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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

迷幻的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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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景十五年,景帝立貴妃董氏所出三皇子蕭鶴辭為太子,涉國事,享東宮位,承繼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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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南榮 by 迷幻的炮臺

2025-2-17 21:24

  投機取巧並非不可做,卻不能事事踩著別人的肩膀壹步登天。

  尤其是生在皇家,身份遠勝他人的皇子。

  蕭鶴辭嘗到壹次甜頭,便企圖事事如此,憑借並不光彩的交易出風頭,何以成帝料理朝政,守住大宸江山。

  蕭韞沒想到,蕭鶴辭竟如今生成了這幅模樣。

  三皇子蕭鶴辭,母妃董氏出身望族,後入宮居以貴妃之位,理六宮事宜,掌鳳印數年。

  朝政繁忙,蕭韞並不常過問皇子公主們的功課,只是偶爾記起才前往太學。

  貴妃每月帶著蕭鶴辭來玄極殿,在皇帝跟前背書習字,蕭韞覺得蕭鶴辭上進,便將距離太學最近的玉陳小築賜給蕭鶴辭,方便他上下學。

  蕭韞並不覺得分出心神愛護子女,是種舐犢情深的行為,又或者說,他本身便對親情沒那麽渴望。

  例如陪公主玩耍,帶皇子們出宮打獵,也只是因先帝曾這樣對待他的孩子們,他覺得自己也應盡職盡責。

  在蕭韞看來,身為皇室子弟,理應有極強的自控能力,足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甚至是皇帝驟然駕崩,得有個人能直接接過重任,統領大局穩固超綱。

  感情深厚,只會影響判斷局勢的能力。

  蕭鶴辭能做出繼續送人進玄極殿,這並不稀奇,從前成功過的手段,再用壹次也無可厚非。

  若是日後做閑散王爺,荒唐幾分也無妨,但他現在是太子,竟也偷雞摸狗,鬼鬼祟祟。

  蕭韞碰了碰已經沒什麽動靜的遂鈺,確定人已經睡著了。

  遂鈺呼吸平緩,手指微微蜷著,像只累極了的貓。安靜且乖巧地在蕭韞身邊縮成壹團,懷中抱著被角。

  翌日,董貴妃被撤去協理六宮職權,由禦前首領太監親自宣旨。

  “陛下給了貴妃好大壹巴掌,有沒有什麽小道消息能給兄弟我分享分享?”

  潘謂曇專程到府上找遂鈺解悶,也不知從哪得了壹簍子蛐蛐,擺在院裏曬太陽,滋兒哇啦叫得遂鈺腦子疼。

  他最討厭聒噪,每逢盛夏,陶五陳都得帶著人用桿粘蛐蛐,太醫院特制了驅蟲的藥粉,每日灑在樹根草叢,這才討了幾分難得的清凈。

  遂鈺頭疼道:“把妳的破蛐蛐拿走!”

  “名種!找來這些不容易呢。”潘謂曇還帶了新鮮梅子,親自跑去小廚房洗幹凈,撒了把鹽摻辣椒面吃。

  遂鈺沒見過這種吃法,覺得新奇又荒唐,看了裝梅子的琉璃碗好幾眼,也沒下定決心嘗試。

  潘謂曇吃得很快,將梅子食光,又要開甜瓜吃。甜瓜泡在井中,他撈上來壹顆問:“這妳總該吃了吧。”

  “妳這口味,跟孩子似的。”

  遂鈺沒覺得有何不妥,雙腿晃蕩,借力使秋千擺動起來:“做孩子有什麽不好,難不成謂曇“”兄喜歡未老先衰?”

  提及未老先衰,潘謂曇倒還真有資格委屈。為了偌大家業東奔西走,與誰交易,怎麽交易,交易前後的風險,潘謂曇說:“足足長了十幾根白頭發,每天早上都得叫我家小侍女幫我拔白發!”

  “我可還沒妳大哥年紀大!”

  遂鈺唇角抽搐,什麽叫還沒有大哥年紀大,警告道:“我大哥不比妳年長多少。”

  潘謂曇欲哭無淚:“其實我說這話,是想妳安慰安慰我。”

  “父王要回鹿廣郡了,最後壹批糧草,會跟著軍隊壹起走。”遂鈺話鋒壹轉,沈聲道:“鹿廣郡冬天來得早,冬衣也得盡快籌措。”

  潘謂曇:“南榮王才來大都沒多久……不過也確實該走了,將軍府查抄,朝廷放血療毒,王爺在這容易被當靶子。”

  “妳呢,去哪。”

  遂鈺用腳尖剎住慣性,撐著秋千繩起身道:“擔心我離開大都?”

  所有人都在等著皇帝給南榮遂鈺封官賜府,但多少天了,都沒等到嘉獎的旨意,紛紛猜測南榮遂鈺這次是要回鹿廣郡。

  禦史臺夾道歡送,巴不得南榮遂鈺快快離開,沒有他在禦書房裏卡著諫議,禦史臺便更肆無忌憚地參奏。但以內閣為首,整日面見皇帝,處於陣前挨罵的官員們,倒是幾次三番登門,以切磋詩書為由,試探遂鈺的口風。

  就連南榮栩,也躲躲閃閃問過幾回。






  不過是想知道,他究竟為何選擇帶著玉璽回京。

  遂鈺太了解蕭韞了,無論做什麽,其中都含著另外壹層意思,最終都是為了他自己的目的而服務。

  他覺得玉璽放在遂鈺手中最穩妥,並非因遂鈺是離他最近的枕邊人,而是以南榮王府,以南榮王為首的將領們,將百姓安居樂業放在第壹位的願景。

  遂鈺回大都,目的是用玉璽換回父王,在誰做皇帝這件事上,他選擇了看起來較為可靠的潮景帝。

  感情從不是牽絆決定的要因。

  遂鈺留在大都,只是覺得此刻,鹿廣郡與朝廷之間,更需要有人從中周旋調和。

  他不會專程為了蕭韞而停留,憑借帝王的愛而存活,那是菟絲花,是永遠無法成為參天大樹般茂盛的植物。

  尋常人家的感情,都是那麽容易碎的東西,何況帝王。

  “對了,越青姑娘呢,最近妳身邊怎麽都是葛將軍值守。”潘謂曇看著門口的葛桐,問道。

  遂鈺:“走了。”

  “走哪?”

