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真要和老周家對上了？

　　“秋雨，這事妳躲不過去，妳得給我說清楚。”
　　李春雨目光爍爍地盯著李秋雨，蹙眉說道。李二少沒有板著臉，但任誰都能看出來，李二少這回是真生氣了。
　　還是在友誼飯店的包廂，不過清靜許多了。
　　吃完飯，蔣雪松便即起身告辭。他很清楚，這個事，李家兄妹自己還“有話說”，雖然他和李春雨是哥們，卻也不好摻和到人家的家務事裏邊去。後續應該怎麽處理，是否還需要自己出面幫忙，李春雨自有主張，蔣雪松不便插手。
　　李春雨客客氣氣送他到門口，葉子和小萱搭蔣雪松的順風車先回學校去了。
　　依照李二少的意思，佟顏也要壹並“送走”，李秋雨堅決不同意，壹定要佟顏留下來相陪。估計小丫頭這會心裏頭也直打鼓，有點犯怵，留下佟顏，就多了個“保護傘”。別看佟顏斯斯文文的，有她在，李春雨就得註意個風度。
　　對男人的“震懾力”，佟顏未必在李秋雨之下。
　　服務員收拾幹凈了包廂，給幾位客人奉上香茗。友誼飯店是在外事部門掛了號的“涉外飯店”，各項服務措施比壹般的酒店到位多了。
　　“誰說我要躲了，本來我就想要問問妳，許明誠那個臭流氓，妳打算怎麽收拾他。後來想想，妳也挺不容易，就不給妳添麻煩了，我們自己直接處理。”
　　李秋雨哼了壹聲，說道。
　　李春雨頓時哭笑不得：“就妳這樣，還不是給我添麻煩啊？把事情鬧得這麽大。”
　　“能有多大？不就是揍了他壹頓嗎？他欠揍，這還是輕的。”
　　“那車呢？妳把人車給燒了，這又怎麽說？”
　　“那些被他欺負了的女孩子就白欺負了？她們又怎麽說？好，我賠他車，他去坐牢！”
　　李秋雨火了。
　　在小姑娘看來，這事她就是正義的化身，沒有絲毫理虧之處。李春雨還這樣咄咄逼人地訓斥她，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佟顏就拉了拉她的衣袂，低聲說道：“秋雨，冷靜點，這不正商量著嗎？”
　　範鴻宇抽了口煙，蹙眉問道：“秋雨，妳壹直在說，許明誠欺負女學生，這事到底怎麽回事？春雨，妳了解這個情況不？”
　　李春雨壹揮手，煩躁地說道：“我壹開始也沒想到那個王八蛋會這麽渾！早知道這樣，我壹腳把他踹了，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範鴻宇便嚴肅起來，說道：“春雨，妳偷換概念了。這不是渾不渾的問題。如果確有其事，那就涉嫌犯罪了，而且是非常惡劣的犯罪行為。”
　　“大哥，妳不會是讓我報案吧？把他抓起來，判刑，槍斃？”
　　李春雨沒好氣地說道。
　　“為什麽不可以？”
　　範鴻宇淡然反問道。
　　“範二，妳不明白的，這不是在妳們青山，不能這樣子處理……”
　　李春雨揮了揮手，神情益發煩躁。
　　“是嗎？就因為許明誠的姐夫是周大全？”
　　範鴻宇也不生氣，語氣依舊淡淡的。
　　“這個理由還不夠麽？老周家可沒那麽好惹。”
　　範鴻宇就笑了，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春雨，看來我當初的想法是錯了，妳還真不適合正兒八經幹工作。做朋友，妳沒說的。當領導，嘿嘿……”
　　說著，範鴻宇輕輕搖頭。
　　“哎，妳什麽意思啊？妳這是瞧不起我啊？”
　　李春雨頓時就炸了，梗起脖子，嚷嚷起來，滿臉不服氣的神情。
　　範鴻宇平靜地說道：“我說的是事實。春雨，妳必須搞清楚，這個助學貸款基金，不是搞著好玩的。這是壹項全國性的公益事業，說惠及千秋萬代也不為過。往小裏說，這是妳的事業。從這個助學貸款基金成立開始，就和妳綁在壹起了，分割不了。妳的名聲，妳的事業，妳今後在這個體制內的前程，都和這個基金息息相關。基金從去年成立到現在，運作還不到壹年，就出了這麽嚴重的問題。妳以為妳繞得過去嗎？對，這個事，妳真要壓，我相信以妳的能耐，加上老周家的大牌子，肯定能壓住。許明誠有錢，給那些被欺負的女孩子壹點錢，考慮到名聲和今後的生活，那些女孩子也許會忍氣吞聲。許倩今兒敢那麽囂張，也是這個道理。在她看來，她弟弟和那些個被欺負的女學生，壓根就不在壹個檔次上。那些女學生，天生就是賤，就該被她弟弟欺負。她弟弟才是上等人。所以許明誠被欺負，她就不幹了，壹定要討回公道。問題是，妳李春雨，和許倩是同壹類人麽？妳如果覺得，妳就是那個許倩，妳和她壹樣，那我什麽都不說了，立馬走人。妳們衙內圈子裏的事，用妳們圈子裏的方法去擺平！不過我要提醒妳，從今往後，妳搞這個助學貸款就屬於玩票的性質了，遲早有壹天，妳會厭倦的。這不是李叔叔和熊阿姨想要的結果。”
