是方文峰,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壹定還要爭。只不過怎麽樣去爭,這個就需要好好動腦筋了。如果我是方文峰,直接和喬書記張陽同時打擂臺,肯定不明智。所以,現在對於方文峰來說,最重要的依舊是爭取喬書記的支持。只有說服喬書記,放棄競爭,繼續支持他,他才有機會。”
“這個怕是很難吧?喬書記已經出馬了,還能縮回去?”
“夏言,任何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關鍵是要找到正確的切入點。我相信,方文峰能找到這個切入點,就是有點冒險罷了。”
範鴻宇說著,臉上閃過壹抹微笑,帶著明顯的譏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