  話問出口,潘謂曇自知失言,軍中機密怎可輕易透漏。越青並非遂鈺隨身伺候的侍女,離開自然是被分了別的任務。

  不過換言之……潘謂曇左右打量,好奇地咦了聲,說:“以前在京中沒人為妳張羅,如今南榮王在,怎麽也不見給妳選幾個侍妾。”

  怪不得他每次來遂鈺府中,都覺得院裏空蕩蕩的,明明有人住,卻莫名荒涼得很。

  “像妳院裏那般,二十多個美嬌娘圍繞著,整日不知先去誰屋裏比較好?”遂鈺從潘謂曇手中奪過甜瓜,說:“別吃了!”

  “哎!”潘謂曇大叫,哪句話沒說對,怎麽就發起火來了呢。

  潘謂曇院裏的小妾近日生產,這人抱著孩子四處炫耀,生怕別人不知他有了大胖小子。

  可這孩子也不是他自個生的,聽說小妾難產險些血崩。

  “妳看,我最近新得了個兒子,連看賬本都不覺得難捱了。”潘謂曇說。

  遂鈺冷笑:“若孩子從妳自個肚子裏掉出來,再來跟我說這話吧。”

  潘謂曇看小妾生孩子,像是個局外人,好像孩子咚地落地,就與他親密無間,立即將原本的生母撂在壹旁,只認親爹了。

  遂鈺沒興致同潘謂曇討論嫁娶,不知從何時起,京城待嫁的官宦家,便將意願紛紛指向王府,從前倒沒見他們這麽殷勤過。

  軍中不可無人坐鎮,新鮮楊梅送進宮的時節,南榮明徽率領南榮軍,以及籌措的部分糧草啟程回鹿廣郡。

  遂鈺沒去送,行刑壹批接著壹批,跑刑場比去玄極殿還勤快。殺人不過頭點地,劊子手殺累了,坐在壹旁歇息,遂鈺站在樹下乘涼,邢爻問:“不如大人回車上歇息吧。”

  “不必。”遂鈺用玉骨扇扇風,額發掃過扇面。

  寥寥幾筆勾勒駿馬,騰雲駕霧飄逸灑脫,壹看便是名家手筆。

  遂鈺越熱越白,微微發汗的話,臉頰便白裏透紅,更勝平常。

  南榮遂鈺殺了徐仲辛,回去便嚇得高熱,朝中人盡皆知。可邢爻從旁瞧著遂鈺面色,壹點都看不出這是才接觸殺戮血腥的年輕人。

  南榮王府的血脈真是……

  邢爻心中暗暗贊嘆,他人屍山血海堆出來的習以為常,到了南榮四公子這,就好像吃飯睡覺那麽容易。

  “什麽時辰了。”遂鈺仰頭望天。

  邢爻:“應該是……申時!”

  “大人不去城外送送王爺嗎。”邢爻覺得遂鈺應該是舍不得南榮王,正欲說什麽。

  遂鈺揚起下巴,勾唇道:“還有百十來個等著送死,送永遠再不會見壹面的死人,比目送活人更值得紀念,不是嗎。”

  邢爻:“……”

  即刻處死的將領算是少數,更多的是夥同某亂的地方官員,這些人罪不至死,卻難免流放。

  盤踞各州的勢力錯綜復雜,即便流放,也有的法子偷天換日,找個什麽奴隸塞進去替代,將犯了事的送回老家將養。

  邊關要塞流放苦寒之地,朝廷足足劃出八十處,判決當日,才抽簽決定流放至何處。每年有禦前的人巡查,周而復始。

  嚴律方能治國,王公貴族與庶民同罪。

  不過這些事便不歸遂鈺管了,人員復雜,得交給當地州府分批查辦。

  皇後春風得意馬蹄疾,董貴妃閑在宮中似乎也並不著急。

  倒是太子妃那邊,特地設宴,以太子的名義請遂鈺參加詩會。

  “都是京城中的公子們,有太學的情誼。”遂鈺坐在蕭韞身邊擺弄著楊梅,今日食得太多,蕭韞不許他吃了。

  皇帝將盛放著楊梅的盞子放在身後,遂鈺頓時不悅,蕭韞:“妳最初是被太子救起,論道理,他於妳有恩,去壹去也無妨。”

  遂鈺冷哼,太子妃也到場,無非是想問成十的事進展如何。

  “若不想去太子處,也無妨,就說朕要妳去國寺請方丈來做場法事,祭壹祭大都裏的亡魂。”

  “但……”蕭韞話鋒壹轉。

  “大宸素來有皇帝十年巡壹次江南的慣例,也是時候著辦此事了,朕想著妳沒去過江南。”

  遂鈺眼前壹亮:“南巡?!”

  緊接著迫不及待,連聲問道:“什麽時候?”

  作者有話說:

  遂鈺:粗去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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