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

迷幻的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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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景十五年,景帝立貴妃董氏所出三皇子蕭鶴辭為太子,涉國事,享東宮位,承繼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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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南榮 by 迷幻的炮臺

2025-2-17 21:24

  南榮王府世子之位,是南榮栩出生前便定下來的,因此,人生由不得南榮栩選擇,每壹步都得恰到好處地踏在南榮王預設好的位置。

  比起南榮栩被迫束縛的人生,南榮臻便快樂得多。喜歡舞刀弄槍,便自己壹猛子紮進軍營,家中覺得他實在過分,才將人抓回來送去學堂。

  南榮臻給遂鈺的印象,大概用“潦草”二字形容,並沒有南榮栩那麽嚴絲合縫地武裝自己,整個人呈現出來的散漫與舒適,若非極度享受現在的生活,絕不會達到這種狀態。

  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像覓食歸來的野狼。

  “小小秀州。”遂鈺也跟著說。

  蕭韞口中令人頗為頭疼的秀州,南榮臻說得仿佛壹根手指頭便能碾死的螞蚱。

  “皇帝明知鹿廣郡足以鎮壓,卻始終不曾動搖召南榮軍的心思。”

  遂鈺說:“二哥在家中沒少與父王頂嘴吧。”

  “小孩子家家別議論大人們的事!”南榮臻似被踩到尾巴般立即道。

  遂鈺幾乎能夠確定,二哥在府中確實沒什麽地位,無奈攤手:“我與二哥也沒差幾歲,怎麽父王不教育我,非由著大哥將妳丟去塗塗關呢。”

  “南榮遂鈺!我可是妳哥!”

  “由妳調派隊伍乃爹親筆,遂鈺,妳在禦前伺候,應該明白爹的苦心。”

  是,明白。

  父王擔憂自己的安危,而暫時將皇帝的性命放在第二位,如果皇帝駕崩,難不成王府已經選好了擁護的君主?

  多年未曾站隊參與黨政,是徐仲辛的事令父王動搖,決定協助哪位皇子成為儲君?

  不,將軍府的遭遇,應當給各路軍閥壹記警醒,警告他們違逆皇權的下場。

  父親為自己考慮,這對遂鈺來說已經足夠,他似乎也只是需要被家中記掛而已,其余的,他自己能夠解決。

  與南榮臻說話,比面對南榮栩更輕松。或許是因為南榮臻想什麽便說什麽的緣故,令遂鈺難得精神放松,不必想著說什麽會被察覺端倪,他只要安然地做個弟弟便好。

  但南榮栩不為他著想嗎,不,南榮栩作為大哥,已經做得足夠優秀。

  大約是從南榮王手中教出來的人,說話都露壹半藏壹半,南榮栩與蕭韞同樣難應付,面對南榮栩,幾乎與對待蕭韞並無區別。

  “二哥,我很喜歡妳。”

  遂鈺冷不丁說。

  不待南榮臻反應,遂鈺扭頭磕磕絆絆地順著來的方向返回。

  “說,說什麽?”南榮臻自小也沒少被誇,驟然與剛見面的小弟相處,來的路上他還有些忐忑。

  他怕小弟不喜歡自己,更心疼遂鈺在宮中受苦,遠離大都還得被秀州追殺。

  堂堂南榮王府四公子,竟過得不如個普通人。

  “遂鈺!”南榮臻站在高處朗聲喊道。

  遂鈺停下腳步。

  南榮臻雙手放在嘴邊聚攏,扯著嗓子說:“鹿廣郡比大都好千萬倍,樂館遊船我帶妳去,營裏好馬由妳挑選,無論妳想要什麽,二哥都會想辦法做到。”

  遂鈺失笑,說:“如果我說,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二哥也會為我找到最亮的那顆,鑲嵌在我的冠上嗎。”

  “星星算什麽,太陽要嗎。”

  “太陽……算了吧。”遂鈺勾唇。

  “二哥,我要太陽沒什麽用。”

  南榮臻怕遂鈺跌倒,帶著火把快步來到遂鈺身旁,牽起遂鈺的手,像帶著剛學會走路的小孩。

  遂鈺覺得別扭,正欲找個由頭請南榮臻松開,南榮臻反倒像是怕他走丟般,抓得更緊了。

  這樣熱烈的感情,在遂鈺十幾年的人生中,從未體驗過。

  過於純粹的灼熱,險些燙傷他的眼睛。明明是黑夜,卻恍如白晝。

  “二哥。”遂鈺說。

  “其實我在宮裏過得也沒那麽差,妳看,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南榮臻:“背井離鄉的人,能好過到哪裏去。”

  “遂鈺,就算與我們重逢,也不要忘了大都裏受過的屈辱。”

  南榮臻壹字壹句,方才的熱情煙消雲散,來得急促,去得更兇:“軍中多有對妳抱有懷疑之人,或許大哥覺得這對來說沒什麽,每個人進軍營,都得經過壹番歷練,才能奪得將士們的尊重。”

  “但妳自出生,便為王府犧牲了壹切,現在是妳榮歸故裏之時。”

  “不必感到自卑,也不能自傷,妳所擁有的壹切,包括父王想要交給妳的,現下只有十幾人的兵權,這都是妳用自己的命奪回來的資格。”

  “那些生在鹿廣郡的人不會明白,但妳要用拳頭,用妳對那些朝臣施展的手段,告訴那些不服妳的人。”

  “妳回鹿廣郡,並非被他人驅使,而是回來做他們的主人。”