　　李春雨憋住了，眼珠子瞪得老大。
　　李秋雨和佟顏也定定地望著範鴻宇，四只烏溜溜的大眼睛裏，閃耀著異樣的光彩。
　　“範二，妳想當救世主？全國各地這麽多欺負人的事，妳都能管得過來？”
　　稍頃，李春雨哼哼著說道，語氣卻沒有那麽理直氣壯了。
　　“管不過來，我也不是救世主。但這個事，既然和妳有關，把秋雨和佟顏都牽扯進去了，我就得開口。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說是妳李二少的朋友。”
　　“我跟妳說，範二，妳那是當縣長的想法。但這四九城裏的事情，處理辦法還真的有些不相同。好，就按照妳說的，咱把許明誠的事全抖摟開來，然後呢？然後又怎麽辦？老周家可不是死人！”
　　“老周家不是死人，咱老李家也不是死人！”
　　李秋雨忽然說道，小臉上露出決然之色。
　　“去，妳懂什麽？光知道搗蛋！”
　　這壹回，李春雨毫不客氣呵斥了小妹壹句。
　　“妳別被範二幾句話就鼓動起來，妳不也是把人家叫到酒吧裏去灌酒了？”
　　本質上，李秋雨和李春雨的想法就是壹樣的，李秋雨也顧忌到許明誠背後的老周家，這才用了昨晚上那種匪夷所思的“美人計”，用私刑來對付許明誠。這樣的手法，就是衙內圈子裏慣常用的。
　　本姑娘看妳不順眼了，就要削妳！
　　“我現在的想法不壹樣了。範鴻宇說得對，許明誠這個臭流氓就是個犯罪分子，就該送他進監獄。不然，這個助學貸款基金的聲譽就全毀了，成為壹個笑柄。李春雨，妳別忘了，這個助學貸款基金是咱爸親自發起來的，他找的團中央領導。可不能讓許明誠壹顆老鼠屎壞了壹鍋湯。”
　　小丫頭理直氣壯地說道。
　　範鴻宇嘴角閃過壹抹笑容。
　　貌似小丫頭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政治敏感性甚至還超過了李春雨。和整個助學貸款基金乃至整個希望工程的聲譽比起來，和李石遠的聲望比起來，許明誠算個什麽東西？
　　如果許明誠是老周家的嫡系子弟，或許李石遠還會略有顧忌，但壹個“外戚”，叫李石遠拿哪只眼睛去看他？
　　另外還有壹點也很關鍵，這事和李春雨今後的前程，息息相關。
　　李石遠和熊艷玲壹直希望李春雨能夠振作起來，在仕途上有所表現，好繼承和發揚老李家的無上榮光。奈何李春雨不爭氣，堅決不肯正兒八經搞工作，李石遠和熊艷玲也只能是恨鐵不成鋼。好不容易，李春雨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助學貸款的工作，壹改常態，努力工作，李石遠和熊艷玲不知有多高興了。
　　在普通人眼裏，在團中央希望工程這樣的單位上班，算不得是正經的仕途。但對於老李家的子弟而言，這個完全沒有任何障礙。李春雨那個副處級，可是實打實的。團中央作為年輕後備幹部的培養基地，從這裏走出去的省部級高官，不在少數。
　　許明誠這個事，算得壹大醜聞了。
　　誠如範鴻宇所言，這事要壓，以老李家和老周家的勢力，聯手壹致，肯定要壓得住。但也只能對外壓得住，對內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住的。和老李家老周家壹樣的豪門世家，肯定清清楚楚。豪門世家的長輩對李春雨的評價，也就那麽回事了。
　　終究是爛泥巴扶不上墻啊！
　　“秋雨，妳別鬧，這事，先讓我好好想想。”
　　李春雨很煩躁地說道。
　　佟顏連忙又拉了拉她的衣袂，李春雨扁了扁嘴，小身子往沙發裏壹靠，終於不說話了。
　　李春雨狠狠抽煙。
　　範鴻宇卻熄滅了煙蒂，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來。
　　“範二，妳得搞清楚，真要是這麽幹的話，那就是正面和老周家對上了。別的人不說，單是周大全，就不那麽好對付。這個人，跟陸月壹樣，很受那些老頭子的器重。心機深得很。老周家可不是陸家能比的……完全不在壹個檔次上。”
　　壹支煙抽完，李春雨悶悶地說道。
　　言辭之間，對周大全頗為忌憚。能夠讓李二少都如此忌憚的人，可不多見。
　　“那要看怎麽對付了。”
　　範鴻宇笑了笑，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