  遂鈺:“……”

  縱有千百句能夠回應南榮臻的話,可到喉頭,遂鈺卻壹句都說不出來了。

  他被南榮臻牽著向前,好像腳底並非什麽鄉野小道,而是他自由所憧憬的未來。

  有兄弟們的扶持,也有親長的疼愛,好像某個瞬間,他便會被簇擁著回到鹿廣郡,驕傲地昂起頭,重新做回南榮隋。

  他輕輕回握南榮臻:“二哥,我在大都也沒那麽孤獨,如果論可憐,永遠有人比我過得更慘。”

  遂鈺提醒:“往年都是大哥或者父親回大都述職,二哥白日裏的那些憑空猜測,若被朝臣知悉,首先參奏的便是禦史臺。”






  “那群人之中,能言善辯者甚至能將三品大員拉下馬,鹿廣郡的驚險我不知,但朝廷沒有人比我更熟悉。”

  “我不是軟柿子,也不會任由他人拿捏,二哥想做什麽盡管去做。”

  遂鈺彎眸:“至少在銀錢方面,若是緊缺,盡可找我來要。”

  “貪汙了多少。”南榮臻向來沒缺過銀子,雖帶兵打仗,但後方補給多是南榮栩操心,他只顧向前沖,從未擔憂過軍備。

  遂鈺啞然,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搞不定看似頭腦簡單的二哥。

  說他老實,那可真是豪放不羈愛自由。帶兵打仗的人,都有適合自己作戰的壹套章程,頭腦自然聰明透頂,但脫口貪腐……好像又對來路不明的銀錢不甚在意。

  近年被蕭韞抄家的官員不在少數,鹿廣郡的督軍官連年增派,足以見得皇帝重視。

  “是別人送我的鋪子。”直至回到小院,遂鈺才說。

  南榮臻點點頭:“那可真是個好人。”

  村長專程收拾出了囤積糧食的屋子,南榮臻就住在那,剩余的軍士在院中安營紮寨,住帶來的簡易行軍帳篷。

  遂鈺今日還未與蕭韞說幾句話,想來蕭韞應當也是有話要問自己,帶著茶水走進裏屋,蕭韞秉燭研究堪輿圖,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知道是遂鈺,當即點了點桌前的糕點,道:“晚膳沒用多少,多少再吃些墊墊肚子。”

  “壹定要現在拿下秀州嗎。”遂鈺問。

  蕭韞:“事已至此,沒有退路。”

  “玉羅綺對妳說過的話,可以不必放在心上。”遂鈺放下茶盞,淡道。

  “徐仲辛死後大勢已去,但追隨他的人尚還在各地逃竄,六部之間配合,刑部與吏部已是心力交瘁,若現在處置秀州,即使有南榮軍從旁協助,陛下找得出堪當大任之人嗎。”

  “百廢待興的秀州,宗祠根深蒂固,先鋒軍的目的也並非只是為了推翻宗祠。”

  蕭韞反問:“若朕便是因玉羅綺那話,壹時意氣行事,非要拿下秀州呢。”

  “無論陛下是否意氣行事,父王也已經將二哥派遣至陛下身邊聽命。”

  “我只是……”

  遂鈺抿唇,在蕭韞的註視下,蜷起雙手,指腹摸索著繃帶褶皺,緩慢道:“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場,有些緊張而已。”

  這些天他壹直在思索秀州開戰,自己應當如何自處,是提劍,亦或不拖後腿而躲在某處。

  “殺徐仲辛時倒胸有成竹。”

  蕭韞向遂鈺招招手,遂鈺下意識往前湊了點,突然意識到這樣似乎很像在喚小狗,冷冷剮了蕭韞壹眼,不作聲地向後挪。

  潮景帝單手撐著下巴,記錄行軍路線的炭筆在手中轉了圈,筆南榮臻留下的,錮在筆尾的鐵環中,還刻著南榮二字。

  這是軍中統壹為小旗以上配備的書寫所用,倒叫蕭韞回憶起那段,在南榮王手底下磕磕撞撞學本事的日子。

  南榮王當年並不如現在好脾氣,甚至比南榮臻更狂妄。

  老南榮王由著手底下的孩子們爭奪世子之位,南榮明徽最不要命,單騎深入敵營奪取主將首級,捉著頭顱回去邀功尋賞,卻被老南榮王趕去寸早不生,鳥不拉屎的蠻荒種了大半年的地。

  後來那片土地,成為了綠洲,蕭韞被南榮王帶去巡視之時,已成為肥沃,用以百姓生活的草場。

  南榮家的人,似乎對跑馬有非壹般的執著。

  “當年朕從南榮王手底下出師,南榮王要求朕將敵方三名主將斬首。”

  “明明南榮王也只是用壹顆頭顱,奪得鹿廣郡世子之位。”

  潮景帝遺憾道:“當年吃盡苦頭,險些死在西洲人刀下。”

  事到如今,蕭韞已經沒有什麽要教給遂鈺的了。或許只有經歷壹場血腥的屠戮,才能令遂鈺擺脫太學的書卷氣,擺脫前朝文臣毫無意義的陰謀算計,無謂的口舌之爭。

  但這些是否來得太快,根本不適合現在的南榮遂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調遣的五千名南榮軍將在後日抵達秀州,留給蕭韞猶豫的時間不多,他必須盡快決定遂鈺的去留。

  遂鈺沒話找話主動詢問:“攻打秀州或許艱難,但我們有勝算,對嗎。”

  “……”

  蕭韞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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